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克裏斯,陳穹讓凱瑟琳開著軍用卡車先走,自己去找不知道隔了多少次輪迴之前的小夥伴。


    結果克裏斯還沒見到,先把耐特獻祭了。


    雖然很想再跟耐特聊幾句,可惜耐特已經死了,陳穹再舍不得也沒辦法,所以他留下珍妮弗,自己拎著槍跑進李昂的房子,一眼就看到在地板上躺成一個大字的克裏斯。


    說實在的,和克裏斯的樣子比起來,後腦勺破了個洞的李昂都可以稱得上安詳了。


    陳穹倒吸了一口涼氣,正想著要不要去把克萊爾接過來,讓她們兄妹見最後一麵,就看到克裏斯呻吟了一聲,慢慢抬起手按在臉上。


    陳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皺眉說道:“你沒死?”


    “什麽?我死了?”克裏斯睜開雙眼,茫然看著陳穹說道:“難怪全身都痛,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個樣子滴。”


    陳穹很無奈地看著他,“死了就不知道痛了,沒死才會痛,到底發生了什麽了?”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簡單,f先生的手下追過來抓捕私奔的小情侶,熱血青年克裏斯橫空出手,一梭子彈送走了李昂家裏好幾樣家電,把大家都嚇得不輕,然後就被人空手奪槍了。


    因為有珍妮弗攔著,三個男人倒是沒有當場幹掉克裏斯,不過一頓胖揍是免不了的,激動之餘試圖反抗的耐特也挨了幾下。


    三個男人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所以三拳兩腳打暈克裏斯之後就帶著珍妮弗和耐特走了,順便帶走了克裏斯的步槍,結果出門就遇到陳穹,分分鍾被打出一波團滅。


    這裏也能看出陳穹和三個男人之間的區別,這三個人長期給f先生幹活,當然算不上好人,但是在差點被克裏斯開槍幹掉之餘,仍然還是放過了克裏斯。


    而道德底線明顯要比三個人更高的陳穹則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搶先開槍,然後順暢地在傷員頭上補槍。


    隻能說,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雙方有著截然不同的價值觀念體係,槍擊每一天的國家理解不了為啥夜市打個人就能全網關注,講究以德服人的民族也絕不可能理解為什麽有人會用炫耀的語氣承認自己的政府撒謊、欺騙、偷竊,並且為此洋洋自得。


    克裏斯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陳穹已經進屋了,所以克裏斯並不知道發生在街道上的短暫槍戰,直到陳穹出去把珍妮弗和耐特的屍體帶迴來,克裏斯才知道在自己斷片的短暫時間裏,這世界又節能減排了。


    “這真是……”克裏斯看著並肩躺在一起的兩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歎息著說道:“太慘了。”


    陳穹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無聲抽泣的珍妮弗,向克裏斯說道:“你打算怎麽處理屍體?”


    他曾經建議克裏斯把李昂的屍體燒掉或者凍起來,但是克裏斯當時沒有做出選擇,結果現在他要處理的屍體就又多了一個,從數學角度出發,陳穹衷心希望克裏斯能盡快做出選擇。


    沒想到克裏斯還沒有拿定主意,珍妮弗突然開口說道:“能幫我把耐特送到東河碼頭去嗎?”


    陳穹一愣,瞬間猜到了她的想法,皺眉說道:“你要帶他迴遊艇上去?”


    “是。”珍妮弗茫然說道:“他本來是想和我一起開著遊艇出海的,是我擔心他們能找到遊艇,所以他才帶我來這裏的。”


    “他說他的哥哥應該會有辦法。”


    陳穹和克裏斯對視了一眼,克裏斯聳肩說道:“李昂的確很有辦法……當然我是說他生病之前。”


    他遺憾地說道:“我們誰也沒想到,他會反複感染。”


    陳穹沒有說話,有一種說法是,生化災難之前全球大流行的病毒對東亞人種有更大的殺傷力,隻不過因為東亞的幾個主要國家都有相當高的衛生防疫手段,所以初期這個特點並沒有表現出來,後來病毒多次變異,殺傷力也越來越大,就更看不出針對性了。


    雖然這個說法沒辦法證實,但是有一件事陳穹還是可以很肯定的,那就是在疫情大流行期間,很多人會反複感染,並且一直都無法獲得免疫力,最終身體的防禦機能被摧毀。


    這裏有一個很意思的事實,就是無論這種病毒怎樣變異,它主要針對的都是人體的免疫係統,最終奪走病人生命的,通常都是因為失去免疫能力之後的並發症。


    從這個道理上來說,自始至終,這種不斷自主進化的病毒都不曾主動殺人,它隻是給其它病症創造出更好的機會。


    說實在的,從作用原理上來說,倒挺像專家的。


    所以陳穹隻是覺得李昂很倒黴,倒是對耐特提到的阻斷劑更感興趣,在從前的輪迴當中,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於是他想了想,向克裏斯說道:“我來幫她吧。”


    克裏斯自己就是個熱心青年,並不覺得陳穹主動答應幫助珍妮弗有沒什麽不對,而且他知道陳穹和耐特早就認識,於是點頭說道:“我覺得可以把李昂埋在他家的院子裏。”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陳穹同情地看著克裏斯,覺得這兄弟應該是從來都沒幹過埋屍的活,自己動手挖個能埋人的坑絕對沒有想象中那種容易,希望他能堅持到底。


    他把剛從外麵搬進來的耐特又抱了出去,塞進f先生三個手下開來的suv後座裏,把從三個人身上和車裏搜出來的槍支和彈藥都留給了克裏斯,然後就帶著珍妮弗開車離開了。


    如果克裏斯掛了,陳穹不介意幫他養妹妹,但是既然克裏斯還活蹦亂跳的,那陳穹就不自找麻煩了。畢竟這次他身邊的女人夠多了,沒必要再往裏劃拉了。


    陳穹把耐特的屍體放在suv的後座上,讓珍妮弗坐到副駕駛的位子上,打算趁著開車的機會向珍妮弗打聽一下阻斷劑的事。


    當然考慮到珍妮弗的心情,陳穹並沒有開口就問阻斷劑,他問道:“迴到遊艇上之後,你準備怎麽做?”


    珍妮弗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紐約港外有一個我們常去的小島,我想把他埋在那裏。”


    這個思路陳穹是真沒想到,本來他還以為珍妮弗打算來一場海葬呢。


    他愣了一下,尷尬地說道:“那你剛才應該帶上一把鐵秋。”


    珍妮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需要,島上有。”


    這一次陳穹沒有說話,主要是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看不出來這對小情侶玩得這麽野,約會的地方竟然還準備了鐵鍬,這是打算幹什麽?


    沒想到陳穹不說話,珍妮弗倒是有了談興,她低聲說道:“我父親……他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所以很早的時候,我們就計劃偷偷溜到島上去住,所以我們在島上偷偷囤積了很多東西。”


    陳穹這才恍然大悟,在心裏暗道了一聲慚愧。


    他想了想,問道:“你父親為什麽反對你們在一起?因為他太窮?”


    珍妮弗愣了一下,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我父親說他從不關心別人有多少錢,因為再有錢也沒有他有錢。”


    陳穹扶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差點把suv開到牆上去,心想“你爸爸難道是王老爺子”?


    “我覺得是因為耐特的工作。”也許是因為意識到耐特已經死了,珍妮弗現在非常願意和人一起分享她和耐特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她思索著說道:“有一次因為耐特,我和父親吵了起來,他說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因為他選錯了工作。”


    “冒昧地問一句,”陳穹說道:“耐特是做什麽工作的?”


    “他是個研究員。”珍妮弗說道:“他在大學學的是生物製藥,我父親資助了他導師的實驗室,所以他相當於在替我父親工作。”


    “等一下。”聽到這裏,陳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沉聲問道:“你說耐特在你父親資助的實驗室工作,這個實驗室是研究什麽的?”


    “藥品、疫苗之類的。”珍妮弗無謂地說道:“我不怎麽關心他的工作。”


    說到這裏,她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最終一針的原液,就是從他導師的實驗裏製備出來的。”


    如果說剛才陳穹心裏隻是有了一個猜測的話,那麽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猜測就是事實了,他穩定了一下情緒,開口問道:“所以,你也打了最終一針?”


    “是啊。”珍妮弗理所當然地點頭說道:“連我父親的員工都打了這種疫苗,你是fbi探員,應該也打了這個疫苗才對。”


    陳穹又一次沉默下來,不過不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好,而是心思已經在不和珍妮弗的談話上麵了。


    從所周知,引發全球生化災難這個連鎖反應的第一個環節,就是由最終一針引起的病毒變異,但是事實上,這個變異過程並沒有在每一個打了最終一針的人身上都發生了,隻不過打過最終一針的人是這種變異病毒的易感人群,幾乎百分之百會被感染。


    四舍五入,也就相當於打過最終一針的人都會感染成為異變體。


    陳穹從前不是沒有想過有例外存在,但是因為異變體並不是終身異變,顯性過程隻有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而且發病時間可能會有延遲,所以除非本人承認,否則的話,外人根本沒辦法確定某一個人是不是曾經發生過異變。


    但是現在,陳穹突然發現,這個常識很可能並不準確,因為很明顯,和f先生有關的人,在變異病毒肆虐紐約二十多個小時之後,竟然同時延遲發病了。


    之所以說是延遲發病,完全是因為耐特最終還是發病失去了理智,所以陳穹需要時間來對珍妮弗進行觀察。


    於是他沉吟了一下,向珍妮弗說道:“你……們的小島上,可以接納一些其他人嗎?”


    珍妮弗愣了一下,看著他說道:“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陳穹想了想,看著她說道:“我有一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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