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佑,你知道嗎?你在軒皇殘界中看到和羅峰在一起的‘魔可可’並不是我,而是魅窈姐姐所化。”


    魔可可低垂著頭,聲如蚊鳴。


    “真的?”


    聽了此話的胡佑反應強烈,連唿吸都急促了幾分。魔可可同羅峰的事一直是胡佑的一塊心病,如今得知那“魔可可”是魅窈所扮,此病自是藥到病除。


    “你若不信我去把魅姐姐找來,讓她同你解釋。”


    說著話,魔可可便要轉身迴去。


    “別,不用了,我信你,我信你。”


    胡佑見狀急忙拉住魔可可的玉手阻止道。


    魔可可這才作罷,二人複又並肩而行,那兩隻手卻牢牢地抓在一起,誰也不肯鬆開。


    “可可,我三番五次得誤會你,為何你還對我這麽好?”


    胡佑轉頭向魔可可問道。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斑駁的夕陽打在魔可可白淨的臉上,魔可可眼中似思緒萬千。


    “你是說學院食堂那次?”


    胡佑疑惑地問道。


    “對呀,胡佑你知道嗎?由於我出身的原因,自小這凡心學院中每一個人都欺負我,也沒有人願意同我玩。我的新衣服總會在第一時間被別人撕爛,他們朝我丟石頭,丟泥巴,我小時候時常是小臉髒兮兮得哭著迴朱雀院的。我的童年是孤獨的,灰暗的,我也想和他們做朋友,和他們一起玩,一起笑,可每當我靠近他們時,他們總是趕我走,從那以後我便知道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朋友。”


    說著話,魔可可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胡佑,雙目通紅地說道:“胡佑,你知道嗎?是你在我灰暗的童年裏抹了一道彩色。我萬沒想到在那馮流欺負我的時候,別人都在看我笑話,而你卻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幫我,那一刻你知道我心裏想的什麽嗎?”


    “想得什麽?”


    “我在想哪裏來的愣頭青傻小子?難道不知道我是這裏的受氣包嗎?他一定是新來的,還不知道魔可可是什麽人?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不會站出來。”


    魔可可悲傷的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這你可說錯了,我這人自小便行俠仗義,好打抱不平,見不得別人受欺負。”


    胡佑故意挺起胸膛,一臉高傲,當然他這般做隻是想逗魔可可開心。


    “可後來我們這位胡少俠因為打架,被剛正不阿的刑長老一鞭子抽得三天下不了床。”


    魔可可笑著說道。


    聽了此話,胡佑方才還牛氣轟轟的氣勢瞬間垮了下來,他吐了下舌頭說道:“你別說,他老人家下手是真狠,他這一鞭子差點斷送了我的行俠夢,太疼了!”


    “我知你是為我才受得罰,心中愧疚,你躺了三天,我便照顧了你三天。通過三天的接觸,我發現自己錯看你了,你同他們不一樣,你並沒有因為我是魔族生下的女兒便排斥我,後來我便同你還有十斤一起修行,一起玩耍。你知道我小時候最驕傲的時刻是什麽時候嗎?”


    “什麽時候?”


    “便是當時未化成人形的龍兒隻肯給我抱,連薑玲瓏烈琪她們都碰她不得。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說起龍兒,胡佑也輕笑了起來,這龍兒剛出世時,除了黏自己,就是黏魔可可,別人上一秒碰她,下一秒她那小拳頭一準兒把那人轟飛出去。


    “也不知道龍兒現在怎麽樣了?等這裏的事結束後,我想去白州看看她。”胡佑思忖道。


    “後來你和龍兒雙雙失蹤了,自那以後我便每日都坐在烏江岸邊翹首以盼,這一盼便是五年。其實在此之前,我隻是拿你當好朋友看待,你真正走進我心裏卻是另外一件事。”


    心事的吐露使魔可可的小臉兒複又漸漸紅了起來。


    胡佑一愣,他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幹了什麽壯舉竟讓魔可可傾心於自己,不由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光頭。


    看著胡佑傻傻的神態,魔可可嗔怪地說道:“笨蛋!就是你和龍兒夜探朱雀院那晚呀。”


    胡佑這才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我被那周麗騙喝了迷藥,那周易才竟欲對我不軌,當時我羞憤得恨不得自殺,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你和龍兒破窗而入,治住了周易才。你那一刻的身影深深烙在了我心裏,”說到這裏,魔可可和胡佑對視著,眼中柔情似水,“也是從那刻起,我發誓,魔可可這輩子非胡佑不嫁。”


    兩邊嘴唇漸漸貼在了一起,兩人相擁在一起,四條手臂抱得愈發緊了。


    “啪!”


    彩光印紅了二人的臉頰,二人轉頭向上看去,不知何時,這夜幕已悄悄來臨,半空中炸起一朵煙花,而後一朵接著一朵五彩斑斕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


    “吉時已到!”


    嘹亮的聲音劃破夜空,飄蕩在山頂各處。


    …………


    當胡佑和魔可可二人到達禮堂之時,這大殿中早已坐滿了賓客。隻見金壁黃頂,這禮堂竟是純金打造,在燭火的照耀下,禮堂各處都是金光閃閃,耀人眼目。地上鋪著紅毯,紅毯上遊龍戲鳳,宛如活物,大殿中間有一座高台,同樣是黃金打造,一位灰衣老者靜靜地站在上麵,鶴發童顏,笑臉盈盈,應該是主婚之人。此老乃是碧落宗的一門長老,姓劉,搬山大能。方才那響徹雲霄的“吉時已到”四個字便是由他喊出,足見其修為深厚。


    此時人剛坐定,尚有些喧嘩。


    “老大,這裏!”


    突然魔鐵的大嗓門在人群中響起,二人轉頭看去,隻看魔鐵站在那裏衝他們招手,身旁的圓桌坐著不戒和尚和魅窈二人,不知為何,此二人卻聊得興起,並未注意到方入大殿的胡佑和魔可可二人。


    看到他三人位置後,胡佑二人這才移步過去,那魅窈看到胡佑和魔可可二人雙雙走了過來,先是一愣,接著便冷哼一聲把頭轉向了別處,不再和不戒和尚交談。


    二人落座之後,那魅窈便和魔可可說起了悄悄話,一邊說著一邊不時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胡佑,那眼神就像一個母親審視女兒帶迴家的男友一樣,直把胡佑看得心中發毛,正襟危坐。


    “你們和好了?”


    坐在胡佑身邊的魔鐵輕聲問道。


    胡佑點了點頭。


    “真有你的!連我們老大都搞得定!”


    魔鐵一拳頭砸在胡佑肩上,笑吟吟地低聲說道。


    “哼!”


    魅窈冷哼一聲,魔鐵急忙停止了嬉笑,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哎,有花無果…”


    那不戒和尚又老又細的嗓音複又在一旁響起。


    胡佑眉頭一皺,他自是知道這不戒和尚說得是什麽意思,心上頓時浮起一層陰霾。


    “大師,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那魔可可疑惑地問道。


    “自然是……”不戒和尚剛要解釋,卻感覺自己的衣袖在被身旁的胡佑拉扯,不禁心中暗歎一口氣,含笑說道,“無事,無事,老衲隨意感慨幾句,無甚意思。”


    魔可可料定這老和尚似要隱瞞什麽,正待追問,隻見五人先後進來大殿之中,分別是碧落宗宗主黃天,血刀門馮無極夫婦,跟在最後的則是神醫藥生塵和他的妻子。


    五人的進入使整個大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胡佑轉頭看去,隻見一向身體硬朗的藥生塵此時卻是步履蹣跚,竟由其妻子攙扶著向前走,麵容枯槁,且不時咳嗽幾聲,那咳聲中似伴著來自肺部的顫音。而其妻子也是一臉憔悴,二人雖都身著華服盛裝,卻難掩那一股淒涼。


    聽到藥生塵的咳聲,胡佑眉頭一皺,要知道修真者體魄強壯,很少得凡人之疾,若是生了病,便說明其身體出現了問題,而且是會要人命的大問題。


    胡佑正要站起卻被不戒和尚一把拉住:“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而魔可可也對他搖了搖頭,胡佑這才坐下,那一雙虎目中卻透出一縷逼人的殺氣。


    “黃宗主。”


    “黃宗主。”


    沿途的賓客紛紛站起,拱手抱拳和黃天打著招唿,黃天則滿臉微笑地一一點頭迴應。


    待五人在高台旁邊的圓桌落座之後,黃天衝那高台上的劉長老點頭示意,輕聲說道:“劉長老,可以開始了。”


    “是,宗主。”


    劉長老抱拳迴應,而後站直身子,大聲喊道:“請新人入殿~!”


    眾人紛紛向大殿門口望去,先進來者卻是馮流,馮流懷中抱著一隻大公雞,大公雞胸前係著由紅綢織成的紅花,紅花上複又兩段紅綢引出,隨著馮流的不斷前行,紅綢那段的情形也漸漸印入眾人眼簾。


    紅綢那頭牽著的竟是兩位新娘,皆是紅布遮麵,兩位新娘皆有人攙扶,徐徐前行。


    “天哪,是冥婚!”


    “藥生塵怎麽會答應自己的兩個女兒同時嫁給一個人?還是個死鬼!?”


    “藥生塵這次可是丟了大臉了!”


    一時間滿座賓客都站了起來,議論紛紛,像炸了鍋一樣。


    胡佑牙關緊咬,一雙拳頭攥的死死的,不住顫抖著,突然他感覺一隻手扶上了自己緊握的拳頭,胡佑轉頭看去,不知何時,魔可可已經來到他身側,她把胡佑緊握的拳頭重新舒展開來,柔聲對胡佑說道:“別擔心,我方才求過魅窈姐了,她答應我會出手的。”


    “胡施主無需擔心,你我有緣,一會老衲也願意獻上些微薄之力。”


    不戒和尚的話飄入胡佑耳中,胡佑心中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隨著新人上了高台,那喧嘩聲猶未停止,這眾多賓客中自有藥生塵的一些昔日好友,他們趁機起亂,說碧落宗以勢壓人,竟要藥老的兩位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一個死鬼,痛斥碧落宗的不是。


    黃天眉頭皺起,他想找出這些人,隻可惜人多嘴雜,他也毫無辦法。眼看越演越烈,竟還有人說他是自己貪戀美色,看似是為後輩娶妻,實則是他自己要霸占這兩位姑娘。


    “閉嘴!”


    聲如驚雷,震得這黃金大殿都一陣搖晃。


    黃天拍案而起,隻身飛上高台,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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