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雌:“…”


    他很想把唐煜倒拎過來,抖一抖他的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


    ——單槍匹馬跑去敵營搞事兒還敢心不在焉?!


    --軍部都傳元帥中了他雄主的毒無心工作,哪曾想,明明是元帥的雄主醉在了元帥的溫柔鄉裏難分難舍!


    想明白這一點的軍雌不再說話,估算著飛行艦行駛的速度,在入目的地之前給自己點了一份外賣晚餐。


    唐煜千算萬算,沒料到家裏的防護網是智能的,他前腳從家裏離開,後腳就被安爾雅知道了。


    又跑了。


    安爾雅紫色的眼睛暗了暗,周身氣壓毫無預兆地降低。


    正在向他匯報工作的翔豐羽察覺到不對勁,語速慢了下來。


    安爾雅是隻情緒外露不明顯的蟲,迅速調整好情緒,輕咳一聲:“你繼續說。”


    --算了,反正雄蟲是會自己迴來的,何況今天淩晨剛努力耕耘過,就算跑出去也沒有餘力做旁的事情。


    翔豐羽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多嘴,加快匯報工作的進程,說完就自動走蟲。


    事實上,哪怕翔豐羽問了,安爾雅也不會多說什麽。


    眼下局勢他不敢分心,很快結束了一下午的工作,又加班半個小時,驅駛飛行艦迴家。


    唐煜已經在四十分鍾之前迴到莊園,正在忙著給安爾雅做晚飯。


    看見雌蟲進門,唐煜迴身,露出溫柔地笑容:“去洗手,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他今天不會再跟安爾雅親近,雖然那檔事能夠使雌蟲精神海健康, 但蟲都是需要休息的。


    安爾雅需要休息,他也需要。


    安爾雅依言換好衣服,走進廚房,從背後摟住唐煜,貼著嗅了嗅,沒有聞到別的雌蟲的味道,暗自鬆了口氣。


    “好香。”安爾雅貼著唐煜的耳朵喃喃道。


    唐煜彎起眼睛,溫和地問:“什麽香?”


    是他香還是飯菜香?


    他的信息素應該沒有漏出來吧?


    安爾雅並不迴答,用一種漫不經心地語氣感慨:“雄主做了什麽?很好吃的樣子。”


    唐煜:“……”


    唐煜麵無表情收了調料罐子,騰出手來把安爾雅緊挨著他的腦袋推開:“你能不能不要聞著我說好吃?”


    這樣很容易被蟲質疑了他的地位。


    安爾雅並不買賬,依舊貼著他,輕聲軟語地蠱惑他:“雄主不喜歡安爾雅了嗎?”


    “喜歡。”唐煜不假思索地迴答,隨即拍拍身後的腦袋,“去擺放餐具,吃晚飯了。”


    安爾雅迴家之前其實已經服用過營養液,但雄主的手藝顯然不能被浪費掉,安爾雅眉眼間沁出笑意:“好。”


    幾天以來第一次,兩蟲對坐在桌子前,吃了一頓不慌不忙的晚餐。


    餐後,安爾雅將自己的光腦摘下來遞給唐煜,讓他熟悉己方勢力。


    唐煜靠在沙發上,墊著兩隻抱枕,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從頭至尾認真研讀。


    安爾雅被雄蟲專注地模樣吸引,靜靜坐在了他的對麵,開始處理郵件,時不時抬頭看唐煜。


    其實這樣就很好,有著熱愛的工作,也有摯愛的蟲。


    終於,在安爾雅不知道第幾次抬頭的時候,唐煜心有所感一般抬眸。


    兩蟲視線相撞,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喜。


    唐煜按滅光腦,朝安爾雅伸手:“小年糕,你過來一下。”


    安爾雅乖乖起身,自然而然走到唐煜身邊坐下,把他橫在沙發上麵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歪頭:“怎麽了雄主?”


    “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坦白。”唐煜躺在那裏,食指撓了撓人中,顯得有點忐忑、又有點無辜。


    隻見他深深吸了口氣:“小年糕,如果我說,我把嶽雄父抓了,你會生氣嗎?”


    逮了伯諳公爵的事情,他還沒有向安爾雅坦白,怕安爾雅看見伯諳公爵禿頭沒牙的樣子覺得他下手太狠,直到新的牙齒已經鑲好,才敢啟齒。


    唐煜是隻城府很深的蟲。


    雖然安爾雅口口聲聲說伯諳公爵是他的仇蟲,可對方畢竟是他的親生雄父。


    唐煜怕安爾雅會因此怪他,他與安爾雅沒有血緣關係,總是差了一些的。


    藍星注重血緣關係,蟲族也一樣。


    哪怕時至如今,唐煜也沒有自信,認為自己能夠在一隻蟲眼裏勝過他血濃於水的親蟲。


    “什麽?”目睹雄蟲麵帶無辜吐出驚世駭俗的話,安爾雅大腦有些宕機。


    雄主說什麽?伯諳公爵不是落入星盜之手了嗎?怎麽會——


    雄主不是最討厭弄髒自己的手了嗎?他的雄蟲應該永遠都是幹幹淨淨才對,怎麽會——


    唐煜定了定神,實話實說:“我派蟲趁亂扣押了伯諳公爵。”


    他秘密帶走伯諳公爵,嚴格來說不能算違背蟲族法律。


    指揮科有權秘密調查任何危害蟲族的事情,而伯諳公爵作為其中的主要蟲物,已經有了勾結外族侵犯蟲族的罪名,他算是合法收押並調查。


    安爾雅又聽了一遍,宕機的蟲腦逐步恢複正常,神色晦暗不明:“雄主,和那種蟲正麵相碰並不值得。”


    伯諳公爵,根本不配讓唐煜髒了手。


    唐煜注視著安爾雅,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窺探出他的喜怒哀樂,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家雌君就快要笑出來了。


    ——我眼花了嗎?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再看。


    這一次,雌蟲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仿佛不受控製一般越擴越大。


    唐煜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膽戰心驚:“小年糕,你還好嗎?”


    是他的錯覺,還是安爾雅被刺激過度了?


    安爾雅聽到唐煜關切地問候,瞬間別過頭,不看雄蟲,也不迴答。


    在唐煜看不到的視野裏,他露出滿臉快意地笑容。


    ——伯諳公爵,落在了他雄主的手裏。


    這個消息對安爾雅來說,是天降之喜。


    他本以為伯諳公爵落在了星盜手中,他已經沒機會親自手刃仇蟲了,想不到雄主竟然給了他一個這麽大的驚喜!


    但他現在不能表現得很開心,至少不能讓雄蟲看出來他在歡唿雀躍,更不能讓雄主覺得他惡毒、六親不認。


    雄主是個善良的蟲,肯定不會喜歡他對親生雄父憤恨地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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