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已經到了光緒元年(公元1875年)。汗王進京轉眼已經整三年。這三年當中,雖經太醫院的太醫們精心診治、悉心調理,但汗王的病情仍不見根本性的好轉。


    智信謄抄留底的汗王上奏朝廷請求出兵新疆、收複失地的奏折;向大臣們介紹新疆狀況、詳述民間疾苦的各類往來信劄,已經裝滿了整個書櫥。


    這些信劄中的一大半,都是寫給那些主張“先固東南海防,後圖西征新疆”的“海防派”大臣的。汗王力陳新疆之重、詳述軍民之苦的用意十分鮮明,試圖說服他們一改初衷、決意複疆。這些朝廷重臣被汗王的鍥而不舍、抱誠守真漸漸觸動了心扉,有所醒悟、頓覺汗顏。


    “海防派”核心人物李中堂,曾親自迴函道明原委:“吾輩本意,絕非棄新疆於蠻荒!實因列強蹂躪、內亂頻起,致國力衰微、百業凋敝。海防、西征,力難兼顧。然尋得良策,必傾力複土、絕不延宕!”


    汗王聞聽徐學功、孔才等民團首領,仍在大山之中與侵略軍巧妙周旋、頑強抗擊;且偶有捷報傳來。心內不勝欣慰!同時也為身處險境的這些患難兄弟,捏著一把汗!


    土爾扈特部落棲身的額爾賓山,被阿古柏侵略軍和英國雇傭軍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包圍;西麵方向侵占伊犁的沙俄軍隊,也虎視眈眈、蠢蠢欲動。整個部落,完全陷入了野狼三麵環伺、一麵惡虎進逼的險惡境地。生存狀況,苦不堪言!


    心力憔悴的汗王,深切關注著新疆越發糜爛的態勢,看在眼裏、急在心上!身體狀況,毫無起色。


    但在恍惚之中,他似乎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一天即將到來……大漠古糧道上修繕、新增的大量轉運驛站;新疆軍政要員的大規模調整,尤其是力主收複新疆的左宗棠左大帥督辦新疆軍務;朝廷在向全國秘密籌措軍費、籌集糧食。這一切都能佐證這一點,這應該是用兵新疆、收複失地的前兆……


    五月初的這天傍晚。兩頂官轎匆匆出了京城德勝門,在理藩院外館門前悄悄落轎。


    理藩院尚書皂保,陪著另一位神秘的朝廷大員,下了官轎,進了外館大門。


    皂保轉身向守備統領交代說道:“關閉大門,任何人不許打擾!”


    外館大門被瞬間關閉,衛兵開始封閉門前的所有通道。


    過了一會兒,在守備統領的引領下,汗王來到了會客廳。


    汗王與皂保已經是相識已久;但他身邊的這位年逾花甲、體格健壯的正一品大員,卻未曾謀麵。


    皂保知道這兩位互不相識,就趕忙介紹說道:“我來介紹……這位就是新疆土爾扈特部落布彥汗王……這位是東閣大學士、陝甘總督左宗棠左大帥!”


    汗王見仰慕已久的左大帥就在眼前,心內驚喜交加!趕忙拱手行禮,“早聞左大帥威名!晚輩仰慕已久!今日得見,幸會、幸會!”


    左宗棠微笑著點了點頭,炯炯目光打量著這位身材魁梧、盡顯憔悴的青年汗王;同樣有似曾相識、相見恨晚的那種感覺。緩緩說道:


    “青年才俊,青年才俊啊!……身體調養得還好嗎?”


    “多謝左大人關心!我的身體本無大礙,隻是太醫們揪著不放……”


    左宗棠搖了搖頭,“不對!汗王的傷情我略知一二,多處戰傷非同小可!已然耽擱療傷時機,拖成重疾。決不能視同兒戲……”


    “左大人放心!我一定會配合治療……不知大帥晚間到此,有何指教?”


    左宗棠點了點頭,捋著已然花白的胡須,伸出了兩個手指,衝著汗王緩緩說道:


    “老朽到此見你,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朝廷用兵新疆的決心已下。西征大軍開始向蘭州大營集結,不日西進新疆、收複國土。我認為,這應該是你的最大願望,特來相告!”


    汗王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覺得喜從天降!興奮地合起雙手,高聲說道:“菩薩保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皂保趕忙神秘地補充說道:“左大人現在已經是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了!同時還繼續領東閣大學士、陝甘總督銜,擔子也不輕啊!”


    汗王再次拱手說道:“左大人這幾年來,為收複新疆失地據理力爭、勞神費力!我們新疆人,都應該感激不盡!……”


    左宗棠擺擺手說道:“我隻是向朝廷力陳複疆之因、棄疆之果。文章再好,也是文字上的功夫。你和你的哈敦,帶領土爾扈特部落軍民同浩罕軍隊以命相搏。雖損失巨大,但能夠巧妙周旋、重創敵軍。挽狂瀾於既倒,燃朝野之希望!


    “這才是朝廷下定決心用兵新疆真正的底氣所在。如果沒有土爾扈特部落和徐學功民團,這樣的民間力量堅持;我都不敢想象,新疆會糜爛到什麽程度?那時間,朝廷還有沒有意願和信心規複疆土?……老朽到此的第二件事,就是向你討教大軍進疆剿寇的進退方略!”


    汗王一愣!頓覺有些難為情,拱手說道:“左大人雄才大略!斷不能用‘討教’二字相論。晚輩承受不起……”


    左宗棠再擺擺手說道:“汗王不要過謙!當今朝中,真正與阿古柏軍隊、英國雇傭兵正麵交鋒者,隻有汗王一人。無論講臨戰經驗、韜略膽識,還是講態勢感知、熟識當地水土,都無人能及!雖然我這裏先前對阿古柏和英國人的探摸研判,費力不少;林則徐林大人,生前贈我的新疆圖表,也受益良多。但終歸未臨其境,仍屬管中窺豹、不得要領。


    “現在英國人和俄國人,都在與阿古柏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置我主權於不顧;在我領土上簽約劃界、荼毒生靈。將我新疆,從大清國版圖上分裂出去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盡快收複,後果難料。就如汗王在奏折中所提‘新疆不保,必為英、俄所趁’。還請布彥汗王不吝賜教、共圖良策……”


    汗王默默地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在京城的這三年裏,我確實也思考了許多。新疆現在的境地,就如智信和尚的一首雜詩《西陲怨》所言:‘蕭牆禍起困巨龍,虎狼覬覦多梟雄。早知西陲龍脈地,無奈庫空怎用兵?’……”


    左宗棠笑道:“這個和尚倒還有些見地,能道出朝廷的辛酸之處。新疆陷落乃至眾寇淩我國土,均係‘蕭牆之禍’所引。新疆之重,朝廷也心知肚明;無奈國力虛空、顧此失彼不堪用兵也是實情。不過,這些難處,現在已經有了轉機。國力雖然不濟;即使舉洋債籌兵費,也要一意複疆!決心不再會動搖……汗王認為,以當前新疆情形,我大軍西征複土,有何軟肋?”


    汗王此前已對用兵新疆的諸多方麵,進行了深入研究,頗有心得。現在看到朝廷的複疆決心已下,左帥也是誠懇探討;且左帥是深入探究大軍遠征新疆,所存在弱項和短板的第一人。覺得左帥才是真正準備規複新疆的靈魂人物,是能夠‘知己知彼’‘能戰必勝’的核心中樞。便準備將自己的研究心得,直言不諱地和盤托出,以供左帥參考;為西征大軍提早全麵籌劃、防患於未然,獻出自己的綿薄之力……稍微理了理頭緒,鄭重說道:


    “古今塞外用兵:籌餉難於籌兵,籌糧難於籌餉,籌運更難於籌糧。現內地戰亂已平,可傾力西征。集結兵員、整備兵器,應不成問題。但中原、河套、陝甘等糧產豐腴之地,悉遭內亂蹂躪;田地荒蕪、百姓逃散,恢複尚待時日。


    “大軍耗糧之巨當不堪承受,籌糧必定艱難。而內地赴疆南路走河西、北路過科布多、中路過阿拉善戈壁大漠三條路線,均在萬裏之上。我數次進京返疆,對三條路線多有了解;少水源、多戈壁,沿途轉運實屬困難。因此,這萬裏糧路,應該是西征大軍命門之所在!”


    左宗棠點頭稱是,說道:“汗王所見極是!我最為擔心的也正是這萬裏糧路。無糧等於無兵,糧斷是為兵廢!不過,此事已有所準備。此前,由我督辦西征大軍糧餉轉運之時,就與俄羅斯商人有過接觸,所商購糧事宜,朝廷業已允準。


    “俄羅斯地廣人稀,糧食充裕;而且,可直接解運至哈密、巴裏坤。此可暫時緩解軍糧轉運之困!內地的糧草,過戈壁大漠轉運至新疆,雖然路途艱難;但仍然是西征大軍軍糧供應的主渠道。所以,當前已經把河西走廊至哈密、額濟納過馬鬃山至哈密,這兩條主要糧道上的軍台驛站,進行了恢複和修繕,已經可以投入使用。這也得益於,朝廷在這幾年裏對新疆的牽掛;日子再苦,朝廷也始終沒有放棄新疆。如若不然,疏通這些糧道,還另需時日。”


    汗王點點頭說道:“三年前。我進京時,就走了哈密、馬鬃山、額濟納、磴口這條線路。那時間,這一路上的軍台驛站,就已經開始恢複修繕了,我看好像還新增了一些?……”


    “是的!這條糧道新增的軍台驛站就有十五處。”左宗棠說著,話鋒一轉,繼續問道:“我西征大軍進疆之後,有兩種選擇:一是先向俄國人索還收複伊犁,再全力擊敗阿古柏軍;第二個選擇是,先傾力掃滅浩罕阿古柏軍和英國雇傭軍,再收伊犁。對這兩種選擇,不知汗王有何見解?”


    汗王答道:“我認為:俄國人雖占我伊犁,且有覬覦新疆之心;但全係浩罕人受大英帝國慫恿,起事開釁所致。國家內鬥、蕭牆之禍招來阿古柏惡狼,惡狼毀我疆土,引來沙俄黑熊,前因後果一目了然。如若西征大軍先掃滅阿古柏賊寇,英人則同時潰敗!俄人也必然膽寒,再無‘代管’之借口。收複伊犁可免用兵手段,指日可待!”


    左宗棠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大軍集齊哈密、巴裏坤後,進擊阿古柏軍和英國雇傭軍也有兩種選擇:其一為先進南路,下吐魯番後,輔以若羌偏軍,直撲南北疆咽喉之地焉耆、庫爾勒。兩路合擊,拿下這關鍵兩城,斷其後路;再相機北進烏魯木齊,聚殲阿古柏軍主力。然後直搗南疆阿克蘇、喀什……其二,從巴裏坤進軍,先收古城、吉木薩,再下古牧地、烏魯木齊和北疆各城,擊潰其主力;然後向南疆追擊前進,沿途進搗其各處巢穴,收複南疆。不知汗王傾向於哪個進攻方案?”


    汗王稍加思忖,答道:“我認為第二選擇較為妥當。原因有三,第一:先拿下焉耆、庫爾勒,扼其咽喉、斷其歸路,逼其決戰。雖可速勝,但風險過大。我軍將陷於腹背受敵、南北兩麵作戰的不利境地。其二:我軍的主要補給通道,包括來自俄羅斯的糧食補充,全部集中在了北疆的巴裏坤、科布多和古城等地;兵員軍需的補充,也全賴這幾處支撐。


    “北疆用兵,不慮糧草、兵員補給。而直撲南北疆咽喉的焉耆、庫爾勒,則補給線過長,情勢堪憂。第三:先下焉耆、庫爾勒,雖有土爾扈特、和碩特兩部落策應;但不及烏魯木齊徐學功、昌吉沈廷秀、瑪納斯趙興體、吉木薩孔才和塔城軍府、科布多軍府對規複北疆的策應有力。先取北疆可保無虞,先下南疆顧慮頗多。”


    左宗棠又點了點頭,讚道:“汗王熟讀兵法,扼其要領,深謀遠慮。令老朽開眼不少!”


    汗王擺擺手說道:“左帥言重了!另有一事,我要提醒一下。現今英國人和俄國人,都已經派出使團同阿古柏來往;並派駐公使、簽訂條約,置我主權於不顧,魑魅共舞、狼狽為奸。我認為俄國人本意是在‘謀利’,不足為慮;而英國人則意在割裂我西陲國土,其心可誅!……


    “現在,俄國人已經滅亡了浩罕汗國,阿古柏已經無家可歸。他內心裏最為憎恨的必定是俄國人,俄國人也一定心知肚明。這就逼迫阿古柏進一步倒向英國人,他一定會不惜一切手段,來討取英國人的歡心。這也是邪惡的大英帝國,最想看到的結果。


    “阿古柏帶兵進犯新疆的十年間,英國人一直在提供軍火裝備、派遣雇傭兵參戰,是在幕後運作。現在,在它看來,時機已經成熟,就快要逐漸走上前台了。所以,它派出的是一支130人的國家使團,兩次與阿古柏簽訂的,都是國與國之間的軍貿、通商協定。企圖在我大清國無暇西顧之際,行分割我新疆之實!全無道義可言,實屬醜類行徑……


    “雖然英國人現在還沒有料到,在我大清國百廢待興、食不果腹的情形之下,會傾力用兵、收複新疆!而到了我大軍西進、兵臨城下之時;它一定會竄出來,不擇手段、百般阻撓。例如:施壓歐洲銀行停止借貸兵費、施壓俄羅斯阻斷我軍糧供應;狗急跳牆之時,再次在我東南沿海開釁肇事,也未可知!……英國人用心險惡,不得不防。望大帥有所準備!”


    左宗棠鄭重說道:“汗王高瞻遠矚,能夠深謀遠慮、運籌帷幄!實為國家之幸、新疆之幸!我也預料會有此情形。不過見招拆招罷了!”


    汗王繼續說道:“我覺得,大帥和朝廷,今後不必顧慮大英帝國和沙皇俄國的幹預。全力掃滅阿古柏這條已經失去家園的野狗!阿古柏既滅,英、俄自然喪膽!斷然不敢再公然冒險染指新疆,伊犁之結也可順勢而解。西陲新疆百年大計,自此可定!”


    左宗棠點了點頭,又問道:“朝廷掛念新疆之困,已十年有餘。先前派出成祿一軍,赴疆剿賊;結果被阻於肅州七年,未踏入新疆半步,現已被革職拿問。後來景廉督辦新疆軍務,金順幫辦軍務時;雖然進駐巴裏坤、哈密,但也未能取得有效戰果。你對此事怎麽看?”


    汗王迴答說:“我覺得:一是他們認為阿古柏軍兵鋒正盛,難以匹敵,孤軍深入沒有勝算。二是糧餉補給時斷時續、軍心不穩。三是對新疆的作戰環境不甚了解、顧慮過多……其實,令他們最沒有底氣、最擔心的,是朝廷對徹底擊敗阿古柏、收複新疆失地的決心!現在的朝廷,雖然下定決心收複新疆,可這已經幾年過去了;此前所派軍隊,已經兵無鬥誌、將無良策,坐失了戰機。今後的複疆大計,必定要重新謀劃……”


    左宗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汗王所言不差。成祿未戰先怯、遷延不進,坐失良機。景廉泥古太過;既無臨戰經驗,也無卻敵膽識。金順尚屬勇猛,卻是獨力難支。這些都是不爭的現實……現在陝甘亂事已平。我計劃任用劉錦棠率湘軍主力,會合金順所部各營,形成西征大軍的主幹;另調各地勁旅左右唿應、並力前行。西進戰事,可保無虞。”


    汗王補充說道:“我覺得。成祿裹足不前、景廉督軍不力的狀況;也與各地揭杆造反的民軍,對他們形成的衝擊,緊密相關!使他們更加畏手畏腳……我認為,對待那些反對朝廷、揭杆造反的人,應該采取‘剿撫並用’的懷柔政策。以撫為主、以德服人。能爭取過來為國效力,則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


    左宗棠聽到這裏,突然隱秘一笑!輕聲問道:“汗王可還記得那個‘黃河自衛團’民軍元帥李劍嗎?”


    汗王一愣!轉而笑著迴答說:“當然記得!……此人驍勇異常,頗有膽識。如果大帥能將此人收歸麾下,將來必有大用!日後破賊陷陣、定能建功!”


    左宗棠微笑著點點頭,鄭重說道:“此人已經在我蘭州大營效力。日後進兵新疆,他是首選的先鋒良將……”


    汗王大喜!八年前邂逅大漠之中結下的因緣,終於見到了善果!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興奮地點了點頭。


    談到這個話題,左宗棠自己也興奮起來,“他能為國效力,國家能得此幹將;首先是得益於你八年前對他的感化,使其萌生濟世報國之心!加上你和他攜手蕩寇的‘新疆之約’,才有了後來的‘迷途知返’……進京到此,與你討論新疆戰事,就是他的提議。


    “還有!你贈送給他的那兩支俄製‘伯丹步槍’,確實威力不小,且精準耐用。蘭州製造局,已經參考了這種步槍,製造出了咱們自己的步兵槍械。步、騎戰力,已經大為改觀!破敵勝算加碼不少……這些,都與汗王的大度寬容、高瞻遠矚直接相關。老朽應再次感謝布彥汗王的‘襄助之情’才對!”


    皂保聽得津津有味!覺得這簡直就是一段不可思議的神話傳說。他興奮地搖著頭說道:


    “我的天啊!你們兩位,竟然還有這樣深的因緣糾葛?真是無奇不有!布彥汗王這是在八年前,就已經在為今天的西征做鋪墊……太神奇了!今後有機會,我一定在朝堂上,把這個故事講給同僚們聽聽!”


    左宗棠擺了擺手說道:“這些都是小插曲。布彥汗王的貢獻,豈止這些?他與阿古柏賊寇以命相搏的氣勢,振奮了整個朝堂!他言辭犀利、剖析深刻的奏折和書信,讓‘海防派’的大員們,統統閉上了嘴!不然,今天的‘勠力西征’,就一定會變成‘坐等觀望’……他身上的戰傷,不光是太醫們看著落淚,天下人都在落淚……”


    汗王看到左大帥已經有些哽咽;皂保尚書的神情也開始沉重。便趕忙說道: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晚輩不過是盡人臣之事,獻微薄之力!安敢受大帥如此褒獎?再說,對我來講,新疆既是國土、又是家園。家事、國事皆付於此!必定勠力向前、不敢懈怠!這都在情理之中。”


    左宗棠定了定神,拱手說道:“還請汗王保重身體、早日痊愈!西征之日,我們能攜手同行!”


    汗王也興奮地拱手說道:“雖人命俱由天定;然與大帥攜手破賊,乃今生最大之願望!大帥年逾花甲,尚能帶兵遠征;實為國家之幸、西陲新疆之幸!貴為國家棟梁,更應保重身體。規複國土、底定新疆之事。全賴左公之力!……”


    左宗棠與汗王密會之後,便星夜啟程,離京直赴蘭州大營。西征新疆的戰前準備,就此開始。覆蓋全國的兵力大集結,正式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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