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吼聲震天,天上飄著的兩朵白雲消散,平緩流淌地白銀河水此時激蕩不已,竟倒卷而上,中間露出了河床。好一個牛妖王!竟一嗓子吼斷了白銀河。而後牛大力踏著泥濘的河床往北而去,足不粘泥,袍無片濕,待牛大力過了河床登上彼岸,白銀河才複東流,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而原本聲勢浩大的獸潮在這一聲怒吼之下再無鋒芒,前麵幾排修為尚弱的妖獸直接被震死了過去,五孔淌血,躺在地上再無生機。後排的則由於距離較遠,無性命之憂,但也暈暈晃晃,似無前進之力,如洪水般的獸潮在此刻停下了衝鋒的腳步。


    “好!”


    “好樣的!真不愧是我族大力牛妖王!”


    白銀河南岸傳出了一陣陣喝彩聲。


    花太閑身為搬山大能,修為高深,雖跑在獸潮的最前麵且身受重傷,倒也不會像尋常妖獸那般孱弱。


    他見牛大力迎麵而來,慘白的麵容上露出了幾絲笑容,繼而發力向牛大力奔去,而緊緊追在其身後的則是一頭閃閃發光的黃金獅子,赫然就是獅妖王黃獅,瞳孔成針,看上去陰冷殘毒。獅爪含刃,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痕。


    花太閑毫無之前的灑脫豪邁,披頭散發,衣裳破損,全身各處皆有血跡,跑動中不時轉身揚弓射箭,射出的靈箭卻毫無威勢可言,皆被獅妖王一雙肉掌一一拍散。


    牛大力見狀急忙朝二人衝去,但距離尚遠,一時間無法到達。而黃獅和花太閑的距離則越來越近了。


    待二者僅有一跳之距時,黃獅縱身躍起,一張血盆大口直朝花太閑頭頸間咬去,一雙吐了利甲的肉掌更是要搭上他的雙肩,此時的花太閑已是精疲力竭之軀,他甚至聞到了獅妖王口中散發出的那股腥臭之氣。


    “九尾,你來了!”牛大力突然對著二人身後大喝。


    黃獅聽到後本能地渾身一顫,急忙迴頭向後望去,隻見其身後除了自己手下的一眾妖兵哪裏還有其他人的身影,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小牛犢子!你居然欺騙本王。”


    隻這一耽擱的功夫,重傷的花太閑已和趕來支援的牛大力合到了一處。


    “多謝牛妖王救命之恩!”


    花太閑身上幾處雖看起來血肉模糊,但都是些皮外之傷,休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


    牛大力站直身子看向獅妖王:“追殺當朝駙馬,獅王果真膽色過人!這是要反了嗎?”


    “哼!什麽當朝駙馬?和公主結婚了嗎?此人仗著公主寵幸,肆意妄為,昨夜竟私自放走我族要犯。就是當今妖皇也要喊我一聲大伯,他什麽東西!一個得我族庇護的人族叛徒,犯到我手上,我豈能饒他?!”獅妖王見機會已失,索性也不追擊。更重要的是,他並無把握從牛大力手中把人搶迴來。


    “什麽要犯?”牛大力轉頭向花太閑問道。


    而花太閑則湊到牛大力耳畔低語了一句。


    聽了花太閑的話,牛大力一雙眼睛瞪得滾圓,眉頭不住跳動,神色之間漸漸激動起來,隻見其一雙厚重有力的雙手緊緊抓住花太閑的雙肩:“你…你說得可是真的?!”


    卻不想花太閑慘白的臉上湧上幾分痛苦之色。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抓疼你了吧。”牛大力這才意識到自己激動之餘太過用力了,急忙撤去力道。


    “無妨。”花太閑無奈地笑道。


    “那她現在人在哪裏?她還好嘛?”牛大力急迫地低聲問道。


    “我救出他們後,讓他們往妖魔峽穀逃去,而我則被獅王拖住,現在他們到了哪裏我也不清楚,不過按腳程算,此時他們應該已經進入了貴族領地。”花太閑答道。


    “他們?難道她身邊還有別人陪同?”牛大力問道。


    “昨夜楚妖後受了獅王下的化妖散之毒,已化成一隻紅雀,有一青年一小女帶著她逃命。”


    聽了花太閑這席話,牛大力神情間愣了一下,心中暗道自己可是錯怪了好人,那小子也真是的,這般嘴硬!他要說出那小丫頭懷中的是楚江伶,別說騎馬千行,就是騎我牛大力都雙手讚同。


    其實牛大力哪裏知道,經獅王一事後,胡佑已經很難相信其他妖王。


    “牛妖王怎麽了?”花太閑見牛大力愣了神,不由問道。


    “不瞞駙馬,楚妖後三人此時正在我府上。”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快快迴去,然後直接去妖魔峽穀麵見妖皇,妖皇若是得知此事,一定龍顏大悅,這是我妖族的一件大好事。妖王這次可是大功一件。”花太閑原本慘白的麵色有了幾分潮紅。


    “恐怕現在還不好走。”牛大力把眼光瞥向離他們二人不遠處的獅妖王。


    “獅王!可是要一戰?!”牛大力器宇軒昂,即使麵對黃獅這種老牌妖王,麵上也毫無懼色。不過牛大力此刻實無什麽爭鬥之心,他急於迴府確認那小女孩懷中的紅雀是否真是那位死去的故人。


    而此時的獅妖王心中同樣萌生退意,這出戲他已按著覆雨的吩咐演完,最終能否得手,隻看天意。這次他可是賭上了全族的命運,如果失敗,隻怕這泱泱草原再無自己的容身之處。


    雙方正劍拔弩張之時,隻見白銀河之南群妖之中竄出一頭黑馬,赫然是之前和孔乙一處玩耍的馬王爺:“不好了,不好了,大力叔,方才府中突然出現一紅衣女子帶著那兩人從府中打出,向南逃去。馬叔和孔乙已親身追去,特讓我來向你稟告。”


    …………


    碧綠的草原上,一紅一黑如同兩枚棋子一般相互追逐,紅點向前,黑點就追趕。紅點反身殺來,黑點則狡猾地急忙後退。這般追逐已持續了一日一夜。


    馬千行這一波隻纏不鬥的無賴操作隻把剛剛蘇醒的楚江伶氣得美目生刀,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個兜屁股追著自己的野馬已是千刀萬剮的下場,耳邊那滴答滴答的馬蹄聲此刻聽來甚是心煩。


    “小小黑馬,你若再追,休怪我手下無情。”美目含煞,聲如風鈴。


    馬千行一張馬臉拉得更長了,此時他已經認出眼前這位紅衣女子就是楚妖後。素聞妖後身死虎魁奪帝之中,現在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更是一步踏入了摘星之境,實乃這天下第一等的奇聞。隻是楚妖後還似生前那般瘋瘋癲癲,不識故人。


    “太後娘娘,是我呀!難道你不記得了嗎?我這天下第一極速還是您封的呀。”馬千行站得遠遠得說道,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畢竟摘星之境的攻擊他還是受不了的。


    “不記得。”楚江伶搖了搖頭說道。


    “太後娘娘,我,是我呀!我是孔乙,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跨坐在馬千行背上的孔乙大聲喊道,“孔靈兒,孔靈兒你還記得嗎?你們相交多年,關係極好,我是她弟弟呀。”


    聽到孔靈兒三個字楚江伶心中似有觸動:“孔靈兒…好熟悉的名字!孔靈兒…”楚江伶陷入了沉思之中。


    孔乙二人見楚江伶這副模樣皆麵有喜色,正待開口再說些什麽。


    隻見楚江伶突然雙手抱頭,麵露痛苦之色:“我是誰?!我的兒子在哪裏?你們誰看見了我的兒子?你們誰看見了我的兒子?”


    隨著楚江伶情緒的失控,屬於摘星之境的威勢毫無征兆從自身噴發,周身空氣爆裂,綠草炸開,原本立於楚江伶身側的胡佑和魔可可二人更是毫無防備,如重錘擊身,被這股威勢打了出去。胡佑口吐鮮血,而魔可可更加不濟,直接被擊暈了過去。


    “你們都是壞人!是你們擄走了我的兒子,還我兒子!”隨著話語聲,楚江伶此時狀如索命厲鬼,隻身直向馬千行和孔乙二妖撲去,瞬間即到,玉手化爪,隻朝二妖頭頂抓去,而此時馬千行竟被其摘星威勢鎖住,不得動彈,眼看二妖就要命喪利爪之下。


    “母親!兒子在這裏!”卻是胡佑在後方急切地大聲喊道。


    聽到這聲唿喊,楚江伶身形突然頓住,迴首觀望,一雙玉手已是抵在了馬千行和孔乙的頭頂,隻待靈力吞吐,二妖必是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場。二妖此時已是渾身顫抖,冷汗透衣。


    “兒子!兒子你原來在這,兒子!”話語間溢滿關切激動之情。


    楚江伶舍了二妖向胡佑飛身而去,馬千行和孔乙這才大大地唿了一口氣。


    楚江伶雙手摩挲著胡佑的臉,伸出手指擦拭著其嘴角流出的一絲血跡:“兒子你受傷了?疼嗎?”


    “不疼。”胡佑搖搖頭微笑地說道。


    接著二人一陣低語,楚江伶暴走的情緒終是被胡佑壓了下來。之後胡佑起身查看魔曉曉的狀況,還好,小姑娘隻是被擊暈了過去,身體並不大礙,在胡佑的一番推拿下,悠悠轉醒。


    “咳…那個胡兄,你可知這樣哄騙太後娘娘是犯了欺君罔上之罪。”孔乙提醒道。孔乙此時心中也是萬分的矛盾,若不是胡佑方才的一聲唿喊,自己怕是已經死了,胡佑又救了自己性命。但楚江伶雖然瘋癲無常,卻是身份尊貴,實力強橫,他又怕胡佑哄騙楚江伶做出什麽身不由主的惡事。


    胡佑閉口不答,隻是祭出紫金葫蘆,胡佑三人跳了上去,直向南飛去。不一會,馬蹄聲重新響起。原來馬千行不願離去,隻遠遠地墜在三人身後踏雲而行。


    “姐夫,他們還在跟著我們。”魔曉曉迴身望了一眼然後對胡佑說道。


    “無妨,他們不敢靠近我們,隻是…哎!”胡佑一聲歎息,這場追逐消耗太多的時間,他們已無法按時趕到妖魔峽穀,妖魔兩族的戰爭怕是無法避免了。


    “噅噅,噅噅。”


    “姐夫,我是不是耳鳴了,我怎麽聽到了驢的叫聲。”魔曉曉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疑惑地說道。


    “我也聽到了。我感覺到什麽東西正在快速靠近我們。”楚江伶四處張望,一副警惕的樣子。


    “噅噅!”


    “是有驢叫聲!這聲音我怎麽聽著有幾分耳熟。”胡佑一副思索地樣子。


    “來了!”楚江伶厲喝一聲。


    “咚!”


    隻聽一聲如同擊打牆壁的聲音,三人眼前的空間突然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縫。


    “穿越空間!何物竟有此偉力?!”楚江伶難以置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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