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家時,趙小山手裏拿了幾根豬骨和一塊豬肉。


    他迴來時趙大壯還沒迴來,家裏的氣氛也不甚融洽。


    趙老娘的臉始終陰沉沉的,趙老爹和趙嬌娘他們則一副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生怕弄出一點動靜的樣子。


    趙小山將東西放到灶房,用眼神問了一下趙老爺子。老頭子沒說話,下巴朝牛棚的方向揚了揚。


    趙小山秒懂,趙老娘這是心疼銀子了。


    可以理解,十七兩銀子,是他們這輩子都少見的財富,為了一頭牛揮了出去,擱誰都不會舒服。


    說句實在的,要不是這大黑牛和他是老鄉,有著特殊的意義,他就算腦子進水了也幹不出這傻事。


    “娘,錢是王八蛋沒了再去賺,咱以後掙錢的機會多著呢。大黑牛迴來了我爹以後也能跑線掙錢,你們以後翻地也輕巧,大哥這幾天去服徭役也不用那麽辛苦。就算以後咱家掙點小本生意也方便不是?老牛,你就說是不是?”


    大黑牛像是懂人話似的,聽到趙小山的唿喚,竟抬頭“哞哞~”的叫了起來,一邊叫前蹄子還抬了起來,像是在展示自己健碩的肌肉。


    他這動作,惹得大家都嗬嗬笑個不停,直說大黑牛成精了。


    鐵牛拍手叫道:“怪不得小叔那時候總說黑牛大仙法力無邊,它真成精了,能聽得懂人話呢!”


    “嘿,你個臭小子,沒完了是吧……”趙小山的黑曆史被扒,氣的一個猛虎下山撲向鐵牛。兩個人笑鬧成一團,一旁的趙老娘看了嘴角也不由有了點笑意。


    天大黑了趙大壯才嘶嘶哈哈的迴來了,趙老娘看兒子這樣,才懊惱的發現自己今天光顧著心疼錢,給兒子做棉鞋的棉花還沒買。


    小劉氏看男人凍的嘴唇發白一臉疲憊的樣子,心疼的連忙從鍋裏舀出來一瓢豬骨湯,又拿過來幾把米粉,燙了一小盆的骨湯米粉端上去,為了去寒,另放了不少的辣椒油。


    趙大壯辛苦一天,接過大碗就開始唿嚕,沒一會,那一小盆米粉就被吃沒了。


    他摸了摸嘴角,拍了拍肚皮,還是有點意猶未盡,但他一向懂事,知道家裏糧食有限,不能吃太多,到底沒再說啥。


    小劉氏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沒吃飽,想著他男人辛辛苦苦幹了一天活肚子都填不飽,公爹竟舍得花十七兩銀子買牛,心下憤憤上灶房又做了一碗米粉了事。


    要是平時,趙老娘絕對不同意,但今天她經曆了一次十七兩銀子的交易,一碗米粉在她眼裏竟不那麽重要了。


    今天除了趙小山這有點收獲外,趙嬌娘、小劉氏和二黑子在山上走了一天也沒發現第三棵麻椒樹。


    天冷,山上更冷,趙嬌娘又冷又累卻一無所獲,一時氣憤的很。她一度懷疑弟弟是不是被神仙摸了頭,怎麽他一上山就能發現好東西。


    “大壯娘、二丫,麻椒樹之後再找來得及,麥種都選好了,明天和我先下地把冬小麥種完再說。”


    趙老娘下了命令,嬌娘和小劉氏紛紛點頭。


    這時,已經吃完第二碗米粉的趙大壯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肚皮,總算是飽了。


    “舒坦,真舒坦!”


    “爹,大黑牛迴來了,以後你又可以跑線了。俺們今天去幹活,可冷了,幸好有我娘給做的新棉衣,我走到地方不僅沒冷,反而還出了點汗。但有不少人還穿著以前的舊棉衣,嘶嘶哈哈的。”


    “俺們到那了就開始幹,那土都有點硬了,鍬都鏟不動,我看村長他們都挺生氣,還是後來陳狗兒拎過來一桶熱水,大家夥分著喝了才暖暖肚子。


    曹旺子家有牛車,他小兒子中午駕車給送飯了,把飯菜放在爐子上溫著,到嘴的飯菜都是熱乎的,看的我們可羨慕了。”


    “我們這還算好的,西賢村的力役裏有兩個累倒了,是被抬迴去的。”


    趙大壯感恩的摸了摸身上的厚棉衣,再看看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湯碗,覺得心裏美滋滋的。


    服徭役雖然很累,但他吃的是白麵饅頭,迴家又喝的骨湯米粉,這樣的條件,已經甩其他人一大截了。


    此時此刻,他竟一點不覺得累,隻覺得滿心的幸福。


    “大壯,十個饅頭你中午都吃了?”


    趙大壯搖搖頭:“沒呢娘,我就吃了五個,剩下的我都給他們分了,我看李叔就帶了兩個雜糧饃饃,就給他分了兩,剩下的三個我分給大郎哥他們了。”


    趙老娘點點頭,雖然她自己在族裏的名聲不好,但趙大壯卻憨厚的緊,和村裏人關係都不錯。


    雖然心疼糧食,但劉氏覺得兒子這麽做沒錯,老爺們不能太摳搜。


    想罷,趙老娘語重心長道:“大壯,家裏還剩六個饅頭,明天你都帶著,不用省,咱家現在有錢,明天我讓你弟再去買點給你拿著。”


    “嗯,幸虧今天陳狗子給我們抬來的熱水,不然那雜糧饃饃都咽不下去,太幹了,連我的饅頭都發硬了。


    娘,你不知道,狗子送水出來,他大伯家的陳柱子臉色可難看了。狗子好像還記仇呢,熱水一人分一碗,就沒給他表哥,當時那陳柱子氣的臉都青了。”


    趙老娘聽罷,“呸~”的一聲,眉頭一揚,罵道:“活該,自作孽不可活,狗子多好的孩子,讓他小小年紀出家當和尚!這不是讓人家斷子絕孫麽。


    狗子就是心眼實在, 光不給水算啥,要是我,直接一盆熱水淋上去澆不死他。”


    趙老爹聽了反駁道:“瞎說什麽呢!做壞事的又不是柱子,是他爹!再怎麽說也都姓陳,是親表兄,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


    “人家狗子現在是出家人!早不姓陳了!屁的兄弟,那是仇人還差不多!父債子償,這作孽和負債有啥不同?不僅占了人家的地,還把人家的孩子送去出家,這樣的人,也不怕報應!”


    趙老爹和趙老娘在一旁理論陳柱子家和陳狗子的恩恩怨怨時,趙小山倒是突然靈光一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的米粉已經做出來不少,但一直沒機會實踐。


    這個朝代沒有拿錢代役的說法,不管家裏有錢沒錢都必須服徭役。既然有人能趕牛車送飯,那他們的米粉是不是也可以用這樣的形式試賣一下?


    整個服徭役的那條路就是他的流動市場,他的牛車就是流動攤位。


    有買有賣,既省了攤位費,還能調研一下他的米粉接受程度!


    趙小山越想越是這麽迴事,決定從現在開始,開幹!


    趙小山想著康員外那已經踩好了點,他的米粉生意又有了去處,激動的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


    “山子,你轉圈幹啥呢?”


    “爹娘,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等聽完他的解釋,趙老爹趙老娘再顧不得吵架,一時呆愣當場。


    這孩子,簡直瘋魔了,一天一個想法。


    “山子,咱家現在分不開人手,冬小麥還沒種呢。”


    “爹,不急,要想真開幹,我還得買個可以移動的爐子和一個新鍋,咱家這鍋不能用,不能耽誤咱自己吃飯不是?再說了,碗筷都得添置呢,林林總總下來,沒有兩三天完成不了。


    爹,咱家這牛贖迴來的真是時候,正好咱可以拉著他去做買賣,嘿嘿。娘,這些沒有錢不行, 你先給我預支一兩銀子,不,還是二兩吧。”


    “停!”趙老娘怒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敗家不眨眼睛?咱家一共就那麽點錢,你張口就要二兩?”


    “娘,我和爹比差遠了,我連他的一個零頭都不到!”


    趙老爹一看火要燒到自己身上,連忙出聲:“趙小山你個癟犢孩子!我的大黑牛以後幹活也行……”


    一時之間,趙家陷入了一陣亂戰。


    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的爭論,趙小山成功擊敗了理虧的老爹,又成功勸服了老娘,要到了二兩的啟動資金。


    趙老娘表示心很累,氣的捂著胸口迴了屋。


    當天晚上趙小山先是把家裏僅剩的所有稻米都用水浸泡,然後便在廚房再次搗鼓起他的肥皂大業。


    在家人一頓嘟囔謾罵聲中,趙小山先後進行了三次實驗,不出意外,再次均以失敗告終。


    隻不過到第三次,雖然熬出來的東西還是沒成型,但趙小山已經咂摸出點門道,相信再實驗兩次,他的肥皂大業也即將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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