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王若瞳孔一顫。


    片刻後。


    王若抬起頭,哆哆嗦嗦的看向對麵。


    卻見不遠處,蒼白精致的少年麵無表情。


    好像人偶般。


    雙目空洞,神情呆滯。


    給人一種就算對其做些什麽,對方也不會反抗的錯覺。


    但…


    “真的要殺人嗎?”


    王若咬著下唇,牙齒不住打顫。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法治社會,王若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吃同類屍體是她做過最大的讓步。


    而現在…


    桑榆卻要她殺人。


    情緒即將崩潰。


    王若緊握著小刀,猶豫著不敢下手。


    見狀,桑榆嗤笑一聲。


    語氣譏諷。


    “你不敢動手?你有什麽好不敢動手的?”


    桑榆一把扯住王若的頭發。


    語氣幽幽的威脅。


    “別忘了,他不死,你就沒辦法離開。”


    自己和別人。


    孰輕孰重,很容易就能選出來。


    王若猶豫了。


    但也隻猶豫了片刻,她便毅然決然的轉身。


    一邊咬緊牙關。


    一邊閉著眼,惡狠狠的將小刀對準少年的脖頸——


    距離逐漸縮短。


    隻差最後半寸,刀刃就要劃破少年蒼白病態的肌膚時。


    “啪嘰!”


    清脆的聲音響起。


    一隻胖成球的小蝙蝠糊住了王若的臉。


    視野被遮擋。


    迴過神後,王若舞動四肢,拚了命的掙紮。


    但沒什麽用。


    蝙蝠死死扒著她的臉,不給她睜眼的機會。


    因為看不清路。


    王若隻能一邊對著空氣亂捅,一邊踉蹌著後退。


    試圖找桑榆幫忙。


    可偏偏她運氣不怎麽好。


    倒退時,右腳踩到了地上的夜明珠。


    接著腳下一滑,撞上一旁的青銅鼎暈了過去。


    一切隻在轉瞬間。


    等桑榆迴神時。


    王若已經翻著白眼,光榮撲街。


    意識到情況不對,桑榆轉身想要逃跑。


    但已經晚了。


    在察覺到桑榆想跑前,桑棉先一步撿起地上的小刀。


    一邊將桑榆按倒在地。


    一邊麵無表情的用小刀貫穿了桑榆的手掌。


    手掌被動和地板連在了一起。


    刹那間,桑榆麵目扭曲。


    十指連心,手掌亦是如此。


    刀刃刺穿手掌的瞬間,鑽心的痛感襲來。


    桑榆本能的想掙紮。


    可手掌被刀刃固定在了地板上。


    越掙紮,越疼。


    以至於桑榆疼得額頭冷汗涔涔,也不得不咬牙硬撐。


    惡狠狠的盯著桑棉問:“你沒被控製?”


    聞言,桑棉眨了下眼。


    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被你控製?”


    桑榆被問住。


    哽了一瞬後,他低下頭。


    喃喃自語道:“不應該…不應該…”


    他的術法明明對所有人類起效。


    為什麽桑棉偏偏…


    桑榆懷疑人生,桑棉卻懶得看他發呆。


    片刻後,桑棉蹲下身。


    一邊用隨手撿來的小樹枝戳桑榆的臉。


    一邊托著腮問:“你是誰?”


    桑榆本不想迴答。


    但就在他準備拿喬時,桑棉活動了一下手腕。


    慢吞吞的道:“我數到三。”


    “不坦白,我就殺了你。”


    言畢,桑棉頓了頓。


    接著緩緩道:“三。”


    語落,桑棉握緊拳頭,麵無表情的揮下。


    桑榆被嚇得魂飛魄散。


    原本他還在思考桑棉是不是在故意嚇唬他。


    但桑棉動手太過果決。


    總給桑榆一種要是不坦白,他真會沒命的錯覺。


    深吸一口氣後。


    桑榆在拳頭落下前拚命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疾風驟然停下。


    桑棉抿著唇,慢吞吞的收迴手。


    看起來有些遺憾的樣子。


    桑榆驚魂未定。


    他想緩口氣,又怕少年不耐煩。


    於是隻休息了一會兒。


    便閉著眼快速坦白道:“我是桑榆,桑氏第九十九代族長。”


    停頓了一下後,桑榆又抬起頭。


    一本正經的看著桑棉道:“也是…你的父親。”


    語落,空氣驟靜。


    桑棉:……


    煤球:……


    短暫的沉默過後。


    桑棉抬起頭,一把將桑榆的腦袋按進地裏。


    蹙著眉道:“別亂攀親戚。”


    側臉緊貼著地麵,幾乎變形。


    桑榆五官扭曲。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忘掙紮著為自己辯白。


    “我沒騙你!”


    “我真的是你父親!”


    像是怕桑棉不信。


    桑榆又快速道:“千年前,你被樓瑜那個怪物殺死。”


    “連帶著桑家也一起被毀。”


    “我傷心欲絕,本打算陪著桑家殉葬。”


    “但在我自殺前,桑家大長老冒死給我送來一句話。”


    桑榆再次看向桑棉。


    紅著眼道:“他說…你的轉世會在千年後迴來。”


    言畢,桑榆硬擠出兩滴淚。


    哽咽道:“千年前,你為了保全桑家接近那個怪物。”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能。”


    “才會連累你……”


    假模假樣的掉了兩滴淚後,桑榆開始打感情牌。


    “我也是為你好,不想你繼續留在那個怪物身邊,所以才……”


    話說到一半,桑榆悄悄看了桑棉一眼。


    暗戳戳的道:“你會體諒我的吧?”


    桑棉看了眼桑榆。


    毫不留情的戳穿道:“可你剛剛還想殺了我。”


    桑榆嘴角微抽。


    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為什麽輕易透了老底。


    不過他向來臉皮厚。


    不過片刻,便調整好情緒。


    腆著臉道:“我不是想殺你,隻是想借點你的心頭血。”


    桑棉頓了頓。


    又問:“你要我的血幹什麽?”


    桑榆不想迴答。


    又怕挨打。


    權衡了一下後,他真假參半的迴道:


    “你的血,能殺死樓瑜。”


    桑棉“哦”了一聲。


    冷不丁的問:“除了你和她,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嗎?”


    說著,桑棉看了眼王若。


    桑榆一時沒反應過來。


    驕傲道:“沒了。”


    雖然他被樓瑜那個瘋子以“贖罪”為由困了千年。


    但他有優勢。


    唯一知道樓瑜死穴的人,是他。


    可桑榆還沒嘚瑟多久…


    掌心倏地一痛。


    當著桑榆的麵,桑棉拔出了嵌在他掌心的小刀。


    見狀,桑榆眼睛一亮。


    就在桑榆以為桑棉這是打算放過自己,連滾帶爬的想要逃跑時。


    脖頸一涼。


    蒼白漂亮的少年靠近。


    纖細精致的手握著血淋淋的小刀,麵無表情的將刀刃對準他的脖頸道:


    “既然這樣……”


    “那是不是隻要殺了你,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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