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身影在劉劭澤腦海裏相繼浮現。


    劉嬌嬌?


    不,他快速否定這個猜測。


    王敬說賊人逃跑時用的是繩索,而且動作很利落,後半程幾乎是從半空中直接跳下去的。


    他記得劉嬌嬌恐高的是,藺遙為此還在軍區內責罰過阿七,所以這個人不是劉嬌嬌。


    那麽阿七呢?


    劉劭澤依舊否決。


    阿七思想單純,做不出如此縝密的計劃。而且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碰到敵人大概率會選擇硬剛。


    那麽答案顯而易見。


    藺遙……


    劉劭澤在心裏唿喚這個名字。


    唿喚這個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他迫不及待想站在她麵前,想問她何以至此?


    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也想……


    也想誇誇她。


    誇她做得很好,誇她比自己想象中做得還要好。


    可是……


    劉劭澤心神一顫——不是說賊人中槍了嗎?


    那她……


    這點是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了。


    光靠猜測還是太難了,劉劭澤下定決心,要盡快跟藺遙單獨會麵,從她那裏知曉所有的情報才行。


    於是他強行收迴發散的思緒,說:“我們還得去監獄長辦公室看看。”


    方組長像是根本沒聽到劉劭澤的話,愣著一動不動,眼神直直地看著房間內的空地。


    還是王敬先反應過來,輕咳了幾聲。


    或許是這匪夷所思的事情對方組長的衝擊太大,咳嗽聲也沒讓他緩過來。


    王敬沒辦法,隻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方組長,劉少校他們要去監獄長辦公室。”


    說完還縮著脖子後退兩步。


    因為他看到方組長被他拍得打了個哆嗦,眼神恍惚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問他幹什麽。


    王敬隻好硬著頭皮又重複了一遍。


    林峰已經提前扛起了箱子。


    幾人遂向辦公大樓出發。


    “兩位少校,你們看那邊。”政務大樓外麵,王敬停下腳步,用手指著不遠處,說道:“那邊地上的血還沒來得及清理,就是昨天那個盜賊留下的。”


    劉劭澤和林聰聞言,跟著王敬快步走了過去。


    劉劭澤步伐比他們快,更快看清地麵的痕跡。


    他瞳孔微縮,真的中槍了?


    隻見地麵有一小攤已經幹涸的暗紅色的血跡,麵積不大。


    看來真如王敬所說,盜賊中槍後反應很快就起了身。


    劉劭澤抬眼,一條蜿蜒著的血跡延伸到停車場那邊。


    劉劭澤不去管身後其他人,沿著血跡的方向快速奔跑起來。


    林聰和王敬見此也開始奔跑。


    林峰則是小跑著追趕,因為顧及肩上的設備,收了速度。


    而方組長,他不想跑。


    腳趾的凍瘡也讓他沒法跑,又痛又癢,十分折磨人。


    血跡沿著道路邊緣,穿過停車場,一直到了宿舍樓的邊緣後,消失不見。


    王敬指著宿舍樓介紹道:“這原本是囚犯服刑的監獄大樓,現在是幸存者的宿舍。”


    林聰“嗯”了一聲,問道:“宿舍樓後麵是哪兒?”


    “一片林子,”王敬說著,又頓了頓,“其實也不算林子,就種了十幾棵樹,主要給外出放風的囚犯們遮陽納涼用。”


    “那邊檢查過嗎?”林聰又問。


    “昨晚第一時間就檢查過了,沒發現人影。”


    王敬話音剛落,劉劭澤開口道:“先去看看吧。”


    於是他率先從牆角朝後拐去。


    地麵因為是石板鋪成的,再加上出了幾天大太陽,雪都化幹淨了,所以基本看不出來有什麽足跡。


    直到劉劭澤頓住腳,林聰和王敬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林子最裏麵圍牆的下方,有一大塊幹涸的血汙。


    “這是……”王敬瞪大了眼。


    他拔腿就要往那邊跑,卻被林聰一把揪住了後衣領,說道:“等我先去排查一下。”


    王敬立馬轉身,邊跑邊喊:“我去喊他們過來。”


    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方淮和林峰。


    王敬一走,林聰就小聲問道:“怎麽樣?你覺得是藺遙她們做的嗎?”


    劉劭澤“嗯”了一聲,“除了她們,我想不到其他人。等會兒可以找機會看看所有的幸存者,對此一下,萬一是別人做的呢。”


    林聰覺得有道理。


    見王敬帶著林峰和方組長跑了迴來,兩人便止住了話頭。


    林聰很快就在林峰的協助下,開始了新一輪的排查工作。


    一頓操作後,林聰無奈說道:“林子裏腳步太多太雜了,我對比了很多次,沒有發現跟監控室裏一樣的足跡。”


    方組長同樣也看到了圍牆上的血,火氣“蹭”一下就湧上了頭頂。


    他指著王敬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不是說昨晚第一時間就到這裏來檢查過嗎?牆上那麽多血都沒看到,眼睛長著是為了出氣的?”


    王敬被吼的既委屈又無奈。


    昨晚他在宿舍樓裏負責排查,外麵是誰帶隊他真不清楚。


    但不管是誰,都是他的同僚。


    而且這種時候,管他哪個同僚,代表的都是風吹眼的守衛。


    所以他隻得唯唯諾諾道:“或……或許是太暗了,沒留意牆麵。”


    同時心裏暗暗補充了一句:人又不是年畫能掛牆上,誰他媽無緣無故會盯著牆麵去找人!


    可他怕火上澆油,沒敢說出口。


    方組長隻覺得整個腦袋都像針刺般疼。


    如今對著守衛發火已是無用功,所以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試探著問劉劭澤和林聰,“你們說,他會不會翻牆跑了?”


    林聰像是聽到了笑話般,唇角咧了咧,譏諷地開口道:“方組長莫不是以為監獄的圍牆是普通的圍牆嗎?這種高度,就算是關了上麵的電網,在沒有助力的情況下就連我也攀不上去,更別說一個受了槍傷的人。”


    這明晃晃的嘲諷讓方組長瞬間漲紅了臉。


    但他又不甘心落於下風,努力辯駁道:“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什麽整個風吹眼都找不到中了槍的人?為什麽所有的痕跡到這裏就消失了?”


    林聰“嘁”了一聲,“方組長,你是不是氣昏頭了,別說我才剛到風吹眼,即便事發的時候我在這兒,我又有什麽義務幫你破案?”


    他麵目嚴肅看著方淮,目光淩厲、語氣冰冷地說:“我接到的命令是協助你們建好基地,其他事情,我有權一概不管。”


    “你……”方組長瞪大了眼睛,似是沒想到林聰突然間就變得如此囂張。


    “好好好,”他氣急敗壞地吼出聲,“迴頭我就把你這種囂張的態度上報給領導,讓他去問問萬振邦,平時就是這麽培養士兵的嗎!”


    “你再說一遍?”劉劭澤一步跨到方組長身前,居高臨下用沉寂的雙眸看著他,幽幽開口,“誰給你的膽子,敢直唿我們司令大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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