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沒事吧?”倪嘉俊忙起身幫曹建平拍背。


    “是啊,師哥,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麽吃咖啡,都什麽臭毛···”李孝利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麽瞳孔一縮,猛地看向曹建平。


    “是不是這個人有問題?!需要查一下嗎?”


    “不,這個人應該沒問題。咳咳······”依舊有些咳嗽的曹建平,極力將氣管中殘留的咖啡粉咳出來,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一會我迴家一趟。”


    曹建平的太陽穴跳個不停,不時的傳來陣陣疼痛感,是身體在提醒他精力已經透支需要休息,但是自從聽到“白曉輝”這個名字之後,他心中的疑慮和僥幸就像這該死的疼痛感一直侵襲著他的三叉神經。


    —————————————————————————


    “李姐,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白曉輝從地鐵出來,沿著蓉河走了一會,在一個中式的鐵門前停下,按了按門鈴。


    “白老師來了啊,我給您開門。”門鈴的通話係統裏傳出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隨後厚重的鐵門邊一扇小門“哢噠”一聲被打開了,白曉輝順勢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四周種滿了綠植,圍牆上也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雖然已是冬季,但長青的植物在冬日裏總會呈現出更強的生命力,寒風吹過,葉底那一麵高級感的深綠已然翻起,讓整個院子的私密性更加的無可挑剔。視線所及,一座占地約三百多平的三層中式別墅坐落在院子正中,古典又莊重。一灣的水渠縈繞在別墅的前方,一座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石橋跨過水渠迎接客人走向別墅的大門。


    甲城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能夠在蓉河邊上擁有一棟這樣大的獨棟別墅,其房屋主人的實力已經超出了白曉輝能夠想象的範疇。想當初他剛來做家教的時候,見那水渠裏的錦鯉又大又漂亮,想順手投喂一些自己口袋裏的麵包屑,但在得知這些魚的身價之後他狠狠的將麵包屑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白老師,快進來,今天降溫了,快進屋暖暖身子。”李婷婷標準化的熱情,讓白曉輝依舊有些不習慣。白曉輝接過她遞過來的一雙羊毛皮拖換上,腳趾立刻感覺到鞋內被細心的加熱過,又溫暖又舒適。


    “小白老師到了啊。”正當李婷婷領著白曉輝打算去往側廳的電梯上樓,正廳中央那氣派非凡的大理石樓梯上走下一位穿著中式旗袍的女人,氣質出眾、身材婀娜、麵容姣好,雖有歲月留下的痕跡卻別有一番風情萬種。一頭灰白色長發梳得一絲不苟被一根翠綠色的簪子穩穩的固定在腦後,手中撥動的念珠顆顆通體翠綠,在她氣定神閑步履中發出輕輕的敲擊聲。


    “夫人,您怎麽自己下來了。我還想著一會將燉好的燕窩給您送上去的。”


    “沒事的,我自己下來喝點,不用給老曹拿了,他沒有迴來。”


    “哦,好的,夫人。”


    “小白老師,一起過來喝點燕窩再去講課吧。”


    “啊~啊?不,不,不用了許夫人,我這會也不餓。”白曉輝對眼前的這位年過六十卻保養得當的女人一直心存畏懼。雖然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裏,她說話聲從來沒有超過50分貝,讓人聽著也溫柔軟糯,但是卻總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加之她永遠都穿著不重樣的旗袍,戴著不重樣的珠寶,舉止優雅又得體。這讓白曉輝有好長一段時間裏都會懷疑這樣的人類真的存在嗎?直到後來在一本師姐帶去實驗室裏,準備休閑時翻閱的時尚雜誌的封麵上看到這個女人,白曉輝才知道這個完美的像一個ai假人的女人竟然是國內著名珠寶——“通寶青耕”的掌門人,甲城叫得上名的頂級購物中心內都能看到這個品牌的身影。迴想起那個師姐打電話給自己男友,滿眼星光的說著“通寶青耕”又出了什麽新款式。白曉輝就更加畏懼眼前這個正邀請他一起喝燕窩的女人了。


    “過來吧。”


    許錦雅好像並沒有在意白曉輝的推脫之意,依舊保持得體且高貴的姿態邀請著白曉輝和他一起喝點下午茶。


    李婷婷見女主人如此執著的邀請一個人,這應該也是實屬罕見,立馬用手肘碰了碰白曉輝示意他跟著自己一起過去。


    於是白曉輝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李婷婷走向那個他從未去過的飯廳。


    雖然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設,但是飯廳的豪華程度還是讓白曉輝覺得有點離譜。整個空間裏彌漫著一股很溫馨的花香,一盞巨大的蓮花狀吊燈懸在空中,荷葉形的附燈分別懸掛在房間的四周,與主燈相輔相成交相輝映。整個天花板猶如一灣倒置的荷花池塘。巨大的橢圓形紅木桌敦實的擺放在房間中央,沒有太過繁複的雕文刻花卻充斥這簡約的中式古典美。


    “坐吧,小白老師。”


    許錦雅坐進主位左側的位置,示意白曉輝坐在自己身邊。這讓白曉輝有些無措,卻也不好拒絕,隻能肌肉緊繃的坐在許錦雅的身邊。或許人類就是如此的神奇,越是緊張腦子中的想法就越是奇怪。天知道為什麽白曉輝的屁股在觸碰到真皮坐墊的那一霎那,他的腦子裏竟然開始跳出“哇,這椅子真舒服啊,比實驗室裏麵的那張椅子舒服太多了。”忽而猛的甩了甩頭,暗罵“該死,怎麽會有這些奇怪的念頭。”


    好在白曉輝的舉動並沒有引起許錦雅的注意,她正慢條斯理的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纏繞著的那串翠綠色的玻璃種翡翠念珠。


    “夫人,您的燕窩。白老師,這是您的。”李婷婷托著餐盤將兩碗剛剛燉好的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燕窩放在桌子上。


    許錦雅對李婷婷揮了揮手,李婷婷心領神會的退出了飯廳,順手將門帶上。這一舉動更是讓白曉輝覺得不自然,手中的湯勺都不知該不該放入碗裏。


    “不用拘謹,我一直是很喜歡你來我們家教曹環功課的。”許錦雅拿起勺子慢慢攪動著碗裏的燕窩,像是這晶瑩剔透的膠質液體裏藏著什麽秘密一定要被翻找出來一樣。


    “我一直覺得小白老師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嗯?許夫人您的意思是指什麽·····”剛剛喝下一勺燕窩的白曉輝顯然被許錦雅這突如其來的誇獎弄的有些猝不及防。


    “我是指你可以這麽長時間擔任我孫子的家庭老師。”許錦雅頓了頓繼續說“事實上,你讓我感到驚喜。”


    “許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白曉輝心裏砰砰砰的直打鼓,他甚至都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一個學科的備課沒有準備好被發現了,導致現在家長出來追究教學質量了。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因為曹環的課程不過是小學二年級,其知識難度即使他不備課也可以輕鬆應付教學。何況他為了保住這份薪水不菲的工作,每次都會盡心盡力的準備課程。


    “我是想說,你和曹環接觸過程中能夠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這真的很讓我滿意。”


    “是嘛,夫人,我覺得這沒什麽難的。曹環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白曉輝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雖然白曉輝確信曹環是個聰明的小孩,但是他卻沒有敢說出曹環也是個奇怪的小孩。顯然在家長麵前說其小孩奇怪是不明智也不禮貌的,況且麵對的是這樣一個自帶上位者壓迫感的家長。


    “哦?是嘛?那真的太好了。”許錦雅顯然有些意外白曉輝這樣評價曹環,似乎打亂了她要繼續說的話。“你是唯一一個這樣評價他的老師。”


    雖然不敢相信但是白曉輝確實聽出了一絲感激的意思,這讓白曉輝不由得放輕鬆了一些,原本因為畏懼這個女人而緊張到繃得筆直的後脊柱此時也鬆懈了一點,拿勺往嘴裏送燕窩的動作都順暢了許多。


    “小白老師,這個你收下。”


    正當白曉輝剛剛稍有底氣的想要盡快吃完這碗燕窩,然後逃離這個飯廳,遠離這個氣場絕佳的女人時,眼前忽然多出一串翠綠透亮的念珠。這讓原本放鬆下來的豎脊肌一瞬間又僵硬了。


    “許夫人,這···這就不用了···”白曉輝結結巴巴的拒絕,就算他不懂珠寶,但是他也可以看出那串珠子絕對夠他在研究室裏折騰大半輩子了。


    “曹先生有支付我很豐厚的課時費了。這真的太···太···太貴重了。”


    “不,小白老師,這是我的心意。”


    白曉輝抬起頭目光正好撞上許錦雅的眼睛,一縷陽光從窗欞外照進來,光影間她的眼底卻分明是一團化不開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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