李元錦右手結劍指,手上卻好似綴有萬鈞重物一般沉重,他不得不伸出左手托住右手手腕,勉強維持著對半空金色文字的控製。


    倉裳仰頭看著劍爐之上的金色先古道文,不管是原有的文字還是李元錦剛才新書寫的,每一個都光彩流溢靈氣勃然,絲毫沒有半分書寫瑕疵在裏麵。


    倉裳微笑點頭道:“小子,想不到你還有幾分悟性。”


    李元錦被手中的金色文字墜的已經渾身僵硬,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老爺子,我撐不住了,能不能等會再誇?”


    倉裳笑道:“可以了,沉字入爐。”


    李元錦如蒙大赦一般,右手劍指緩緩下移,那四十四個金色文字就隨著他的手指逐漸沉落,沒入到了劍爐滾燙的熔漿之中。


    倉裳張開雙手騰空而起,寬大的袍袖被劍爐升騰的熱氣鼓脹的獵獵作響,他懸浮在劍爐十丈之上,閉目凝神之後,緩緩睜開雙眼,右手五指虛構如持毛筆,在劍爐之上淩空書寫。


    隨著他的手腕扭轉,好似筆走龍蛇一般,劍爐的熔漿之上,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寬大的筆跡,懸浮在熔漿尺許之上緩緩鋪開。


    倉裳書寫的極其緩慢而有力,可以看出他的消耗也十分巨大,額頭之上已經泛起了微微白汗。李元錦籍著倉裳借給他的畢生學識尚未消退,也認出了倉裳現在正在書寫的是一個什麽字。


    倉裳長長頓筆,那個字終於完全寫就,一股拂麵而來的鋒銳之氣,將李元錦幾乎從劍爐的邊緣之上掀翻,那是一個以先古道文寫就,蘊含一絲大道之力的,劍字。


    劍字寫就,也開始緩緩的沉入劍爐之中,劍爐之中頓時好似開鍋一般,泛起起了無數細碎的波瀾,炙熱的熔漿四下飛濺,好似有一隻蛟龍在熔漿之中扭轉身形,翻江倒海。


    半空之中的倉裳緩緩平複了一下氣息,伸手自懷中取出一粒豆子大小的東西,揚手扔進了劍爐之中。


    那顆豆子落入熔漿正中,從下落處開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很快就蔓延到了劍爐邊上,熔漿的翻騰之勢瞬間平息,開始隨著那個漩渦飛速流轉。


    倉裳開口道:“元錦,割腕放血。”


    李元錦毫不遲疑,右手劍指劃過左手手腕,立刻就有一股鮮血噴出,落在了劍爐之中。鮮血並沒有就此燒灼掉,而是隨著那個漩渦層層遞進,在巨大的螺旋之中,劃出了鮮紅的一道。


    隨著那紅色的鮮血落入了漩渦中心,劍爐之上無數年積累下來的劍意開始蠢蠢欲動,好似天河倒卷一半,向著底下的劍爐洶湧而至,全都順著漩渦中心沒入熔漿之中。


    隻是這漫天洶湧劍意投入爐中,卻並為就此消散,而是好似眾星拱月一般,從熔漿之中擁簇出了一柄長劍。


    熔漿漩渦中,好似出水芙蓉,又似小荷露角,萬千劍意簇擁出一座小小的孤峰,孤峰頂上,插著一柄通體灼紅的三尺青鋒。


    倉裳再度開口喝道:“取三心熱血,滴於劍上。”


    李元錦聞言而動,心口、眉心、舌尖三處開裂,各自飛出一滴熱血,在半空之中匯聚一處,撞在了長劍的劍身之上。


    那滴鮮血,在劍上撞開了一朵小小的鮮紅菊花,卻不曾下落,而是驟然散成了無數細小的血絲,在劍身上瞬間遊曳。劍身之上散發出一陣陣紅色的微光,劍身緩緩歸於平靜,其上的灼紅之色也逐漸褪去。


    劍,成了。


    天空之上,驟然有無數風雲匯聚,好似墨池翻湧一般,無數雷霆在雲間竄來竄去,隆隆之聲響成一片,竟然是一片劫雲驟然而至。


    荊山的劍爐,雖然要過法陣而入,但並不是在某處小乾坤之中,而是隱於山後的群巒之中,隻是四周幻陣迷陣無數,困陣殺陣層疊,想要自外突破,真是難入登天。


    隻是這劫雲卻不管你這些,在劍爐之上肆意張揚,隻是因為諸多陣法遮掩,外麵的人卻絲毫也看不見。


    李元錦仰頭看著劫雲,大聲的問道:“倉先生,我才不過看看元嬰之境,這劫雲究竟從何而來,可是先生您又有了突破?”


    倉裳哈哈大笑道:“小子,這劫雲並非衝我而來,而是衝著你的劍來的。當年軒轅氏鑄劍而成,威脅到了天上的先天神靈,而勾十萬天神窺伺,引億萬雷劫相罰。”


    “你這劍那是我仿先人之法練成,雖然遠不及先祖倉頡書寫了全篇先古道文,但是這四十四個字,也不是那麽簡單的。看來此劍,出世既是仙兵,故此才要遭受雷劫。”


    “渡過此劫,這劍才能正式問世,若是渡不過,就會再度變成一堆碎片,其上的先古道文,也會給上天收走。”


    “小子,敢不敢舉劍向天?”


    李元錦之前在上清宗,曾經見掌教成瑜渡過天劫,再早的時候,無有先生,也是天侑師兄授劍之時,見識過震霄殺生劍,更是自己好運,曾經使出過此劍半招。


    對於天劫,李元錦旁觀數次,早就有了幾分認知,心中的敬畏也比同境界的人來的更深,此時天劫臨頭,未免是有幾分犯怵的。


    隻是讓他退讓,那更是絕無可能,他飛身上前,伸手握住長劍劍柄,將劍奮力抽出,直指向天!


    “轟隆”一聲,劫雲之中突然一聲炸響,像是對李元錦此舉表示了萬分的不滿和憤怒,雲層之間雷霆爍爍含而不露,更是對他無盡的威脅和警告。


    但是李元錦根本顧不上這些,口中出聲喊道:“倉先生,請恕我僭越之罪。”身子已經拔地而起,仗劍越過了倉裳身邊,懸空站立在他頭頂。


    倉裳笑了笑,李元錦此舉,他如何能不懂是為了避免天劫將他誤傷,老爺子隻是笑了笑,稍稍閃身讓到了邊上,靜靜地看著李元錦如何應對這天劫降臨。


    李元錦忽然想起了那一段豪壯至極的宣言,竟然也學著那位先賢聖人提劍向天,鏗鏘出聲。


    “我既生於天地,自當勉力求存。縱有天災、地禍、人劫、神罰、鬼厄...萬般劫難加諸我身,令我身死魂消,但我仍是不服!”


    天空之中,烏雲怒翻,一道碩大的雷霆當空而下,好似自九天垂落的碩大長矛一般,向著李元錦當頭刺來。


    李元錦第一次自己直麵天劫,那種龐大的危機感,遲滯的恐懼感,都令他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一時間,仿佛連握劍都變得那麽困難。


    李元錦實在沒有那位先賢的豪氣,就連效仿也沒能效仿的像,畢竟後麵的話,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人前念出,尤其是倉裳這樣以為德高望重的長輩。


    他隻能在心中默念那一句,“舉劍向天,幹他娘的!”


    而口中,就隻能大喊一聲“啊”,試圖來以壯聲勢,然後對著天上雷霆,一劍斬下!


    沒有轟然的炸響聲,也沒有預想而來的巨大衝擊力,李元錦隻看見手中的快意劍毫無光彩平白直豎,但是那巨大的雷霆,在劍身三尺之前,就已經被切開成了兩半,從他身前劃過。


    第一道雷霆,就這麽,沒了?


    李元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長劍,平平常常毫無光彩,除了劍身兩麵排成一列的先古道文,甚至與一柄尋常的鐵劍都無甚區別。


    就是這劍,竟然讓天劫都退避三舍,不可近身?


    何其雄壯!何其快意!


    李元錦突然之間就生出了無數的信心,仗劍仰天而望,甚至還有些期待第二道天劫的到來。


    天劫不負所望,第二道,不,第二波的天劫瞬間接踵而至,漫天銀光亂閃之間,如第一道天劫一般粗大的雷霆當空落下,隻是這一次,卻是有九道之多。


    李元錦微微皺眉,但是看到手中的快意劍之後,瞬間就將心中的憂慮一劍斬之,而後調動真氣運轉劍勢,第一次以真元之力,使出了靈寶劍錄的劍招。


    煌煌劍氣,每一道都好似躍然奔馬,莽然蠻牛,比起之前何止粗壯了十倍,五十道劍光在他麵前布成了一道劍氣大牆,迎向了從天而落的九道天劫雷霆。


    滅劍的五十道劍光之中,有一道乃是虛劍,隻要抓著這一道虛劍,劍招立破。隻是這天劫如何能有如此心思,四十九道劍氣合成一道大牆,天劫雷霆在其上轟然炸開。


    天劫強橫的壓著李元錦的劍光不斷地往下墜去,無數星火漫天亂飛,李元錦的滅劍給天劫一層層的炸碎,但是天劫也被他生生的擋了下來。


    隻是天劫巨大的威力,一直壓著他下墜不止,直到劍爐之上的時候才堪堪停住,天劫若再有幾分餘力,就要將李元錦直接打入劍爐熔漿之中了。


    李元錦懸停在劍爐之上,緩緩的調整了一下唿吸,再度抬頭望向天空。這天劫真是好不講規矩,哪有一道下來之後就是九道的,與自己見成瑜渡劫完全不一樣啊。


    隻是還不及等他更多抱怨,天空之中的景象已經驚得他微微張開了嘴巴,差點就要將之前沒好意思說出口的先賢語錄喊出來了。


    劫雲之中,再度閃爍出了諸多光點,那每一個光點,稍後都是一道如之前一般的雷霆,上一次的光點,是呈九宮之勢布列劫雲之中,而這一次,卻好似漫天繁星一般,輝煌閃耀。


    八十一顆,八十一道雷霆!


    李元錦一下就有些愣住了,倉裳見狀大聲喊道:“小子,動手啊!你還非要等著天劫來劈你嗎?”


    李元錦這才迴過神來,隻是如此多的雷霆,他該以何招數應對呢?


    李元錦皺眉沉思,瞬間福至心靈,右手舉劍豎於身前,開始調動真元,醞釀劍勢。


    先生說過,這些劍招到了元嬰之境就能使出了,當下如此好的環境,出那一劍,正可謂是事半功倍。


    天空之中,八十一顆光點已經開始吐露雷芒,蓄勢待發,而劍爐之上的李元錦卻還是先一步準備完畢,驟然提劍而指,遙空刺出。


    “炎天大葬劍!”


    劍爐之中的炙熱熔漿,在李元錦劍勢的牽引下,驟然向著天空倒卷而去,一道足有百丈粗細的巨大熔漿,好似一道火紅的長劍,向著天空之中的劫雲狠狠刺去!


    劫雲高萬丈,李元錦的這一劍肯定是無法刺入劫雲之中的,但是他如此行徑,勢必會惹怒天劫。


    我天劫不要麵子的?!竟然敢三番四次的挑釁?!


    天劫也顧不上雷霆尚未蓄勢完成,八十一道略細一分的雷霆從天空垂落,好似漏鬥一般匯聚在了一處,迎上了李元錦的劍勢,瞬間就將李元錦的劍勢壓下了三分!


    巨大的雷霆不斷向下,將熔漿長劍一丈丈打散,天空之中好似下了火雨一般,無數的鑄劍棚子都給四下飛濺的熔漿點燃,熊熊大火瞬間在整個劍爐四周燃起。


    李元錦站立在熔漿之中,自然看不到外麵的熱鬧場景,但是劍勢被天劫壓下,他隻能再度運起真元,將身邊能夠感受到了的火元之力悉數調動,全都匯進了熔漿之中。


    倉裳看著劍爐邊上四下起火,正在滿麵愁苦的施法滅火,口中還不斷地碎碎念,每一句都是罵李元錦是個混蛋小子的,還要怪自己活該,非要上趕著攬這件事情。


    突然之間,他麵前的所有火焰全都飛起,在半空之中匯聚成一道道火流,注入到了那道巨大的熔漿大劍之中。劍爐四周的火勢一下就全部熄滅,但是那些著火的棚頂,卻一個也不複存在了。


    炎天大葬劍得了後續之力,但是天劫卻再無肆虐之勢,被炎天大葬劍的劍勢包裹,從劫雲之中生生的拉扯了出來。


    李元錦操縱著那些熔漿緩緩落下,又重歸進劍爐之中,但是比起之前的容量,卻要低了足足一尺。


    李元錦微微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闖了禍,但是此時卻還顧不上這些事情,急忙轉頭在看天上。隻是那劫雲卻已經開始緩緩消散,再無一絲雷霆之威蓄積了。


    李元錦有些好奇的問倉裳道:“倉先生,這天劫怎麽突然就消散了?”


    倉裳麵色有些疲憊,微微歎氣之後說道:“兵器法寶的天劫不同於人,隻有三波,隻是格外暴烈一些。你也看到了,分別是一,一九和九九之數,熬過了就沒有了。”


    李元錦看著倉裳的神色,有些疑惑地問道:“倉先生,您好像很累的樣子?鑄劍讓您消耗過多了?”


    倉裳微微張口,但是欲言又止,隻能苦笑搖頭道:“哎,老夫自找的,自找的,怨不得人。”


    李元錦不明其意,但是卻看到了倉裳背後那些燒的焦黑的煉師工棚,再度開口道:“倉先生,您怎麽把後麵的工棚給點著了?我說怎麽突然多了如此強烈的火元之力,您就算是為了幫我,是不是也有點過了?”


    倉裳猛然跳腳,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李元錦頭上,怒罵道:“你小子還有臉說!為了幫你鑄劍,把劍爐搞成這樣,熔漿活活少了一尺,你讓我跟軒轅野怎麽說?!”


    “出什麽炎天大葬劍,你看看這周圍,都是給你那四濺的流火點著的!上清宗就沒教你別的招式嗎?啊?啊?!”


    李元錦看著倉裳吹胡子瞪眼,有些憋不住笑意,之前見他一直都是一副閑適安然的長輩形象,沒想到這會居然變成了一個暴躁的小老頭,倒是顯得生動的多,親切的多了。


    倉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雅,趕緊深吸一口氣,整肅衣冠調理麵容,之後對著李元錦說道:“此劍已成,咱們走吧。記住了,我沒來過劍爐,這裏的一切都跟我無關。”


    李元錦趕忙笑道:“那是那是,倉老爺子一直和我在一起論道講茶,怎麽會知道劍爐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伯父是怎麽搞得,無緣無故的封閉了劍爐,也不知道他在裏麵究竟搞什麽了。”


    倉裳冷笑一聲,這小子真不愧是天玄的師弟,果然也不是什麽好鳥,瞬間就將自己也摘得幹幹淨淨。這劍爐熔漿少了一尺,不知道要牽涉出多少閑言碎語,算了,就讓軒轅野自己頭疼去吧,就當是還給這小子人情了。


    李元錦跟在倉裳身後,看著倉裳臉上的神色緩和,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老爺子,您之前扔下來的那顆豆子,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


    倉裳迴頭看了他一眼,李元錦立刻滿臉堆笑,倉裳沒好氣的迴答道:“鑄件材料。”


    “哦~”李元錦拉長了聲音,沒有開口問出後麵半句,但是賊兮兮的眼光卻一直在倉裳臉上瞄來瞄去。


    倉裳輕輕歎氣,這才開口解釋道:“軒轅氏當年之所以能鑄成神劍,除了用料和先古道文之外,其實還有一點引子,就是書寫先古道文的文墨。若無此物,先古道文各有其意其神,如何能共處一劍之上?”


    “隻是先古之時,還沒有墨這一說法,都是先祖倉頡以土石書寫,我丟入劍爐之中的那粒,就是倉家曆代遺留下來的一塊土石殘餘。有了此物,先古道文才能安居其上,連貫一氣,再也不會有崩碎之虞。”


    “你之前的劍,就是因為少了此物,先古道文各自為政,所以才脆弱不堪,給你一個金丹境生生崩壞,兩次。今後你就可以隨意使用,不用束手束腳了,如此,此劍才能稱得上,真快意。”


    李元錦有些皺眉道:“先生,這麽來說,您是將倉家的家傳寶物都拿了出來?如此恩情,元錦...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


    倉裳笑道:“你想得美,家傳寶物豈能隨便給你用了,那不過是我隨手摳下來的一點罷了。你要是想報答,那就將傅先生好好的帶到我麵前,讓我將畢生所學傳承給她,一起精研先古道文。”


    李元錦的心這才放下來一點,抱拳拱手道:“先生如此恩情,我一定不負所托。在此之餘,此劍願為倉家而出,日後但有驅使,還請倉先生直接示下。”


    倉裳笑著擺手道:“起來起來,沒那麽多規矩,你就將她好好的帶迴來就是了。日後若是真有事情需要你幫忙,我肯定也不會與你客氣的。人情嘛,相互欠來欠去的,才能積累下來真交情。”


    李元錦笑道:“倉先生說的是,那這一次,我就先欠著您了。”


    倉裳微笑的拍了拍李元錦的肩頭,兩個人一同邁出了劍爐,倉裳拂袖將劍爐封閉,然後對著李元錦說道:“行了,你不用陪老夫了,去跟軒轅野知會一聲吧。”


    李元錦麵上泛起愁苦,倉裳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嬉皮笑臉的準沒有好事,憋著讓我去跟軒轅野說呢?想得美,老夫可從來都沒有進過劍爐。”


    李元錦隻能苦笑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那我就不送倉先生了。哎,自己闖的禍還得自己背,指望長輩們平事兒還真是不可靠啊。”


    倉裳笑著點頭道:“對嘍,自己闖的禍就得自己背,老夫我迴去煮茶翻書,豈不美哉。”說罷轉身而去,大步招搖的離開了。


    李元錦對著倉裳遠去的背影,再度深深一躬,而後才起身離開,去找軒轅野請罪去了。


    倉裳晃晃悠悠閑庭信步,慢慢的走迴了倉家的大門。剛剛進門,兒子倉榷已經迎上前來,滿麵焦急地說道:“爹,找您半天了,您究竟到哪去了?家裏出大事了,先祖留下的那塊文墨不見了。”


    倉裳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丟,我收著呢。”


    倉榷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輕地說道:“爹,那您也給我們知會一聲啊,著急死我們了。那東西可是您突破歸真境,煉化自乾坤的東西,緊要的很啊。”


    “多少年來,這塊文墨被無數先祖所用,隻剩下這最後一丁點,要是沒了此物,您要想突破,從哪裏再找一件契合您大道的物件兒去?”


    倉裳淡淡點頭道:“正是因為重要,我才加它收在身上。放在哪裏,能有放在我手邊安全?”


    倉榷點頭道:“爹說的是,兒子的意思是,之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您一定要先跟我們說一聲,免得大家擔心。對了,這兩天一直陪著您的天緣真人呢,怎麽沒跟您一起?”


    倉裳微笑道:“年輕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哪能一直陪著我。”


    提到了天緣,父親麵上便有了笑容,倉榷也開心道:“那倒也是。爹,那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倉裳輕笑道:“煮茶,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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