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時不時傳來孩童的哭泣,護士在不停的叫號,走廊上不停的有人跑動,坐在椅子上的人們帶著悲傷和疲憊


    天空中看不見一片雲,除了那高掛在天空中火球般的太陽


    很難想象秋天還能有這麽炎熱的夏天,程曦站在窗邊,眼睛被太陽刺的眯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


    外麵的吵鬧和病房裏仿佛是兩個世界


    病房裏,雲澄躺在病床上,沒戴眼鏡,整個人看著有點乖巧,隻是聲音淡淡的“我沒想到他們膽子那麽大,我手表忘帶了”


    程曦沒轉過來看他,語氣一臉平靜“沒事,習慣了,反正你命大”


    雲澄頓了頓,看著她的臉色“你受傷了?”


    程曦搖搖頭,坐到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一杯水來“沒”


    “那你這臉色?你要受傷了跟我說,我給你出醫藥費”


    程曦“……打車費結一下”


    “……”


    雲澄從床上下來,白色的襯衫有些皺了,本來就隻是中了點迷藥,睡一覺輸點液就好了


    走到沙發旁邊伸出手想去探探程曦的額頭,程曦輕輕躲過去“幹嘛?”


    雲澄收迴手來,坐在她旁邊“我看看你怎麽了”


    程曦眨眨眼睛,手下意識的捂著肚子“肚子痛”


    “哦噢,多喝熱水”


    程曦朝她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你啥時候走?”趕緊走吧,不然下次都不知道是啥時候又被綁了,因為離的近,她還得負責


    雲澄“不走”


    “嗯?”程曦有些吃驚“不走?”


    雲澄兩隻手交疊著放在腿上,一雙眼睛看著前麵,沉默了幾秒後才淡淡的開口“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程曦也眯眯眼睛看著前麵半晌之後,突然伸出手使勁的拍了拍他的背“什麽事,你倒是說啊!”擱這讓她猜謎題呢


    雲澄停頓了一下,有些無語,這都什麽事啊,好好的氛圍給她破壞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聲音,打斷了雲澄想要接著說的話


    摻雜著很多的聲音,擔架車劃過地麵的聲音,有女人哭喊的聲音和醫生護士不停囑咐的聲音


    “砰”的一聲,門口一聲巨響,雲澄微微皺眉,站起身來打開他們的房門,發現一群人圍在他們病房前麵,地麵上躺著一個女人,看起來是因為傷心過度而暈倒了


    聲音是女人倒下來碰到他們病房門的聲音


    醫生全都進手術室了,護士也忙裏忙外的,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一群人有些手忙腳亂的才把人扶起來


    雲澄微微蹙眉,往後退一步,聲音依舊淡淡的“扶進來吧”


    一個男人抬起頭來,臉上充滿了憔悴,臉上強行露出一個笑容來“謝謝”


    雲澄微微頷首,往後走了幾步,幾個人幫忙把女人抱到床上,病房不算小,倒也容下了所有人,隻是空間顯得有些狹窄了


    程曦坐在沙發上,看著被他們抱到床上的女人,微微皺眉,站起身來,快步走過去先扒拉開人群,把床頭櫃上裝著水果的塑料袋拿起來,把水果全都倒掉,有幾個蘋果還滾到地上去,程曦也不管,直接拿起塑料袋套到女人的臉上


    眾人被她動作搞的有點懵,緩過來後男人伸手想扒開程曦,聲音有些急“你幹嘛?”


    程曦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被他扒拉的往旁邊挪動了半步,袋子依然套在她臉上,語氣冷冷的“讓開,叫醫生”


    男人被她的話震懾住了,有兩個人趕緊跑出去叫醫生


    程曦開始掐她的人中,幾分鍾後,又把袋子套上去,重複了幾次後醫生才姍姍來遲,


    醫生先給女人檢查了一番,才對男人說道“唿吸性堿中毒引起的昏迷,幸好急救做的及時,不然很容易有生命危險”


    男人拉住醫生的手“那現在呢”


    “現在沒事了,我們待會給患者輸一針液,保持情緒穩定就行”


    男人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轉頭看了一眼四周,找著程曦的身影,想要當麵道謝


    程曦已經退到病房外了,兩隻手捂著肚子蹲在牆邊


    雲澄把她扶起來“我找醫生幫你看看”


    程曦擺擺手“不用,緩一會兒就行了”


    雲澄無奈,把她扶到椅子上“身體不好還逞能”


    程曦沒太大的表情“那也不能看著她休克致死吧”


    雲澄微微抿嘴,看向病房的方向“他們的孩子出車禍了,現在還在急救室裏”


    程曦也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垂眸,沒說話


    ……


    半晌


    雲澄突然轉頭看著她“你有空嗎?我帶你去個地方”


    程曦點點頭“可以”


    車上,雲澄給她找了塊毯子遞給她,把車裏的溫度調高,又把剛買的紅糖湯圓遞給她“暖暖肚子”


    程曦接到手裏“你怎麽知道這有賣這個的”


    雲澄坐到駕駛座上去“之前看到過”


    “噢,我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程曦用勺子咬了一口放嘴裏嚼了半天“你今天的話還沒說完”


    雲澄就一直重複著一句話“到了你就知道了”


    程曦“……”


    一個多小時後


    程曦看著被高牆圍起來的地方,除了一道封閉的鐵門之外,其他地方全是牆,好像把裏麵和外麵分成了兩個世界一樣,微微皺眉,看著高牆上的字,輕輕念到“京城第三監獄”


    雲澄坐在駕駛座上呆呆的,看著那扇鐵門發呆


    程曦也跟著他沉默,半晌才聽到他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加入h3嗎”


    程曦挑挑眉“不是被拐去的?”


    雲澄沉默了半天“不算吧,我是被老爺子帶去的”


    “為什麽?”


    “他看我走投無路了,救了我”


    雲澄靠在後背上,狹長的眸子看著遠方,金色的鏡框有些反光


    “我都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了,隻記得大概是十幾年前吧,我爸走了,隻有我和我媽相依為命”


    “突然有一天,來了好多警察,把我媽抓走了,就關在這裏麵”


    程曦微微蹙眉,也看著外麵“還在裏麵?”


    雲澄輕笑一聲,伸出一隻手揉揉眉眼“幾年前她走了,在監獄裏自殺了,我都不知道,當時我還在h3組織裏,當我迴來看她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我還挺恨她的,就不能再等等我嗎?不然我那麽努力是為了什麽”


    程曦直起身來,放一隻手在他的肩膀上


    雲澄的聲音還算冷靜“那天,我跟同學發生了一點小矛盾,我跟她說了,她便上門去找人理論,第二天,那家人便被人殺了,一家三口的被發現死在他家裏,真巧啊,然後,她便成了那隻替罪羊


    當年,科技還沒這麽發展,法律也沒這麽完善,整個事件都還有一些疑點,他們便草草結案了”


    說完還喃喃補充了一句“真可笑,我連當時發生的是什麽矛盾都忘了”


    “所以,你這次是想給她翻案?”


    雲澄沒有迴答她,接著說道“她進去之後,我去見過她一次,她拉著我的手說她對不起我,但是她沒有殺人,讓我相信她”


    “她說她的兒子絕對不是殺人犯的兒子”


    “我現在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這句話”


    “我去找了警察,跟他們說了我媽媽沒有殺人,他們不理我”


    雲澄看了一眼這高高的圍牆,還有些感慨


    “然後,我便在這門口哭,然後就碰到了老爺子,他問我想不想給我媽媽申冤,讓我跟他走,我同意了”


    “後來,我媽果然從死刑變為死緩了,我想著我能給他翻案的”


    “沒想到……”


    程曦沒開口,盡職當著一個合格的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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