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到孛丁裝傻讓崔正留下俘虜,阿蘇古忍不住想要怒罵孛丁沒有眼色,被崔正用劍輕輕一抵隻能立馬住了口,同時將一塊布塞住了俘虜的嘴。崔正小聲說道:“大酋長,我勸您還是不要讓這個俘虜留在這裏的好。”


    “為什麽啊英雄?”孛丁將剛才的動作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問道。


    崔正請孛丁走到無人的一旁說道:“以您的聰明才智肯定明白我就是個周人,隻不過我當了好幾年的兵,依然是個小兵,現在我送您一件大禮,大酋長能不能好好提攜我一下?”


    “哦?什麽大禮啊?”


    “就是這個俘虜啊!這家夥可能是個巫師!”崔正神秘的說道。


    “本酋長帶兵幾十年,可從來沒見過‘周軍’帶過巫師出征”,孛丁還是隨口敷衍。


    “這個家夥打仗時候可厲害呢,平時根本用不到神力,倒是日常的神力比較厲害!”


    “那是什麽?”


    崔正心裏暗罵孛丁老奸巨猾,阿蘇古來了還能這麽沉穩的裝瘋賣傻,看來這段時間是沒少跟申侯學習,接著道:“他會壞人美夢啊,比如我之前有個朋友給我講過,他本來娶了妻子,隻是這妻子姿色一般,多少年一直看著逐漸人老珠黃實在是沒了興趣,然後有一天就夢到褒姒娘娘那樣的絕色美人成了他的妾,這個巫師悄悄潛伏在他家房頂上,這巫師能窺探人的美夢啊,瞬間施咒壞了我朋友的美夢,還把夢告訴我朋友的原配,讓我朋友挨了好一頓毒打。”


    孛丁見眼前這人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不禁一驚,明白這個人很聰明,再裝下去的話怕是會被他點破,看了一眼阿蘇古後說道:“那這個巫師可真的不應該啊!”


    崔正說:“大酋長,您說小人抓住他該不該被提攜!”


    “該,特別該!我一定重賞你!”


    “大酋長您說這個巫師該不該殺?”


    孛丁一時還是沒能做出選擇,但是眼前既然有人能明白自己的隱私,不管阿蘇古是不是裝的,今後自己都會被清算,何況就是戎王不追究自己,也難免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落得淒慘的晚年,既然如此那一不做,二不休,眼神殺氣陡增,陰沉道:“殺!”


    崔正說道:“好”,舉起銅劍朝阿蘇古走去。


    孛丁擺擺手:“你受傷不便,還是由我的人來動手吧!”說著指揮幾名士兵上去行刑。


    崔正飛快奔到阿蘇古身後,用力一拽繩子上的活扣,本來五花大綁的阿蘇古立馬脫離束縛,崔正遞給他一把銅劍,阿蘇古一邊揮劍蕩開身邊的兵器一邊拿出嘴裏的布說道:“大酋長你真好啊!”原來崔正和阿蘇古就是商量著用話去試探孛丁,隻要孛丁一有反意,阿蘇古就將其抓住控製住局麵。


    孛丁眼看事情敗露,大喊:“有刺客,有刺客!”指揮士兵圍上去。


    阿蘇古用戎語大喊:“我是小戎王阿蘇古,誰敢放肆!”


    犬戎平時哪有機會見到阿蘇古,都不認識,但是聽到對方這麽說,都是一愣,一邊是孛丁不停的催促,一邊是阿蘇古自爆身份,一時間都進退兩難。


    孛丁見軍士沒有反應,其他一些高官漸漸過來查看情況,他們中可是有認識阿蘇古的,孛丁眼看情況危急,大吼一聲親自拿著寶劍帶領幾名親信衝了上去。


    阿蘇古無奈隻能擋了幾劍,眼看沒人幫忙,趕緊用周語招唿崔正出示令牌證明身份。


    崔正摸了半晌沒有找到,這才想到自己百密一疏,一直在想著對策,卻忘記剛才給阿蘇古換周軍衣服時候放在藏身之處了,頓時冷汗直冒,朝阿蘇古喊聲:“王子你擋住啊,我迴去取令牌!”


    翻譯和孛丁說了,孛丁讓手下纏住阿蘇古,自己追上來,崔正本就瘦小,再加上受傷,不一會就被追上,眼見孛丁大步流星準備砍向自己,崔正迴身虛刺一劍緊接著朝左邊一滾,孛丁還以為這家夥要和自己同歸於盡趕忙一讓,卻不想這小子居然那麽狼狽的滾開了。孛丁眼見這個小個子如此滑頭,心中更增憤怒,手中長劍如疾風驟雨般的劈刺,崔正左閃右躲,最後無論躲不開了,用左手持劍擋了一下,隻感覺虎口陣痛流出血來,劍也已經被振飛數米。孛丁跟著一劍朝崔正心窩刺來,崔正隻能閉眼等死,之前快樂的時光飛快在腦海中經過,這大概就是迴光返照吧,崔正微微一笑,冷靜待死。


    突然“璫”的一聲響,崔正習慣性的閉目側耳傾聽,突然聽到一句憤怒的喝罵聲:“你小子是有病麽?生死攸關的笑什麽?還不趕緊睜眼跑!”


    崔正睜開眼,隻見伯陽甫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用長矛抵擋著孛丁,本來以孛丁的力量,伯陽甫這個老人家無論如何擋不住剛才對崔正的絕命一劍,但是他居然直直的刺到劍身的側麵,巧妙的擋開了那下刺擊。


    崔正趕緊跑向藏身處,孛丁想追,卻被伯陽甫從側麵擋住,孛丁拿劍一指說道:“老家夥你放聰明點,隻要不阻攔就放你迴家!”


    伯陽甫用戎語說道:“你小子才多大年紀,老夫劍玩膩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呢,居然這麽大言不慚!”說著揮舞長矛,使出一套殷商大將惡來戍邊時流傳下來的“滅戎矛法”,還嘲諷道:“小子你們不是叫犬戎麽?今天老夫使得就叫打狗矛法!”


    伯陽甫年齡雖大,但是揮舞長矛時攻守有據,快慢相宜,孛丁一時居然衝不過去,他大聲指揮士兵來幫忙,但是一來申國士兵反應過來主帥被擒,開始與犬戎兵對峙,二來犬戎士兵都害怕卷入高層的爭鬥白白送了性命,就不敢上前。孛丁又看看自己的幾名親兵,與阿蘇古打了個不分勝敗,沒辦法隻能自己上了。


    隻見他從身上又抽出一把寶劍,他本就力大無窮,現在雙劍在手,每一劍依然有巨大的力量,對付起長矛也更得心應手。反倒是伯陽甫畢竟是年齡大了,經過一天的事情,體力已經跟不上了,出招速率慢慢降低。


    此時崔正已取迴令牌,得意洋洋的向著戎兵展示,但是沒人聽他的,阿蘇古暗叫不妙,原來為了怕外敵假扮使者,犬戎軍中規定,每次展示令牌的時候對應當天的日子肯定有不同的暗號,這個沒和崔正說過,當然沒人信他了。之前他倆沒有預料到孛丁會這麽拚命,也就沒想到那麽多的後招,現在隻能大聲招唿崔正來到他身邊。


    孛丁本來看到令牌已經絕望,但是崔正根本不懂其中的門道讓他重燃希望,腳下靈活的走位已經讓他靠近了伯陽甫,同時手上的雙劍揮舞的更加快速,不停的敲擊在伯陽甫的矛杆上,伯陽甫使勁抓住長矛不讓它被振飛,矛杆已積攢了多時的衝擊力,這時孛丁跳到半空中雙劍用力下劈,伯陽甫奮力一擋,那些積攢的力量一齊爆發,伯陽甫一口鮮血吐出,再也把持不住長矛,一交坐倒在地。


    孛丁也不取伯陽甫性命,而是大步朝崔正奔去,還大聲喊著:“你剛才不是要送我什麽禮物麽?現在給我的話,我饒你不死還給你封官,你聰明伶俐以後有的是用你的地方。如果還要跑的話,後果連我都不知道會多可怕!”


    崔正聽著孛丁軟硬皆施的話,隻能不停的跑,地府孟婆的迷湯失憶,犬戎迷湯要命啊。此時山上山下的周、申、戎軍都已停止了行動,齊齊的看著二人的追逐和那邊阿蘇古的對打。


    申侯目睹了全部事件,已經猜出了事件脈絡,深知今天全驪山的申、周兩軍性命都在於崔正能否把令牌給到阿蘇古,現在包圍他們的犬戎軍都在觀察戰場停止進攻,就開始低聲問公羊易:“喂,小兄弟,你究竟還要不要活?”


    公羊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申侯開始把心中所想和公羊易陳述一番,公羊易也想去幫忙,但是怕再沒有機會擒拿申侯。


    申侯看出了他的顧慮,語重心長的說:“小兄弟,其實我真的不是惡人。你想,天子寵幸褒姒,昏庸無道,還不顧天下反對,廢了我外孫的太子之位,這樣的人何必再保護他?”


    公羊易若有所思的不說話,申侯繼續說道:“你想想若是沒有之前烽火戲諸侯的鬧劇,這次事件會隻有你們畢國區區幾百人來?天下諸侯和黎民百姓都已經拋棄了這個昏君,大司徒被擒,太史公罷官,你們飛虎卒傷亡殆盡,如今畢國更是形勢艱難,這些事的始作俑者不都是那個昏君和虢石父那個奸臣麽?”


    看公羊易不說話,申侯接著說道:“現在的形勢下,隻要孛丁奪下令牌,犬戎部隊就都是他的了,他連小戎王都敢殺,還會放過誰麽?之後奪了申軍,滅了周軍,殺了你我、太史公、小戎王還有那個昏君,整個周地的百姓都會被他屠殺殆盡,你卻隻知道抓住我?”


    公羊易一經提點,立馬鬆開挾持申侯的劍,把他背在身上,看準方位趁著犬戎軍走神,用力一撞,跑出了包圍圈,沒幾步把申侯送入申軍陣營,轉身就朝崔正跑去。


    就在崔正精疲力盡摔倒之時,公羊易手持雙劍,威風凜凜的站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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