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市小姐,既聰慧又美貌,一定可以的。”前田利滿臉認真地說道,想了想,他舔了舔嘴唇:


    “那宋國的海魚還真是美味啊。”


    就在這時,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突然響起,信長毫不在意,依然躺在地上,望著天空。


    前田利單手按刀,警惕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等看清來人的相貌,他才鬆開刀柄,笑著說道:


    “主公,猴子來了,不知道有什麽著急的消息。”


    來人個子矮小,雙肩披著皺巴巴的戰服,腰間掛著長長的武士刀,滿下巴的胡子向空中卷起,配上那眉毛間堆著的皺紋,活脫脫就是一個穿著衣服的猢猻。


    小個子就是日後的豐臣秀吉,現在的名字還叫木下藤吉郎。


    藤吉郎在不遠處勒韁下馬,小跑著來到信長跟前,單膝跪下:


    “主公,阿市成功嫁給了那宋國的世子,汪直大人遣人送來了五百擔糧食,一萬瓶罐頭和兩百支鐵炮作為娉禮。”


    信長猛地從草地上坐起,目光銳利地盯著小個子,沉聲問道:


    “消息屬實?”


    “自然屬實。”藤吉郎絲毫不畏懼,與信長雙目直視,笑著迴道:


    “船舶已在清州町碼頭靠岸,幾個家老正興奮地帶人去搬貨呢。”


    喜色在信長眼中一閃而逝,略一思量,再次問道:


    “做了正室還是側室?”


    “側室,據說正室是大唐的富戶千金。”想了想,藤吉郎那雙眼角布滿皺紋的金魚眼,突然眯了起來:


    “還有,據說那宋世子容貌柔媚,不僅喜歡穿女裝,還能歌善舞,現在被其他藩國稱之為宋國的大傻瓜。”


    聽到這話,麵不改色的信長才哈哈大笑起來:


    “好,很好,一個尾張的大傻瓜,一個宋國的大傻瓜,這樣才算得上門當戶對。”


    說完,他站了起來,看著遠方漫天的朝霞,果決地說道:


    “讓熊若宮迴來吧,既然已經和宋國聯姻,那種扮匪打劫的事情就沒必要做了。”


    前田利有些擔心,又有些舍不得無本的買賣,他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貿然退出的話,大友家和鬆浦家會不會針對尾張,畢竟之前說好是要共進退的。”


    信長眼睛一瞪,罵了句‘蠢貨’,便不再言語。


    藤吉郎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嘿嘿笑道:


    “宋國軍力迴防,下手的機會本來就不多,加上阿市小姐成了宋國世子的側室,而大友家與鬆浦家卻是空手而歸,織田的確應該退出了。


    另外,以在下看來,主公應該在清洲城再建一條商街,免費租借給宋國商會。”


    “不愧是猴子,”信長看向藤吉郎,稱讚了一句,轉而迎著朝陽輕聲吟唱起來:


    “生死本皆由天定,


    何須孜孜問紅塵?


    且攜東山忍子草,


    名留青史與誰聞……”


    ……


    大明京城。


    東安門外,戎政府街。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穿著紫色圓領袍的宦官從‘寶和’皇店出來,他五官端正,可長相普通,尤其是外掛的厚唇破壞了麵容的和諧,總感覺一副委屈的模樣。


    此人便是和汪修齊一道從後世穿越來的掛車司機,這一世的名字叫馮保。


    剛穿越的時候他還興奮不已,雖然褲襠空空成了宦官,可身份卻變了,再也不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而是搖身一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司禮監宦官。


    級別上那是從四品的右少監,職務上是司禮監的秉筆。


    首先,這司禮監那可是宦官二十四衙門裏地位最高,權利最大的衙署,掌管著代帝批紅的大權,而秉筆又是司禮監裏除了掌印太監外最大的官。


    別說宮廷裏的一堆小宦官爭著伺候自己,就算是朝廷裏的二品大員見了,那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句“馮公公”。


    可好景不長,穿越的第二個月就被一擼到底,罰到了裕王府做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宦官,給皇太孫朱翊釴做伴伴。


    究其原因,就是不小心說了皇帝吃的丹丸有毒,被告發了。


    要不是掌印太監和他關係不錯,在嘉靖帝麵前求了情,恐怕他早就涼涼了。


    好在馮保心態很好,把屎把尿,哄睡唱歌樣樣能來,這才在裕王府站穩了腳跟,讓李貴妃對他也有了好感。


    可福兮禍所依,這好感卻不是什麽好事,除了帶娃,還讓他出來化緣。


    按理來說,這裕王朱載垕是嘉靖帝的親兒子,應該過的不錯才是,可進了裕王府,馮保才知道,就算是親王,也有窮得揭不開鍋的。


    首先,嘉靖帝有三個兒子,大兒子早早就死了,活下來的,隻有裕王朱載垕和景王朱載圳兩個。


    朱載圳聰明外露,反應靈敏,擅長交際,善於迎合嘉靖帝意圖,加上宮中有生母盧氏幫襯,深得老皇帝喜歡。


    可裕王的母親杜氏,生前就不受寵,死的還早,而裕王又是個性遲鈍,內向木訥的性格,這導致了他一直被冷落。


    冷落也就罷了,好歹每年可領取祿米三千石,鈔一萬貫,加上還有皇室固定的各種賞賜,這日子勉強也能過得下去。


    可這裕王膽小到例常的賞賜都不敢去宮中領取,整個王府大幾百號人就靠著那些祿米、錢鈔勉強維持。


    要知道大明寶鈔到了嘉靖年間已經嚴重貶值,這一萬貫的寶鈔還兌換不到一百兩銀子。


    偌大的王府,八百多號人,每年的花銷就一百多兩銀子,可想而知過得是什麽日子。


    自從馮保進入了李貴妃的眼簾,她就開始慫恿馮保去內府開設的皇店化緣,意思是,你好歹是司禮監出來的,那些皇店的提督太監怎麽也得給點麵子。


    這三次兩次的還行,可次數多了誰也不買賬,畢竟馮保現在隻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宦官。


    今天,他就被五家皇店嚴詞拒絕,有三家都沒讓他進門,隻有寶和的太監看他可憐,給了五兩銀子。


    馮保那叫一個愁啊,出門前,李妃讓他務必要到五十兩銀子,否則下個月侍衛的月俸就發不出來了,而且她已經兩年沒有置辦首飾了,想買一隻金步搖。


    “nnd,上輩子就為錢發愁,這輩子還是這樣,什麽事啊!”馮保心裏煩悶,他不敢迴去,隻能漫無目的地在東大街上閑逛。


    “這不是馮公公嗎?”突然身邊有馬車停住,窗簾撩起之下,露出一張富態的臉。


    馮保抬頭,頓時眼睛一亮:


    “洪掌櫃,怎麽是你?”


    來人正是大宋遊隼衛正將鐵宏勝,他以徽商的身份在順天府開了一間當鋪,自稱‘洪掌櫃’。


    “馮公公,今日可有空閑,要不,去我鋪裏小酌兩杯?”鐵宏勝一臉真誠。


    此時的馮保正走投無路,突然有人拋來橄欖枝,自然不會拒絕,他爽快答應:


    “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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