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下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崇敬的眼神,隻要眼睛不瞎,便都能看出那個少年正遭受著什麽樣的痛苦,他們此刻已經徹底的被那個堅韌的白衣身影所征服。


    綠瑩,唐慕雲和囡囡等人早已淚流滿麵,若不是蠱王攔住,她們早已衝上前去救下李憶然。


    柳塵月與伽羅觀音亦是眼神複雜的看著走向山巔的少年背影,那個倔強的白衣給她們心中留下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


    李憶然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終於走到了山巔,山風吹拂,白衣銀發隨風飄揚,少年挺直的身軀向著聖人院長緩緩跪下,將手中束修高高舉起獻於自己的老師。


    姬無名慈祥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恍惚間有些失了神,仿佛看見曾經的那襲白衣也曾如此跪在他的麵前,成為了他第一個弟子。


    “好孩子,起身吧!”他接過李憶然手中的束修,又將手中草冠緩緩為其戴上“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六弟子,字清安。”


    “清安謝過老師。”李憶然看著山下那些熟悉的麵孔,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曾經走過的那些路,有過的經曆對他的人生來說並非隻是一場旅行,他並非過客。


    曾經的迷茫一下迎刃而解,對未來的迷茫是來自於對自己曾走過的路不認可。


    人總是這樣,執著於過去,迷茫於將來,對當下感到不滿,對未來感到迷茫,總以為過去走過的路是錯的,才會讓自己看不清未來。


    而這一刻的李憶然卻終於明白,人生沒有哪一段路是白走的,隻有抵達那一刻的時候才會發現,正是因為那些看似浪費光陰的路,才造就了今天的自己,也終於明白為何柳相要帶他行走江湖的良苦用心。


    也正是這一刻,李清安之名傳遍天下!


    夜涼如水,弦月掛梢,山林間偶有螢螢火蟲飛舞,清風送來暗夜花香,蛙鳴蟲嚶爭先鬧秋。


    李憶然的內傷雖重,卻已被姬無名以聖人之力穩住了傷勢,趁著月色朦朧,在唐慕雲綠瑩二女強行將驚蟄抱走之後,他便偷偷的下山向著城中走去。


    南安城的夜間很美,處處張燈結彩,人流擁擠,無論是在白天還是夜晚,這個繁華的城池都是那麽的花天錦地。


    李憶然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那個神秘的老人讓他晚上去尋他,可對方並未告訴他去何處尋,一人未說一人未問。


    若是找不到,那對方便一定會來尋他,既然那個老人知道他的秘密,便一定會來找他,也有辦法找到他,李憶然堅信這一點,是敵是友也隻有見了麵才知道,有一位聖人老師在,南安城何處不能去?所以他並不著急,而是一個人漫步在街道之中。


    傷勢雖然嚴重,卻也不影響他正常的生活,隻是短時間內無法再動用真元,亦無法拔劍。


    南安城外的句容河繞城後又流進了城中,由城南流經城北,而城南河的河麵便成了花船巡遊之所。


    河岸上酒肆林立觥籌交錯,人影熙熙攘攘,有來此尋歡作樂,也有來此看熱鬧之人,處處紅飛翠舞。


    酒樓上一中年酒客看著遠處一棟豪華的畫舫與同桌人說道:“誒~聽說今晚三皇子包下了金雀畫舫,宴請南安第一樂師玉簟秋,是真的嗎?”


    “嗯嗯,我也聽說這事兒了,這有權有勢之人就是會享受,要知道玉簟秋可不是一般人能請動的。”


    隔壁桌上一人聞言也湊了上來連聲問道:“哦?!兄台可知這玉簟秋是何許人也?”


    “兄台是外鄉人吧?居然不知道這玉簟秋?”


    那人點點頭:“還請兄台指教。”


    “這玉簟秋是南安城教坊司的一名藝妓,據傳聞她曾是亂世八王之一蜀王玉華辰的後代,玉華辰死後王室崩潰流落他鄉,最終隻剩下了這玉簟秋一人,從小便寄生於教坊司。”


    外鄉人頗有感歎:“咂咂砸……真是紅顏如霜命如雪。”


    “可沒想到玉簟秋長大後不僅貌若花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彈得一手好琵琶,被禮部尚書崔大人喻為江南第一琴師。”


    中年酒客飲下一杯酒水再次說道:“欸~你們可知為何今晚三皇子要包下整座金雀畫舫,宴請玉簟秋?”


    “我聽說是今日他爭做書院六君子結果被清安先生給奪了去,心中不喜才來此尋歡!”


    “嗯嗯,我也聽說這事兒了,就不知這清安先生乃何許人也,竟然將三皇子比了去!”


    “我聽說這清安先生乃是……”中年酒客話未說完,就聽金雀畫舫之上傳出一陣悠揚的琵琶聲,中年人頓時止住了話頭,尋聲望去,眾人也都齊齊望向畫舫之上。


    金雀畫舫之中三皇子田誌澤臉色陰鬱的看著喝著悶酒,台下一絕色女子手持琵琶,琵琶聲雖錚錚悅耳卻無法令他心情有所好轉。


    一曲談罷,女子輕盈的來到田誌澤身旁緩緩坐下,素手把酒,將空杯滿酒遞到他的麵前緩緩說道:“三皇子,何事令你心煩意亂?是奴家彈得不好嗎?”


    田誌澤看了絕色女子一眼說道,微展劍眉戲謔道:“美人多慮了,你若是彈得不好,這天下便再沒有能彈琵琶之人了。”


    “那便是為了院長收徒之事?”


    田誌澤放下酒杯沉吟不語。


    “三皇子,奴家倒是覺得那李清安也不過如此,書院之事我一介女流自是不懂,可若是三皇子如此執著於六君子之位,奴家倒是有一計。”


    田誌澤一聽頓時大喜,伸手握住玉簟秋的玉手問道:“真的?快快說與本宮!”


    玉簟秋順勢倒在了田誌澤的懷裏,一指輕輕點向三皇子的鼻尖糯聲說道:“嗬嗬,那便看三皇子今晚的表現了!”


    三皇子聞言一臉淫笑道:“小美人,今晚便讓你知道本宮的厲害。”說完便準備上下其手。


    玉簟秋忙推開田誌澤不安分的手噌怪的看了一眼田誌澤,又看了看四周的侍衛及仆從。


    “你們都下去吧!”三皇子揮退了下人,伸手揉過玉簟秋的玉峰邪魅一笑:“小美人,你快說說,你有什麽好辦法,本宮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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