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小半年,再次迴到密水時,趙小山的心情激動要飛起。


    程理下車後毫不遲疑的直奔趙家村,他則帶著朱豐收先去了趙嬌娘家。


    迴來前,他沒告訴任何人,打算給趙嬌娘和鐵牛他們一個驚喜。


    沒想到,當趙嬌娘看到趙小山時,驚喜是真驚喜,先是一把抱住了他,然後那大拳頭上來哐哐杵了他幾拳,後來又哭了。


    哭的好不淒慘,眼淚鼻涕蹭了他一頭,邊捶他邊說:


    “你這死小子,你怎麽才迴來啊……”


    趙小山都懵了,他這半年雖然一直漂泊在外,但隔一段時間就寫一次信,不至於這麽激動吧。


    “姐,姐,我錯了,這次不該走這麽久,你看,這不迴來了麽。”


    “這一路舟車勞頓的,我都餓了,姐,你快給我整點東西吃吧,我肚子都癟了。你給小驢驢忌奶了?感覺你瘦了好多啊,有三十斤不?”


    趙小山企圖用做飯來轉移趙嬌娘的注意力,然而這招並不好使,趙嬌娘雖然不再嚎啕大哭,卻是拉著他的手抽抽噎噎的給他來了個五雷轟頂:


    “山子,你總算迴來了,你不知道,咱家出大事了。”


    “咱家的作坊停工了,你姐夫也被縣學踢出來了,前段時間爹娘還賠了三千兩銀子,你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咱家都快散了……”


    “什麽?到底怎麽了。”趙小山呆愣住了。


    “都是你當初做的孽,你沒事去招惹那個王香草做什麽,你不知道,這女人現在發達了,不僅嗓子好了,還成了新任府尹的小妾,報複咱家呢。”


    王香草……


    趙小山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是誰。


    “我怎麽去招惹了?不是咱爹娘當初非把她弄家裏來麽,我從未對她有過好臉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怎麽就成了府尹的小妾了,她發達了憑啥報複咱家啊,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你們怎麽不早點通知我呢。”


    “怎麽通知你,你去了那麽遠的地方,我們寄了好幾次信也沒收到迴信!我和爹娘以為你很快就能迴來,哪知道你一去就去了這麽久。”


    可是二黑子中間也去了啊,怎麽沒告訴他。


    想來是二黑子出發後才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可為什麽家裏寄的信他都沒有收到。


    怪不得這麽久家裏都沒催促他迴家,他還以為自己常年出門在外,爹娘都放心了呢,不想家裏竟出了這麽大的事。


    “那個該死的王香草當初想嫁進咱家時對咱娘左一口嬸子右一口嬸子的,你沒看她現在呢,像個土鳳凰,帶了好些個下人突然上咱家,說咱家賣的玉米粉吃死了人,說咱家作坊裏生產的東西不幹淨,直接讓縣裏把作坊給封了。


    咱爹有個爵位頂著她不敢動,她就抓走了咱大哥,若不是馬恭迴,大哥就要交代進去了。”


    “馬恭迴?”


    “這次府試他又考了案首,榮河一個書院的大儒很欣賞他,要招他當關門弟子,他聽說咱家出事了去求了那個大儒,府尹大人說放了大哥可以,但需要交銀子,爹娘湊夠了三千兩交上去了,這才算完。”


    竟有這樣的事,簡直豈有此理!


    “大哥剛出來,縣學就把你姐夫踢出來了,說是上麵的意思,你姐夫今年剛考上秀才,怎麽能說踢就踢,這王香草簡直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還有這個新府尹,讓個小妾耍的團團轉,這還有天理麽。”


    趙小山花了好一會的時間消化這些消息,氣的胸脯起伏,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真真沒想到,一個女人的能量竟然能這麽大,這可真是陰溝裏翻了船。


    按說若是在縣裏多大的事都好說,畢竟他在密水認識不少人,不說縣牢的那些牢頭大哥,就是新任縣令也能說的上幾句話。


    但這是府尹大人,是整個榮河郡最大的官,縣裏這些人就不夠格了。


    前些日子他剛在梁州和周徹結拜為異姓兄弟,結果自己在密水的小家就遭了人欺負,果然印證了一句話:遠水解不了近渴。


    最近事業的成功都讓他快忘了自家也隻是密水縣趙家村的一戶普通老百姓,一個官威下來就能壓死自己。


    “爹娘現在可還好?除了損失了三千兩銀子,那王香草沒再找茬吧?”


    趙嬌娘還在抽噎,“那倒沒有,咱爹畢竟有皇帝禦賜的爵位,她也不敢太過分,就是作坊都停了工。


    不過大哥在裏麵受了傷,腿折了,現在還不能下地。咱大舅媽後悔招惹了王香草,帶著大勇哥去她娘家一頓打砸。”


    “王香草沒報複大勇哥他們為她爹娘出氣?”


    趙嬌娘搖搖頭,“那倒沒有,本來大勇哥都做好準備入獄了,誰知道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報複。”


    嗬,看這樣子,王香草不僅恨他們家,就連自己父母都給恨上了。


    不然豈能任憑外人打砸了自家。


    “姐夫呢,他考上秀才的事怎麽沒和我說,被縣學踢出來了現在他去哪了?”


    “你姐夫去念書了。他從縣學出來後便迴了之前的私塾,這事倒是對他影響不大。”


    事情的大概趙小山已經清楚了,趙小山看著二姐通紅的眼睛憔悴的麵容,知道她這段時間自己支撐的很苦。


    於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咱家倒黴的這段日子姐夫對你變沒變?有沒有反過來欺負你?”


    趙嬌娘搖搖頭,“那倒沒有,對我還是挺好的,咱家出事那會他也很急,還去各種找人打算疏通關係,但人家一聽他是咱家的女婿連見都沒見他。


    前段時間他寧可不念書還經常迴村裏安慰咱爹娘,知道大哥腿斷了還各種幫忙找大夫治療。我知道你一直對你姐夫不放心,但你姐夫這人真的挺好的。”


    可能是患難見真情吧,趙嬌娘說這話時語氣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感性慢慢迴歸,理性逐漸遠去,像是對魏武充滿了依賴。


    “咱爹有爵位,姐夫是秀才,咱家在密水也算有些地位,這府尹怎麽迴事,就任憑一個小妾這麽蹦躂?”


    不應該啊,就算再不把他家當迴事,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欺辱啊。


    尤其是他家一直表現良好,該交稅交稅,該孝敬孝敬,在縣裏口碑還是不錯的。


    這府尹大人是真一點不在乎?


    是和他家以前就有仇怨還是單純的寵著王香草替她出氣?


    “聽說這府尹都快六十了,有一次在外麵都快死了,也不知道怎麽被王香草救了,後來就把她給納了,還寵的要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現在榮河好多人家想做什麽都求到她王香草的頭上,連那府尹的正頭娘子都要靠後。”


    “那府尹啥都知道,王香草收的錢也都交給了他,光咱家這件事她就收了三千兩,我看啊,這府尹就是想通過女人的手斂財呢。”


    真是!


    趙小山越聽越氣,不由捏緊了拳頭。


    “二姐,鐵牛呢?”


    “前段時間大哥入獄,鐵牛著急便迴了村裏陪咱爹,落下了很多課,現在大哥迴來了,我便帶他迴來急需上學了。”


    “把他和姐夫叫迴來吧,收拾收拾,今天和我一起迴家。”


    趙小山迴來了,趙嬌娘這顆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來了,弟弟說什麽是什麽,當下也不猶豫,吩咐下人去學堂將鐵牛叫迴來,進屋收拾收拾便打算跟著迴趙家村。


    鐵牛見到趙小山同樣嚎啕大哭,控訴他為什麽迴來的這麽晚,之後一路都抽抽噎噎哭個不停,這孩子明顯被這件事嚇到了。


    到了晚上進了村後,同樣的戲碼又在劉氏和趙來福身上上演了一遍,趙小山安慰完大的安慰小的,說的嘴巴都快幹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吃飯時,眾人的情緒才算慢慢緩和下來。


    趙大壯入獄時被人暗害踩斷了腿,現在還綁著木頭動彈不得,家裏其他人雖然神情憔悴但還全手全腳沒什麽大礙。


    趙小山看著齊齊整整的一家子,心底總算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家人們都在,這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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