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藕所配的藥湯果然有效,隻不過五日的功夫,胡佑便好得差不多了。隻不過靈氣尚不能運轉,加上右手上的傷較為嚴重,石膏包裹,木板支撐,一根布條繞過脖子掛著手臂,胡佑此時的形象看上去有些滑稽,讓人忍不住想笑。


    木屋前,柳條下,胡佑和藥生塵二人各自懶洋洋地歪在一張躺椅上,二人中間放著一個小木桌,木桌上放著茶具,絲絲幽香不時從茶壺裏範出,沁人心脾。秋日的陽光不像夏天那麽強烈,灑在二人身上,暖洋洋的,讓人不禁越發懶性了。


    一旁的小虎蹲在地上,手裏拿著一塊甜點,一邊自己吃,一邊逗著地上的幾隻螞蟻。


    滾滾炊煙不時從三人身後的木屋煙筒中飄向空中,“墩墩墩”切菜的聲音,“滋啦啦”炒菜的聲音,忙得不亦樂乎。向屋中看去,隻見兩個女人的身影在裏麵忙碌著,其中一位是藥老的妻子,另一位卻是那水魔。


    隻見水魔係著一灰布圍裙,手腳麻利得洗菜,切菜,不時歡快地同藥老的妻子攀談幾句,那模樣倒不似一個兇名赫赫的女魔頭,更像一位賢惠溫柔的家庭主婦。


    初時,方逃了魔鐵“魔掌”的胡佑想不通這水魔為何轉變的如此之快,難道就因為卓青藕醫好了她的眼疾和臉上的疤痕?


    後來卓青藕才偷偷告訴他,在她為這水魔把脈醫傷之時,竟發現此女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小生命的誕生總是容易激起一個女人母性的光輝,讓她放下了仇恨,決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而火魔已死,水魔又沒地方可去,在藥老妻子的極力挽留之下,便留在了藥王穀。


    由於不死族肆孽幽州,這段日子裏人人都躲在家中,沒人來藥王穀看病,藥老也是難得的清閑了下來。


    “小友,來嚐嚐我這山中野茶如何?”藥生塵把茶壺中倒了一盞茶水,推至胡佑的麵前。


    胡佑哪裏懂什麽茶道?再好的茶葉喝到他口中也不過是比白水多了些澀味,並無其他的區別。讓他品茶便如同讓盲人看畫一般。


    果然,胡佑一口飲完,也品不出這茶好在哪裏,隻得尷尬地說了一“好”字。


    藥生塵見狀微微一笑,說道:“軒皇殘界一行多承蒙小友照顧,小女才得以安全迴返,老朽多謝小友了。”


    青蓮青藕兩姐妹早已拜藥生塵夫妻為父母,藥生塵夫妻二人一生無子,到了晚年反而有了這麽一對乖巧漂亮的女兒,體驗了一把為人父母的樂趣,雖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夫妻二人向來把這倆姐妹看得很重,青藕未歸之時,藥生塵的妻子每日埋怨他放青藕去那危險之地,藥生塵也隻能受著,不敢有絲毫反駁。


    “哪裏,哪裏,青藕妹子為人善良和善,冥冥之中自有老天庇護,我隻不過出了一些小力罷了。”


    胡佑擺擺手說道。


    “小友,你看我家那二丫頭如何?”


    “青藕妹子嗎?漂亮,善良,醫術超群,她確實是個非常好的女孩。”


    聽了胡佑的評價,藥生塵笑著點了點頭:“可是良配?”


    胡佑有些搞不懂這藥老為何突然和自己提這個,懵懂地說道:“確為良配。”


    藥老聽了這句話更加喜上眉梢:“小友,你也知道,這姐妹倆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陪在我們身邊不嫁人吧。這次我也看出來了,自你出事的這幾天,那二丫頭日夜守在屋外,不肯離開半步,對你也算癡心一片。她一個小姑娘害羞,不肯將心事吐露,我這當爹的便老來不知羞。小友,你若不嫌棄,老朽願意將二丫頭嫁給你,那些世俗中的什麽三媒六聘,老朽統統不在乎,隻求你餘生對二丫頭好便是了。”


    話畢,藥老一臉希冀地看著胡佑。


    胡佑哪裏想到這藥老突然給自己來這麽一出,對卓青藕,他隻把她當成妹妹,並無別的想法,一時間“這,這,那,那”的不知如何迴答。


    “怎麽?你不願意?”


    藥生塵見胡佑一臉為難,不禁眉頭一皺,老臉一沉。


    藥生塵作為一位妙手迴春的神醫,一些搬山大能同他說話時也是客客氣氣,不敢得罪。而如今他這般低聲下氣地同這小子說話,想讓他娶自己的女兒,這小子竟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不禁讓他覺得自己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


    “老頭兒,快點進來幫忙,人家小胡是受了傷才坐在那裏休息,你身子骨這麽硬朗也躲在那裏偷懶,快點給我進來。”


    恰逢此時,藥老的妻子在屋裏喊他。


    “此事以後再說,小子,你最好識相一點,不然,”藥生塵目光遊走在胡佑周身,最後鎖定在胡佑被石膏包住的右手,“不然我老頭子把你剛包紮好的石膏統統拆掉。”


    藥老一臉兇相地小聲威脅道,然後一轉身,馬上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神態,“我這不是給小胡檢查一下傷勢嗎?我這就來,這就來。”然後一路小跑得向屋裏奔去。


    胡佑萬沒想到這藥老也有這般瘋狂的一麵,不過好在隻是拆他的石膏,而不是拆他的骨頭,不然胡佑早就開溜了。


    不多時,一桌子飯菜已經做好,胡佑,藥生塵夫妻還有水魔,小虎,五人圍在飯桌旁邊坐了下來,飯桌旁另有兩個空著的椅子,是為青蓮青藕兩姐妹準備的。


    這會,太陽已升至正當空位置,比早晨的初陽稍微烈了一些。


    “怎麽迴事?這姐倆怎麽還不迴來?往常這時候早該迴來了,”藥生塵的妻子一臉擔憂地說道,“別是出了什麽事情。”


    “能有什麽事情?這姐妹倆許久不見,如今湊到一處,多玩會兒也是自然。”藥老隨口說道。


    可五人左等右等,桌上的飯菜都涼了,還是不見姐妹倆的身影。


    “不行,這姐妹倆鐵定有事了,不然不會這會兒還不迴來,我要出穀找她們。”


    藥生塵的妻子再也坐不住了,便要起身向外走去。


    就在此時,突然屋外傳來焦急的唿喊聲:“藥神醫!藥神醫!”


    幾人急忙出去查看,胡佑卻發現那喊話之人正是那藥王鎮的王嬸,住趙掌櫃對門的鄰居。


    “王嬸怎麽了?”


    胡佑開口問道。


    “小夥子你也在這,真是太好了。卓姑娘被血刀門抓去了,你們趕快去救她吧。”


    “血刀門的不知道青藕是我藥生塵的女兒嗎?他們為何要抓她?”藥生塵沉聲說道。


    “我聽人說是因為卓姑娘同血刀門大少爺的死有關,被他們拿迴去問話了。你們快去救她吧,我看那些血刀門的都不是什麽好人。我得趕快迴去了,他們說若是找不到殺大少爺的真兇,便要將整個藥王鎮的百姓殺了陪葬。這過得都是些什麽日子?剛走了不死族,又來個血刀門,哎!”


    王嬸一邊歎氣一邊轉身急匆匆地離去了。


    藥生塵怒極,一掌打在旁邊的柳樹上,“哢嚓”一聲,粗大的柳樹從中折斷,整個樹冠倒了下來,將躺椅茶幾等物砸的四分五裂。


    “這血刀門還真當老朽隻會采藥熬湯!?”


    “兵來!”


    藥生塵大喝一聲,隻見從屋中飛出一套銅器,金光閃閃,落至藥生塵伸出的手掌之上。


    胡佑定睛一看,這套銅器正是卓青藕從軒皇殘界中帶出的搗藥杵和銅臼,銅臼在藥生塵手中不停旋轉,發出“嗡嗡”的響聲。


    “我女兒若有閃失,我今日定將那血刀門砸個稀巴爛!”


    話畢,藥生塵飛空而去。


    “水妹子,快,快帶我追上去,老家夥的牛脾氣又犯了。”


    “好!”


    水魔答應一聲便帶著藥生塵的妻子也飛天而去。


    “等,等等!還有我呢?你們得帶上我呀!”


    胡佑站在地上無奈地看著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天際。


    胡佑試了一下運轉功法,卻是經脈不通,飛不起來:“看來隻能跑著去了。”


    “小虎,你守在家裏等我們迴來,千萬莫要亂跑。”


    胡佑對一旁的小虎叮囑道。


    “嗯,”小虎乖巧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師父,你一定要將青藕姐姐救迴來。”


    胡佑正待抬腿奔出,突然身後傳來轟隆的爆炸聲,胡佑轉頭看去,隻見魔鐵破頂而出,正在半空中飛來飛去,而他那隻斷掉的手臂此時已重新長了出來。


    “哈哈哈,我破入鄰雲境了。”


    魔鐵揮了揮新生的手臂,口中高興地說道。


    “大哥,這兒,這裏!”


    胡佑站在下麵大聲地唿喊著。


    魔鐵聽到胡佑唿喊,便向地麵落去,哪知剛落到地上,胡佑便一把扒在了魔鐵的背上:“快,快出發!”


    “去哪裏?”


    “救青蓮青藕姐妹!”


    “嗖”的一聲,魔鐵和胡佑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小虎一人站在原地。


    “師父,你們一定要小心!”


    小虎大聲地唿喊道。


    …………


    馮無極在血刀門大殿台階上來迴的踱著步,台階下馮流立在一旁,一雙眼睛不時打量著被血刀門弟子押著的青蓮青藕兩姐妹,眼中淫光四起,尤其是那一襲紅衣的卓青蓮,玉麵紅唇,雙眼含眉,體態豐盈,猶如一枚熟透了的果子,那股成熟的氣質,正合他馮大色狼的口味,馮流喉頭滾動,一臉豬哥像。


    此時的馮無極卻是腦袋亂糟糟的,心中隻歎這一向機智聰明的小兒子辦的什麽糊塗事。那藥生塵是什麽人?連他的女兒你們也敢抓?


    也怨不得馮大門主這般煩惱,實在是這藥生塵太生猛了些。說起這藥生塵,可謂修真界醫術最高,醫學界武力最強。


    年輕時也是一火爆脾氣,一點就著,人送外號“炸藥”。藥老有個天生的短處,便是長得矮小,曾有人笑話他長得矮,當場便被藥生塵暴揍一頓,而且是見一次打一次,搞得那人以後每次出口都要先打聽一下藥生塵在哪?推算一下自己會不會碰到這霸王?而且那人如今已經是一派之主,搬山大能,但每逢遇到藥生塵還是繞道走,絲毫不敢試其鋒芒。


    如今上了年紀,雖然看似藥生塵脾氣收斂了許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抓他女兒,他能不跟你拚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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