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野看著倉裳離去,笑著說道:“倉老爺子也會說這麽文縐縐的詞嗎?”


    不等李元錦迴答,軒轅野已經接著笑道:“倉先生百年執教,教授了我軒轅家和其他幾門無數弟子,為人一向古板嚴苛,很少有人能在他麵前呆得住,更別說和他談笑風生,把酒言歡了。”


    李元錦赫然道:“大概是因為我長輩緣兒比較好吧,而且倉老爺子也不全是為了我來的。”


    軒轅野目光放遠,笑著說道:“是不是為了你我不知道,不過你長輩緣確實不錯。”


    說完這話,軒轅野以袖掩麵就要轉身離開,李元錦一見他這般動作也意識到不妙,馬上就要起身離開,但是左右肩頭卻已經有兩隻大手按住了他。


    “喲,賢侄,怎麽不出去喝酒呢?一個人坐在這裏幹什麽?”


    “就是,一醒過來就趕來捧場,卻悶坐在這裏,豈不是要害我們招待不周嗎?”


    李元錦訕笑道:“兩位伯父,今天你們結兒女親家,不去招唿客人,卻跑來逗我,不合適吧?”


    應芥哈哈笑道:“客人,你不就是客人嗎?還是那種有恩情於我們的貴客呢。軒轅大哥的事情,都還沒好好謝你呢。”


    李元錦無奈道:“你們真的有必要人人都把此事說一遍嗎,搞得我都覺得自己真的立了天大的功勞了。你們快去招唿客人,倉老先生還找我有事呢,我就先告退了。”


    說罷就想要再度起身,卻又依然被兩隻大手蓋在肩上,李元錦隻能再度解釋道:“要是我整的醉醺醺的去見倉先生,恐怕不太好吧?”


    邊說話,還邊向軒轅野眼神示意,讓他幫忙證實一下,軒轅野微微點頭,笑著開口道:“老爺子確實有事找元錦。”


    聽到這話,李元錦肩上的手立刻就鬆了幾分,但是馬上又重新按了下來,隻因為軒轅野又說出了後麵半句話。


    “隻是這喜酒也沒那麽厲害,十幾天的時間,他肯定能醒的過來的。”


    應芥嘿嘿怪笑,卻不料他肩上也被一隻手搭住,身後那個清冷的聲音,在李元錦聽來恍若天籟,但是落在他耳朵裏,卻又好似勾魂魔音。


    “小蒼蠅,你擱這欺負誰呢?”


    天玄素來喜歡給人起外號,軒轅陛被他稱為軒轅小雞也是有典故的,隻是不知道應芥這“小蒼蠅”的說法,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應芥轉頭尷尬笑道:“什麽欺負人,這不是和元錦敘舊,請他喝一杯喜酒嗎?”


    另外一邊按著李元錦的雨顧,肩上也搭上了一隻大手,薑山承爽朗大笑道:“這不是胡鬧呢,哪有老嶽父和新公爹上趕著請年輕人喝酒的,怎麽說都是我們敬你們才是。大侄子,這沒你事了,你先走吧。”


    薑山承這大侄子叫的是順口了,卻完全沒有預料到後果,身邊的天玄雖然麵上不動,但是背地裏,卻已經開始記賬了。


    天玄的小乾坤之中,一處孤山絕壁背後,是一麵光滑巨大的石壁,其上整整齊齊的刻了無數人的名字,一道白色劍光從天際飛來,在“應芥”和“薑山承”兩個名字下,各自刻下了一筆。


    每個人名字下麵都有一片空地,其上密密麻麻全是一道道的劍痕,有的靈氣消散,有的依然爍爍生光,若是以真氣輕觸劍痕,便會有一幅畫麵在腦海中出現,清清楚楚的記錄著一件事情。


    比如而今薑山承的這一道,鐫刻的正是他手按應芥肩膀時說的話,畫麵底下還有備注,“某年某月某日,薑山承故意錯亂輩分,口頭上占我便宜。”


    白光刻完劍痕,正準備離開此處,外麵幾人卻開口齊聲附和,天玄微微一笑,劍光驟然分開數道,在其餘幾人的名字下,也一人添上了一筆。


    李元錦如蒙大赦,趕緊抽身而走,跟前的軒轅野也想趁機溜走,卻被身邊幾個人一起圍住,一個個好似強搶民女的惡霸一樣,笑嘻嘻的說道:“急什麽,你現在也沒有什麽傷病托辭了,還不留下來和大爺們好好樂嗬樂嗬?”


    李元錦縱然脫身,但卻終究隻能逃得一時,這場婚宴足足要持續數月有餘,桌上的菜肴、蔬果、酒水每隔一陣就會有人前來更換,更有三百六十五道菜輪流更迭,一刻不停。


    招待完了客人,還有軒轅家自己的人,奴仆雜役,都是要同主人家一同喜慶一番的,哪裏有草草收場之禮?隻是待客九日之後,半空之中的雲台就會率先撤下,客人們也會轉至各處宅院內飲酒取樂。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應無王和雨憐依著規矩去見過了諸多長輩,討了彩頭之後,馬上就轉身來到了東漾苑,將李元錦和青風狠狠的按在了酒桌上。


    不光是他們幾個男子,就連新娘子也換了行頭來到了這裏,之前天玄收拾軒轅殿的事情,應無王早已經通過軒轅陛知道了詳情,但是雨憐嫌他說的不夠精彩,非要再來聽一聽當事人的講述。


    於是青風搭起了兩張桌子摞在一起,一個閃身高坐其上,抻開手中不知從何處找來的折扇和醒木,將整個故事分成了九集,好似說書一般的宣講,聽的幾人不斷鼓掌喝彩,叫好聲響成一片。


    “好!既然大家這麽有興趣,我就給大家好好的講一講這一段傳奇故事。諸君靜聽,這第一迴,‘帥真人荊山閑遊,惡紈絝無端挑釁’!話說這青風真人,不僅人生的帥氣俊俏,氣度蹁躚...”


    “...那惡紈絝占了便宜出了風頭,卻不思見好就收,反倒是要滿口胡柴,亂扯一氣,這不就惹惱了旁邊這一位真人。這位真人可了不得,竟然比那帥真人青風還要俊俏三分,更兼一身道法通玄劍術破天,你道他是哪一位?正是上清宗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天玄真人是也!”


    “...那天玄真人定計神妙,竟然瞞過了身邊眾人,就連自己相親相愛萬分器重的師弟天緣也不曾告知,就更別提其他幾位前輩了。隻是這計謀究竟如何,能不能將那惡紈絝好好懲治一番?”


    “啪!且聽下迴最終章,‘鐵麵無私,軒轅家主怒懲惡賊,普天同慶,應雨伉儷喜結連理’!”


    青風狠狠一摔醒木,差點沒從桌子上掉了下來,應無王在底下喝彩道:“青風,說的好哎!別停別停,接著講那最終一迴,軒轅殿挨錘子那一段,正好可以拿來佐酒,最是好滋味了!”


    青風盤腿坐在桌子上,一手端杯一手提著一根不知何物的大腿,嘴裏裹著肉塊口中撒著酒水,含混不清的說道:“應大哥你急什麽,你也讓我好好歇一歇才是啊。”


    說到這裏,青風突然促狹的笑道:“應大哥,你昨夜洞房花燭,怎麽精神還這麽好,難道就不累嗎?後腰疼也不疼?”


    應無王一拍胸口,得意洋洋的說道:“你應大哥是什麽人,那可是當世難得的英雄豪傑,小時候喝過九龍血的人,怎麽可能會累?倒是你嫂子...哎喲!”


    雨憐坐在邊上,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指掐了應無王肋下一把,將他的話生生掐斷了。縱然是她平素十分豪爽,但畢竟是女孩子家,這種閨房之事怎麽能任由應無王胡說呢。


    應無王這才意識到失言,趕緊一杯酒向著青風潑了過去,嘴裏笑罵道:“你個小子真是不正經,拐帶著我往歪處跑,罰酒一杯!”


    那酒潑出去,就好似一條銀鏈一般朝著青風飛去,青風也笑嘻嘻的張開嘴,將那杯酒接在嘴裏,然後笑著說道:“這也能怪我,明明是應大哥你春風得意,有些忘形了。”


    應無王一陣撓頭,嘿嘿的笑著,身邊的雨憐卻開口催促道:“青風,你快說說,這最後到底怎麽樣了?”


    應無王一手攬住她,笑著說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嘛,軒轅殿給...”


    雨憐開口道:“你說的哪有青風說的有意思,你趕緊閉嘴,不要吵到青風說書。”


    應無王無奈閉嘴,還不忘恨恨的瞪了青風一眼,青風嘿嘿一笑,提起手邊的醒木一拍,笑著說道:“好,既然嫂子都開口了,那我就來給諸位看官好好講一下這最終迴!”


    青風一拍醒木,開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聽得底下的人一個個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就連已經聽過一次的軒轅陛都不由得對身邊的李元錦笑道:“不得不說,青風說的真的比你的精彩多了。”


    李元錦也點頭道:“那可不咋的,他說正事之前,能用十幾個字先貶低一下軒轅殿,然後再用十幾個字誇一誇自己,最後還能用幾十個字吹捧一下我師兄,聽起來可不是精彩多了。”


    李元錦長長歎氣,笑著說道:“這種事情,反正我是幹不出來,自愧不如啊。”


    軒轅陛笑道:“這種事情,也是要講天賦的,豈是人人都能做得成的。”


    李元錦道:“那倒是,這小子之前在真景峰的時候也說過一場,據說天真師兄都為之折服,當著眾人麵前稱讚過他。”


    軒轅陛笑的直拍大腿,前仰後合的說道:“這麽厲害呢,你說他迴去會不會將今次的事情也好好傳揚一番?”


    “你笑就笑,能不能拍自己大腿?”李元錦將軒轅陛的手甩開,揉著被他拍中的地方說道,“這一次應該不會了,其餘幾人都在忙著呢,而且青風迴去估計也要好好閉關以求突破了。”


    軒轅陛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是旋即又開心的說道:“那好,我提前準備些鑄劍用的材料給他帶著,出關之後馬上就能用得上。”


    之後他又轉頭問道:“那你呢,十年前就應該將快意劍重鑄一下了,今次是在這裏重鑄,還是返迴上清宗重鑄?”


    李元錦沒有直麵迴答,畢竟倉裳已經說過了,他進劍爐是沒有人看見,沒有人知道的,所以他隻是笑著說道:“過一陣子吧,這幾天就算我想鑄劍,你們也不可能放過我啊。”


    軒轅陛舉起手中酒杯,哈哈大笑道:“那倒是,這一次說什麽也不能輕易放過你了。”


    倉裳定下的十二天之後,其實那個時候喜宴依然尚未結束,隻是剛好能借口將劍爐的煉師們全部請出來,方便倉裳進入劍爐,大行其事。


    這幾天的時間李元錦早已經被灌得不信了,為了能夠在鑄劍時保持清醒,便提前三天躲進了倉家,日日去和倉裳讀書品茶,向老爺子請教學問。


    不管是軒轅陛還是應無王,都沒有膽子到倉老爺子麵前搶人,隻有雨憐還能籍著老爺子的寵溺走到跟前,打探了一番情況,對著滿麵嘚瑟笑容的李元錦狠狠幾個白眼之後,也隻能無奈退出。


    軒轅陛和應無王聽到雨憐說,元錦和倉老爺子坐在一起品茗讀書,其樂融融,老爺子還十分高興。當時嚇得舌頭都幾乎竄了出來,隻能息了再去找他的心思,將熱情集中傾斜到了青風身上。


    讓他感受感受我們的熱情!


    很多年後,青風隻要聽到這一句話,都能感覺嘴中好似泛起了酒味兒,隻是那個時候酒癮已成,想要戒斷已經是難如登天了。


    到了第十二天的時候,軒轅野早早的就將所有人安排了出去,隻是之前不管任何的喜事,也都是諸多煉師輪翻出去,驟然一下要將所有人清空,還是引來了很多人的不解。


    隻不過軒轅野親自督促,站在山巔之上親眼看著所有人離開,再以神識仔細查探之後,才將幾處入口全部鎖住,隻留下唯一一處之後,自己也離開了劍爐。


    諸多煉師雖然不解,但是也隻能聽命離開,更何況軒轅野早就命人準備好了無數美酒佳肴,與眾人分說的,既是為了慶祝應無王和雨憐的喜事,也是為了慰勞諸多煉師的多年辛勤。


    那還有什麽說道的呢,吃著喝著唄。


    這邊諸多煉師將身上擔子放下,肆意暢快飲酒,劍爐那邊卻依然沒有閑著。倉裳帶著李元錦,兩個人從最後一道門中進了劍爐,而後從裏反鎖,徹底與外麵隔絕。


    倉裳站在露台邊上,看著底下巨大的劍爐唏噓不已,麵上無盡緬懷,自嘲的笑道:“多少年都沒有見過這大家夥了,今次若非是你,恐怕我直到進了棺材,也不會再靠近劍爐半步了。”


    李元錦隻是沉默跟在後麵,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倉裳的自言自語一般。


    倉裳見到李元錦沒有開口詢問,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能按得住性子的年輕人,才不負他倉裳違背誓言,也要幫他做成這一件事情。


    倉裳開口招唿道:“元錦,將你的快意劍殘片取出來,扔進劍爐之中。”


    李元錦依法施為,殘片飄飄搖搖,在半空飄飛好久才墜入劍爐之中,而且落下之後浮而不沉,好似樹葉飄在水麵上一樣蕩來蕩去,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李元錦看著底下,出聲問道:“倉先生,那殘片不肯融化,這可如何是好?”


    倉裳微笑道:“急什麽,看到那邊小野準備的帝心銅沒有,將它們通通扔進去。”


    上一次鑄劍的時候,李元錦就已經足足用了三千斤的帝心銅,而這一次軒轅野準備的居然還不如上一次的多,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不過既然倉裳在這裏,那麽一切就依著他的吩咐來做好了,總歸是不會出錯的。


    隻是搬起那些帝心銅的時候,李元錦就明顯感覺到了與上一次所用的材質不同,這一次的帝心銅之上劍氣四溢,他的手剛剛觸上,就立刻被隔開了一道小口子。


    李元錦小小的驚了一下,隻能以真元覆蓋其上,然後才將帝心銅搬動,走到露台邊上扔了下去。


    帝心銅在半空之中唿嘯墜下,竟然將劍爐周圍飄飛的陣陣劍意引動,好似風卷殘雪一般隨著帝心銅落入劍爐之中,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就消失不見。


    李元錦將軒轅野準備好的九塊帝心銅全都扔進劍爐之中,站在倉裳身邊感歎道:“這一次的帝心銅怎麽與我之前用的那些不一樣,感覺種重了很多,而且還有劍氣流溢。”


    倉裳笑道:“小子,你上次用的那也叫帝心銅?不過是礦脈邊上的邊角料罷了,也就拿來糊弄糊弄外麵那些人。否則的話,怎麽可能讓你一個金丹境,就把劍弄斷了兩次。”


    李元錦恍然大悟,開口笑道:“原來這帝心銅還分內供和外供,難怪我都能將劍用的廢掉,虧我還自己偷偷得意了好幾次呢,原來是因為用了假貨啊。”


    倉裳笑道:“胡扯什麽呢,走,我們下去。”


    倉裳縱身一躍而下,李元錦緊隨其後,兩人在劍爐邊上懸空而立,身邊真元流淌,將一陣陣灼人的熱氣擋在身外。


    腳下熔漿之中,那幾塊帝心銅已經融化殆盡,在倉裳的真元控製下聚成了金黃的一團。但是那二十幾片劍身碎片卻依然如故,隻是被燒的通紅,卻不見一絲融化跡象。


    李元錦歎氣道:“倉先生,這先古道文實在太厲害了,劍身殘片依然沒有融化跡象,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才是?”


    倉裳笑道:“無妨,且看老夫施為。”


    倉裳伸手一根枯瘦手指,在劍爐之上淩空書寫,一顆金色光點隨著他手指遊動,勾勒出一道道的軌跡,匯合成一個個先古道文,在劍爐之上金光閃爍,熠熠生輝。


    倉裳伸手輕推,那幾個先古道文沉入劍爐之中,熔漿之上瞬間形成一個尺許大小的漩渦,將快意劍的殘片旋轉著吞了下去。


    漩渦驟然平息消失,但是快意劍的殘片卻不複存在,隻有那二十二個先古道文依然未曾消散,反倒是在倉裳的控製下飛出劍爐,豎列一行懸浮空中。


    倉裳看著那一道文字,再度微微歎氣,正準備抬手接著施為,卻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轉過頭來問李元錦道:“元錦,敢不敢以這二十二個先古道文賭一次,若是成了,此劍出爐便能與你心意相通,若是不成,這二十二個文字便會就此消散。”


    李元錦靜靜沉默,麵色猶豫,這二十二個先古道文現在乃是他唯一的念想,若是就此消散的話,恐怕今後漫漫道途,再也沒有東西能夠時刻警醒自己了。


    正在他準備搖頭的時候,心口處卻猛然一突,他不知為何,竟然神使鬼差的開口應承道:“好。”


    倉裳大笑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思,那老夫也慷慨一把,助你好好感悟一下這二十二字的當中的心境。”


    倉裳伸出左手,按在李元錦後背正中脊椎之上,一道暖流從倉裳掌中竄出,順著脊椎直入腦中。


    李元錦瞬間感覺頭痛欲裂,腦袋中驟然一下多了無數的東西,無數的文字和經義在他眼前飛旋,將他的腦海不斷充塞,他甚至能聽見自己鼓起的太陽穴中,突突的心髒蹦跳之聲。


    倉裳沉聲念道:“平心靜氣,元嬰坐定紫府天宮,護住自己的識海和心神。我將我畢生所學暫借與你,你好好看一看傅先生為你書寫的這二十二個先古道文!”


    李元錦的元嬰盤坐,不動如山,調動真元穩定心神之後,這才睜眼向著劍爐之上看去。原本扭曲蜿蜒的先古道文,現在在他眼中已經變得無比熟悉,他能清楚的認出其中的每一個字,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書寫之人的每一分心境。


    倉裳避嫌,暫時隔斷了二人的心神,沒有去感受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心思。在見到李元錦的神色變化之後,倉裳這才開口道:“元錦,可有所得?”


    李元錦微微點頭道:“並不是我自己的學識,獨自為之有些吃緊,還請倉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倉裳沉聲道:“好!你隨我一起。”


    說罷便將自己的左手再度貼在李元錦身上,而後閉上眼睛,整個心神串聯上李元錦的五感,伸出右手劍指做筆,開始淩空勾畫,書寫文字。


    李元錦的右手與倉裳同一動作,但是這一次卻是他指尖閃耀金光,蜿蜒遊曳,齊平於空中的二十二個字,書寫出了另外一列。


    “顯威,妖魔精怪鬼,迷魅惑亂兇,五方邪穢,極煞厄神,盡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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