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京畿皇宮之中,燕王李璿大發雷霆,張道也隻能跪地默然不語,柳相的這一劍不僅削掉了燕國部分國運,也打亂了他一係列後續的計劃,打破了他一統天下的美夢,這讓他如何不憤怒,可這口氣卻無法向任何人宣泄,柳相已死還有何人去承受這君王一怒?


    “張道,柳相這一劍好霸道,削去我燕國一半氣運,你可有對策?”李璿冰寒的雙眸盯著跪地的老國師。


    國運的崩散不僅關係到他的雄圖霸業,也關係到他燕國的興盛存亡,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


    張道匍匐在地的身體緩緩直起,眼神依舊平靜:“皇上,可給微臣八年的時間,我一定將散去的國運彌補迴來!”


    “哦?八年時間?太長了,朕等不了那麽久,朕最給你三年時間,三年之後朕不僅要國運昌盛亦要南進!”李璿玩味的看著跪地不起的張道,他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天下格局隻爭朝夕。


    張道沉默半晌後輕歎一聲:“五年”


    李璿輕拍龍椅,眼中射出精光:“好,五年之後,朕便為你塑金身,得享香火氣運!”


    “君無戲言!”


    “殿前無戲言!”


    張道再度匍匐殿前,塑金身進道觀得享香火氣運,對他來說便是一步入亞聖,這件事意義重大,於公於私他都必須盡全力而為,此次柳相的一劍既是禍也是福,出得皇宮之後他並未立即返迴司天鑒,而是改道去了皇城禁衛府。


    禁衛府中匡天無正身坐高堂聽著屬下報告皇城中的巡視情況,他很享受這種大權在握的姿態,一生都在為權力而字絞盡心機,就算背叛了曾經的摯友也在所不惜,但這還不夠,他要成為第二個林慶之,甚至……野心這種東西是填不滿的。


    “稟匡統領,國師來訪!”


    “有請!”他揮手退下堂下眾人,整理了一下官服,起身走到門前迎接國師張道。


    “匡統領不必如此,老道此次找你是有事需要勞煩匡統領。”張道走進堂內直接道明來意。


    “何事能讓國師如此?若有在下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你即刻命人去查一下跟隨柳相去往陰山的都有誰,特別是他身邊的那個馬夫,叫李憶然的!”


    聽到這裏,匡天無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一個馬夫而已,用得著國師大人這麽在意?”李憶然是誰他當然心中有數,當初他與柳相私下交易,以他蘊含佛家彼岸法將王小魚的一身經脈震碎同時保存其一線生機,以換取柳相受之一掌成為今天的皇城禁衛統領,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知道。


    張道搖搖頭:“並非在意,你我都應該很清楚柳相此人,他一定留有什麽後手,你速派人去好好查查他從京城遁走之後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接觸過的每一個人。”他心中其實很在意隻是不願透露太多,自從柳相那一劍之後他感受到的不是輕鬆,反而心緒不寧,感覺有一種更大危機在滋生,這是天人感應,他雖未至聖境,但到達他這個修為之人,冥冥之中都會對潛在的危險有著天人感應。


    “尊國師大人的令,在下這就去辦,國師請放心。”


    國師走後匡天無緩緩坐倒在椅子上,眼皮狂跳,與柳相的交易不能讓任何知道,雖然柳相已死,但還有一個人活著那便是李憶然,這個人必須死。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大堂中的一切,這是他一生為之癡迷的東西,也是他滿足野心的起點,絕不能讓一個毛頭小子給毀了,匡天無緊緊的攥緊了拳頭。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曾經的江南四處寺廟林立,可謂南方佛國。亂世之後太學入駐南安,文脈複興少了些許香火氣多了幾分文人雅趣,詩詞之道再度興盛起來,曾經破舊的寺廟成了騷客們的潑墨之所,隻是詩詞之道卻是大不如前,少了些許韻味多了靡靡之音。


    柳相一劍破陣削掉了燕國國運,天下震動人人敬佩,無人不爭相模仿以顯出自己的敬佩之心,此時江南的街道之中除了隨處可見文人打扮的士子,又多出了一些白衣配劍的俠客,不管練劍的或是不練劍的隨身都會佩戴一柄長劍,張嘴再來上兩首淫辭濫調,以人前顯風流,人人皆是柳相又人人不是柳相,有的練刀之人為了迎合時下的風氣,竟是一身白衣左刀右劍,整個江南的江湖俠客們出門不配上一柄劍好,似便不好意思出門訪友尋歡。


    本就豪放的江南女子更是對柳相心生崇拜,揚言嫁人不似柳劍聖,常伴孤燈又何妨,引得江南些許文人也開始佩劍彰顯其文武兼備,好贏得佳人芳心。


    此時,南安城城門處,一個背著一柄長劍,身邊跟著一隻大貓的布衣白發的少年緩緩的走入南安城,看著熟悉的城門,想起當初與柳相駕車來此時還鬧了一個大笑話,心中又添悲痛。


    秋天的南安依舊人流擁擠,商販平民在城門處進進出出,出門賞秋的才子佳人絡繹不絕,其中還有許多白衣白褂的劍客,四處繁華熱鬧,李憶然進得城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著太學方向行去,越至內城人流更是擁躉,白衣的讀書人越發的多了起來,處處都能聽見有人議論著秋闈重考之事,李憶然對此並不太在意,心中迴憶著初來此城的情景,人道南安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逢春……


    而他的一頭白發太過紮眼,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他卻恍若未覺,一人一貓沉默的走在大街上。


    一群穿著白衣佩劍的讀書人正準備出城郊遊,其中一個白衣讀書人好奇的打量著李憶然,和同行之人打了個招唿,便獨自湊上前打趣道:“兄台,你這一身可真是打扮的有性格,雖未著白衣,卻是一頭白發佩劍,倒是有些劍仙的味道,兄台貴姓?兄台練劍?兄弟我佩服你這絕妙的點子,迴頭我也去把頭發染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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