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跑上了鳳凰山,直至被突出地麵的樹幹絆倒在了山腰上,才停了下來。


    我爬起身拚命地掄起拳頭捶著麵前的一棵樹,我的雙手蹭破了皮,漸漸地滲出血來。


    我仍然捶打著,想用肉體上的疼痛,趕走心靈上的痛苦。


    這時,你追上來了,撲上前一把拽住我的雙手,又著急又慌張地問:“明暉,你幹什麽?”


    我仰著頭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我突然發現天是灰色的。


    “明暉,你怎麽了,啊?”你輕輕拍打著我的臉,“你別嚇唬我呀,明暉你說話呀,明輝!”


    “子芯,我失敗了!”我終於痛苦地說出一句話。


    “什麽失敗了,明暉?”你不解地問。


    “咱們失敗了,子芯,他們太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了!”


    “不,明暉,你沒有失敗呀,”你搖頭說,“你勝利了,咱們勝利了,他們低頭認錯了!”


    “子芯,你太天真了,他們剛才那是劉備摔阿鬥,收買人心呢!咱們並沒有讓他們真心的悔悟,也許是我自己異想天開,讓他們真心知錯是不可能的!”


    “這麽說,你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他們會不會報複呢?”你擔心地問。


    我冷笑一聲,說:“他們要再敢怎麽樣,我就去上麵告他們!”


    “上麵是哪裏?”你問。


    “縣裏、市裏、省裏,反正有告他們的地方!”我說。


    “對不起,明暉,都是我連累了你!”你歉疚地說。


    “子芯,你說什麽呢?”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什麽連累呢?再說,我最看不慣誰仗勢欺人了,再有這種事兒,我還是要管!”


    “明暉,我真的不想讓你再有什麽事了!”你擔心地說。


    “放心,他們不惹我,我也不會惹他們,別擔心。”我安慰你說。


    聽了我的話,你低下了頭,突然發現我的手出血了,便慌亂地叫:“啊,你的手出血了!”說著便掏出手絹來擦。


    “你很心疼我啊?”望著你那緊張的樣子,我心裏想的話竟跳出了喉嚨,


    “不。”你說。


    我的心一下子涼半截,便不由自主的想抽迴手,你卻用力拽住它,又對我說:“不隻是很心疼,而是非常非常心疼!”你說完扔下我便往山下跑。


    “子芯!“我興奮地大聲叫你。


    你停下了腳步,迴過頭來望著我。


    “你願意跟我上山嗎?”我望著緋紅臉的你問。


    你站在那兒沒動,隻低下了頭。


    我走過去把手伸向你:“如果你願意,拉著我的手!”


    你再沒猶豫,極輕極快的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中,我熱烈的握住了它。


    我真想就這樣,握著這雙手過一輩子。


    我們手拉手地往山上跑去。時值深秋,山上林繁樹茂,野花泉水點綴其間,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我們的歡笑聲在山間迴響著,仿佛鳳凰在鳴唱,整個鳳凰山都活了起來……


    盡管那天晚上,我爸爸狠狠把我打了一頓,可我卻一點也不難過,因為我已經完全墜入了甜蜜的愛河,已不知傷心、難過為何物了。


    我隻是擔心你,會不會也和我一樣命運,遭到父親的的痛打,你父親會不會也舉著的鞋問你:“還惹是生非吧?”


    “我沒惹是生非,我那是據理力爭!”當時我辯解。


    “以後你哪裏也不許去,就給我老實的待在家裏!”父親吼。


    “爸,你別忘了,俗話說閉門家中坐中坐,禍從天上來!你應該把我藏進我媽的肚子裏!”我鄙視父親的懦弱。


    “我揍死你這個混小子!我……”父親的鞋劈裏啪啦的落在我身上,我就像鋼鐵之軀不怕疼一樣屹然不動。


    打吧,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我從來沒有敬佩過我的爸爸,因為從我記事起,我的爸爸就是個懦夫的形象,爸爸軟弱的不像個男人,可以任人欺負。


    從小我便立誌,長大了一定要做一個勇敢果斷、所向無敵的英雄好漢,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要做一番大事業,轟轟烈烈地幹一場,哪怕而後就死了呢!


    於是我懂得了拚搏,懂得了奮鬥,我要不斷地拚搏奮鬥而成功!


    也許還要拚殺,要想成功,也許還要拚殺出一條血路來……


    那件事過去以後,表麵上似乎女工們贏了,但實際上她們的家人卻個個誠惶誠恐。


    唯恐這一下子捅了大簍子,紛紛提著重禮去這鎮長家致歉並致謝。


    對給鎮長添麻煩深表歉意,又對鎮長對此事秉公辦理而感激涕零。


    我沒見我父母有所行動,但我敢肯定他們一定也出了血本,隻是不敢讓我知道,怕我又要大鬧。


    不必說,你的父母也定然如此了。


    我心裏很難過,我本想給老百姓出口氣,卻不曾想讓他們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除了深深地遺憾,還開始有些茫然,難道我做錯了嗎?


    我知道我沒錯,那為什麽轉來轉去吃虧倒黴的,還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


    鎮上有些往日一起玩的男孩女孩們開始躲著我,這令我很氣憤。


    這一定是他們的家長,怕他們跟著我惹事兒,所以命令他們對我敬而遠之,


    而唯有你,隻有你,始終不顧外人的風言風語和父母的阻撓,依然如故的和我在一起。


    你的父母已不讓我進你們家門了,他們說我是個惹禍精,走到哪裏把禍闖到哪裏。


    去不成你家,我們便在鳳凰山見麵,當然我們已無法再係統學習,隻是彼此談心。


    那天傍晚,咱們一見麵你就告訴我,汽車廠又投產了。


    “不是查封了嗎?”我奇怪,“衛生問題解決了?”


    “依然如故,”你說,“衛生依然如故,人工依然如故,隻是少了我和麗紅。”


    “更好,你本來就不該跟她們那幫汙濁不堪的人絞在一起。”我勸你,“她們也不該再助紂為虐。”


    你歎了口氣說:“你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她們不去汽水廠工作又到哪裏掙錢呢?”


    我知道你在為工作發愁,你的家需要你那份微薄的工資。


    我也禁不住重重歎了口氣,我一樣一文不名,我該如何幫你呢?


    “沒了工作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幫我媽去賣煎餅。”你看出我的憂愁,竟然解勸起我來。


    “有了,”我突然想出一個好主意,“你把煎餅拿到縣裏去賣吧,縣裏人多,生意一定會比鎮上好!”


    “這是個好主意啊!”你也高興起來。


    於是以後你每天上午便背著一大早攤好的煎餅到縣城去賣。


    我告訴你在校園門口,或者在居民區叫賣就可以。


    我在學校,隻要有時間就溜出來幫你的忙。


    而且,每到星期六、星期天我則騎車帶著你竄鄉走村地做買賣。


    這種做法果然收益很大,我們便更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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