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然抬頭看向木叉:“我們可以觸摸一下石碑嗎?”


    木叉與木枝對望了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都轉過頭看向別處。李憶然會心的一笑,又望了望身旁的唐慕雲。


    唐慕雲並未說話,隻是衝他點點頭,李憶然又看向石碑緩緩將手放了上去,他並不敢將自身真元注入其中,隻是慢慢的將自身的一縷氣息靠近石碑。


    剛一靠近,他的大腦中嗡的一聲,石碑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直衝雲霄,隨即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麵,那是大海之中的一座孤獨的島嶼,島嶼之上一扇巨大的石門緩緩開啟,石門的後麵一片虛無看不真切,但李憶然卻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火元之炁,他所料沒錯,那座島就是通往上一層樓的大門,而這麵石碑便是開啟大門的鑰匙。


    同時,另一個畫麵也映入了他的腦海,那是在這他們腳下這片陸地的另一邊,一個少年也手摸石碑感應到了他的存在,而在那少年的身後有著一片火海與滿地的海獸與長脛族人的屍體,少年好奇的看向李憶然,在那少年的身後隱約間還站一個麵容白皙的少年,畫麵在這裏便斷開了。


    李憶然迴過神來,看向唐慕雲與唐慕坤姐弟倆:“通往上一層樓的大門已經打開,門戶就在海中的那處島嶼。”


    翌日清晨,李憶然在長脛村名的幫助之下,造了一艘大船向著海中島出發,木叉念念不舍的看著遠去的那小小身影,相約從島上迴來後一定再來看他,但李憶然知道這是今生最後一別,當他們五層樓的曆練結束,這方世界又會重歸混沌。


    清涼的海風吹拂在李憶然的發尖,他站在船頭遙望著遠處的海島,這方世界不大,抵達海島隻需兩日的航程,隻是他們三人需輪流值守,防範海獸的襲擊。


    大海之上與海獸相鬥不像陸地上那麽占盡地利的優勢,他們必須時刻小心,否則就如唐慕雲姐弟上次一樣,最好的結果就是昏迷在大海之上。


    行至第二日時,海麵突然刮起了颶風,晴朗的天空忽然黑雲壓頂,驟如黑夜降臨,暴雨將至。


    李憶然三人立即收起風帆,將一麵小帆升起,風暴之中若是不降大帆,結果就是桅杆折斷砸向船板,或者風暴將整艘船掀翻。


    而升起小帆則能夠讓大船在風暴中依舊保持極快的速度前行,因為與暴風雨同樣來到的還有成群的海獸。


    這種做法非常的冒險,但這也是能夠暫時防止海獸在水底追上大船鑿穿船底,同時甩掉尾隨而來的大量海獸最好的辦法。


    唐慕雲掌舵,李憶然與唐慕坤分立船頭與船尾,七八個海獸躍上了大船向著李憶然與唐慕坤所在的方向衝去,李憶然仗劍立於船板上狂風與雷鳴之下,劍光與暴風雨交織。


    朦朧的夜色中,充斥著血腥與殺戮,暴雨不停的衝刷著甲板上的鮮血,還有海獸的殘肢斷臂,大船載著無盡的殺戮在風暴中穿梭。


    李憶然從憤怒變作麻木,他手中的長劍不停的爆發出耀眼的寒光,劍氣伴隨著狂風暴雨不停的拍擊在海獸身上,所到之處血光如瀑,又被風吹雨打去。


    腳下堆積著海獸的殘體,每一次唿吸都會伴隨著海水鹹味和鮮血的腥臭,每一步的踏出都是踏在海獸的屍體上。步步嗜血,卻步履堅定。


    暴雨狂風吹散了血跡,卻吹不散滿船的血腥與殺戮,如秋風吹不盡的落葉,殺不完的海獸。


    唐慕坤此刻也已經殺紅了眼,死死的護住船尾區域,那裏有正在掌舵的唐慕雲,齊眉棍如巨浪翻滾,手中暗器如一道道美麗卻無情的幽靈專攻海獸的雙眼。


    每一次的棍浪翻湧就有一條腿或是一隻手被他生生敲斷,每一聲爆喝便是一隻海獸身受重傷跌迴海中,每一道寒光閃爍,就有鮮血從海獸的眼眶中迸出,狂怒的暴雨掩蓋不住海獸的哀嚎。


    隻是海獸的數量實在太多,不停的有海獸躍上船隻,漸漸的他們被圍到了船舵處,兩邊已經站滿了高大兇殘的海獸,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向著李憶然與唐慕坤砍殺,李憶然手中的長劍繚繞著濃烈的殺意。


    他在磨練自己的劍道,被圍攻之下劍心的神異已經起不了多大作用,他要磨練自己不屈的意誌和心中的劍意,以血祭劍,他要在殺戮之中證道。


    風如拔山怒,雨如決河傾,劍似催命符,人是閻王怒。


    李憶然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世界還是五層樓中幻化的世界,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每一捧鮮血的迸射都讓他心中的殺意更濃。


    這並非一場幻境的遊戲,而是一次心境的曆練,若是以殺戮證道入上品劍氣境,此生必定一將功成萬骨枯,踏著壘壘白骨走向劍道巔峰,那是以萬千人頭鑄成的京觀,以萬千生靈之血鋪成的血路,那是殺戮劍道。


    天空之中一聲驚雷,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大船在海獸不停的攻擊之下,終於在轟的一聲中被鑿開,船體開始傾斜分解,越來越多的海獸躍上即將沉沒的大船,放肆的咆哮,眼中露出嗜血的瘋狂,要將三人拖入海中吞入腹中。


    唐慕雲放棄了掌舵,此刻再待在上麵已經沒有意義,她來到李憶然與唐慕坤的身旁,三人成三角拱立之勢,抵擋圍上來的眾多海獸。


    船體的傾斜讓他們站立不穩,包圍圈逐漸縮減,三人被團團圍住已經無路可逃。


    李憶然麵色平靜的望向身旁兩人,此刻隻有那一個辦法了,唐慕雲姐弟感受到了他投去的目光,點點頭,同時躍上了桅杆立於高處。


    李憶然則是淩空躍起,向著船身一劍劈出,秋殺,朝來殺氣秋,千裏無立草。


    淩厲的劍意如同一道閃電,與狂風暴雨融為一體,又破開虛空,一聲雷鳴轟然響起,劃開了黑夜的中的暴雨,從天而降劈開甲板上擋在劍尖前的海獸,劍氣直入船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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