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掌天下百工、屯田、山澤之政,其屬有四:一曰總部,掌城垣、工匠;二曰虞部,掌捕獵、窯冶、爐冶、軍需、造紙、鼓鑄;三曰水部,掌水利、水害、壩閘、橋梁、舟車;四曰屯田部,掌屯田、墾田、圩岸、廨舍、竹木、薪炭。


    各部設郎中、員外郎、主事分掌其事,而以尚書、侍郎總其政務。


    類似這樣的規矩,朱元璋還定了還有很多,譬如官民婚喪儀物、內命婦官服製等,都是為了區分封建等級,體現皇權的至高無上。


    此次定下六部職司,明確責任劃分,做到事事所屬,減少了官員互相扯皮的可能。但是,職責分得越精細,所需要的人就越多,最終導致官員隊伍臃腫,開支過大。


    朝會散去,眾官員分文武退出奉天殿,沿左右台階而下,三三兩兩並肩而走,小聲交談。所談不是北征結束,也不是六部職掌,而是皇上對太子的默許態度。


    “王大人,看今日情形,莫不是以後太子殿下要做主了?”


    “馬大人,不可妄言啊!不過,我看八九不離十。”


    “我看這是早晚的事兒。陛下在太子身上下的功夫,是個人都看出來了。”


    走在眾官最後的胡惟庸,心中也在揣摩同樣的問題。看來,他這個中書左丞,實際上的省務負責人,以後少不了和太子打交道。


    “胡大人,胡大人……”


    聽到有人唿喊,胡惟庸停下腳步迴過頭,見是一名內侍,正快步向他走來。


    來人正是秦順,他拱手施禮,“胡大人,太子殿下請您到華蓋殿。”


    胡惟庸點頭表示知曉,繼續前行。從奉天殿出來,要去華蓋殿,必須從廣場上繞過去。秦順則是一路小跑,去追走在更前麵的沐英。


    不多時,胡沐二人相繼來到華蓋殿,見朱標端坐其位,上前施禮。


    朱標開門見山,說:“請二位大人來,事關神物,孤還有交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廣施恩澤於天下。然,前元舊部盤踞在外,敵我形勢嚴峻,似糧食這種軍政民務的重要物資,必須慎之又慎,種植之法決不可外傳。”


    “非是孤不懷仁義之心,實乃形勢所迫,敵我有別。糧食,救人活命,至善之舉,通寇資敵,萬死之罪。請二位大人務必牢記。”


    “臣謹遵太子教令。”胡惟庸和沐英齊聲迴道。


    “好了,你們退下吧。”


    “臣告退。”


    二人退下之後,朱標仰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語:“北征終於要結束了,未遭大敗,實乃萬幸!”


    “太子殿下,陛下急詔,禦書房見駕。”


    朱標定睛一看,原來是王祈年。


    “孤知道了。”朱標一邊說,一邊起身,理了理衣袖。


    去往禦書房的路上,朱標揣測——不會這麽快就打擊報複了吧,我也是沒辦法啊!


    進了禦書房的門,朱標看到便宜老爹麵色不善,於是趕緊跪地請罪:“兒臣今日僭越行事,請父皇降罪。”


    見朱標來了,朱元璋麵色稍緩,說道:“老大,起來吧。今天咱是故意的,想看看大臣們的反應。”


    “我就知道!”朱標心中暗想。


    “還不錯,咱很滿意。”


    朱標心想:“那當然了,你以為我沒看見你點頭嘛,否則誰敢應承。”


    “你是當國太子,在朝上有什麽想法就直說,咱自有計較。經今天這麽一試,底下的人也應該看明白了,他們可都是人精!”


    “父皇聖明。父皇召兒臣前來?”看來不是為了朝會的事,朱標小心試探。


    “啪”的一聲,一份奏折被摔在禦案上。


    “看看吧!”朱元璋頓時又變得怒氣衝衝。


    朱標拿過奏折一看,封麵上寫的是密折。其中內容讓他震驚——中都營建工匠聚眾鬧事,竟然殺官造反。


    “父皇,這怎麽可能?前陣子不是已經讓韓國公去主持營造事宜,告誡各位公侯安分守己,怎會鬧出民變?”


    “李先生舊疾突發,未能成行,結果就搞成這樣。哼!咱是農民出身,知道天下的百姓但凡有一口飯吃,也不會行此大逆之事!”朱元璋怒不可遏。


    朱標合上奏折,勸道:“父皇息怒。父皇的意思是官逼民反?那是否要派人前往中都查察此事,搞清楚緣由。”


    朱元璋一擺手,說:“沒那個必要了。無論原因為何,殺官造反都是死罪。咱已讓中都留守衛出兵平亂。待抓到首犯,一問便什麽都清楚了。”


    “父皇明鑒!”


    “你對此事,還有何看法?”


    朱元璋這麽一問,就有點兒考校的意思啦。朱標也不含糊,開口道:“迴父皇,兒臣最近剛好在讀《貞觀政要》,有些心得,請父皇指點。”


    朱元璋點頭,示意讓他繼續。


    “古人雲:‘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太宗曰:‘為君之道,必先存百姓。天子者,有道則人推而為主,無道則人棄而不用,誠可畏也。’由此可見,民意的重要性。此次臨濠民變,也是民意的一種體現。民意始終存在,重點在於如何體察。”


    “人主,雙目雙耳,所見所聞必然有限。況身處九重之內,不能盡見天下事,所以任命官員,以為耳目,期望民情上達。太宗曰:‘為政之要,惟在得人,致安之本,惟在得人。’可見,官員的重要性。”


    “官,亦人也。吃五穀雜糧長大,所知所學,其心其誌各不相同,或懷公心,或存私怨。如此,得什麽樣的人才能天下大治呢?”


    “什麽樣的人?”朱元璋不由自主地問。


    “當然是賢人,任人唯賢是也。然,賢人,含義之廣,如浩瀚星空,見仁見智。就朝廷用人而言,辟‘六正’之臣,黜‘六邪’之官,即可。”


    朱元璋臉上逐漸有了笑意,問道:“何為‘六正’,何為‘六邪’?”


    “所謂‘六正’,一曰,萌芽未動,行兆未顯,昭然獨見存亡之機,得失之要,預禁乎於未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顯榮之處,如此者,聖臣也。二曰,虛心盡意,日進善道,勉主以禮義,諭主以長策,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如此者,良臣也。”


    “三曰,夙興夜寐,進賢不懈,數稱往古之行事,以勵主意,如此者,忠臣也。四曰,明察成敗,早防耳救之,塞其間,絕其源,轉禍以為福,使君終以無憂,如此者,智臣也。”


    “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職事,不受贈遺,辭祿讓賜,飲食節儉,如此者,貞臣也。六曰,國家昏亂,所為不諛,敢犯主之嚴顏,麵言主之過失,如此者,直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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