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然並未理睬這個自來熟的讀書人,自顧自的向著太學行去。


    白衣書生見對方並不理睬他,繼續往前走,急忙攔下對方:“兄台別急著走啊!咱倆交個朋友嘛,在下顧濤,乃城南顧府獨子,太學新進學子,太學你知道不?那可是天下學子都想進的地方,怎麽樣?交我這個朋友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若不是見兄台你這一身豁出去的裝扮與我乃是同輩中人,我才懶得搭理,你別急著走,倒是說句話啊!”


    白衣書生顧濤跟著布衣少年喋喋不休的叨叨:“欸,兄台,我見你這隻大貓挺不錯,它是你的獸寵?可否割愛於在下?”


    白發少年見對方提及身邊的大貓,眉頭微蹙停下了腳步,看向喋喋不休的白衣書生,對方的年齡與他相仿,卻很是招人煩:“它叫驚蟄,並非獸寵而是我的兄弟!”


    白衣少年聞言一怔,一臉嚴肅的伸出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夠高冷也夠個性!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


    話未說完便摟住了李憶然的肩膀更加熱絡起來:“兄弟,說真的,我對你一見如故,你這個性太合我胃口了,見你這身裝束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第一次來到南安城吧!就由我做你的向導吧?放心不受你費用!”說完又算了算時辰:“這個時候兄弟你一定還未用膳吧?我這個做兄弟的先作個東,咱倆上留春樓怎麽樣?欸……我跟你說,不是我跟你催,這留春樓上的酒菜可堪稱一絕……”


    一邊說著一邊便把李憶然拽著向著城中某處走去,也不管對方是否樂意,還未說上兩句便稱兄道弟,彷佛早就相識一般的滔滔不絕。


    李憶然原本一路行來風塵仆仆隻想先在太學附近找個落腳之地,洗漱一番之後明日再去太學拜見老院長,誰知天降一兄弟,硬拽著就要請他吃酒,他本是不願,可有些事情不提倒還罷了,一提便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例如:渴酒與饑腸轆轆。


    不多時,他便被顧濤拽進了一處酒樓,酒樓牌額“留春樓”,裝修得甚是大氣雅致,門口兩邊豎立兩扇對聯,上聯是:春心似酒花前醉,下聯,墨香如月客中來。


    李憶然心中暗讚,江南之地果然是風氣儒雅,一個小小的酒樓裝修得如此文雅,門口對聯也是大有寓意。


    二人剛走進酒樓便有小廝上前招唿:“喲,顧大學子,這是又交新友了,還是老地方?”


    顧濤熟練的拋出一錠銀兩喝到:“將你們留春樓好吃的都給我上上來,再來一壺好酒!”


    小廝高興的接過銀子向著後台吆喝了一聲:“二樓雨霞閣,顧大學子兩位!”說完便一臉笑意的迎著二人上了樓。


    二樓風格很是典雅,用山水屏風隔出了幾處雅間,雖然沒有隔音的效果,卻顯得十分的愜意,此時二樓的客人並不多,比之一樓要清淨了許多,小廝將二人領到一處靠窗的雅閣間坐下,從這裏一眼望去能看見樓下街道上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落座之後李憶然望著窗外出了神,記得那次也是在南安城中望著窗外悟得劍心,那時柳相還在身旁,可如今已經故人已矣。


    “兄弟在想什麽?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顧濤叫小廝泡了一壺當地有名的千島玉葉,給李憶然斟上了一杯。


    李憶然迴過神看著霧靄嫋嫋的清茶輕抿了一口說道:“李憶然,顧兄叫我依然即可,還未多謝顧兄的款待!”


    “欸……哪裏的話,相逢既是有緣,我與依然兄弟你是一見如故,這頓飯算是兄弟我略盡地主之誼。”


    “顧兄我有一事想要請教,為何我今日還聽街上有人談及秋闈重考之事,是何緣由?”閑著無事,他也開始有些好奇最近太學裏發生的事情。


    “哦,你問這事,依然兄你竟不知道最近南安城中發生的大事?”說話間,菜已上桌,顧濤招唿著李憶然:“來來,先來一杯上好的秋裏香,這兒的酒可是整個南安城出了名的醇厚!”


    說完給李憶然倒上了一杯,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下肚後接著說道:“欸,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哦……對,依然兄你是不知道,最近在南安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據說這太學中的長孫教習在這次秋闈中漏了題,讓老院長震怒,事發之後這長孫教習自知有錯,便自刎於街巷之中。”


    顧濤頓了頓,夾上了一口菜又接著說道:“你是不知道,這件事引發了多大的震動,太學發布告示說秋闈重開,上一次的科考全部作廢!”


    李憶然聽完也暗自點頭,秋闈漏題之事對於萬千學子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若是不處理妥當對太學對天下所有的讀書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顧濤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還聽說著長孫教習其實是替人辦事,可怪就怪在王城那邊的態度很是曖昧,不僅沒有降旨問責長孫家,反而給了長孫未遺孀一個誥命夫人!”


    李憶然恍然大悟,這是王室與太學之爭擺上台麵了,早就聽柳相提過幾代魏王都想將太學納為真正的魏國學府,台上台下沒少暗中較勁,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為皇者又豈能容忍在他的國家之下有他無法掌控的地方。


    “依然兄是第一次來南安吧?你莫不是來參加秋闈大考的?”顧濤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憶然點點頭:“我觀依然兄氣宇軒昂,一頭銀發頗有儒俠君子之風,想來定能考進太學,你我正好成為太學同窗,若是進了太學,你便是我學弟,在太學大可放心,遇上有人欺負你,你就報上我顧濤的大名,我罩著你!”


    李憶然聞言有些啞然,他也不知道來太學是做什麽,隻是柳相既然讓他來,那他便來了,至於會不會參加秋闈,也隻能等到了太學見過了師祖老院長再行定奪了。


    兩人聊得正酣時,忽聽窗外有人高唿:“啊……快躲開,前麵的人快躲開,馬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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