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烈日當頭,在金錢巷李師師的宅院內的那顆高大的榆樹像一把巨大的傘蓋,遮蔽了半院的涼蔭。樹上的知了沒完沒了地鳴叫著,像是在宣泄著人們在酷暑之日的煩躁心情。而在大樹下,李師師正焦急地等待著徽宗皇帝的大駕光臨。


    院牆角,那扇雕花小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宋徽宗羽扇綸巾邁步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李師師正雙手垂拱地站那裏、等待著自己的時候,他大喜過望,快進兩步來到師師身前,他拉著師師那雙纖纖玉手關切地說道:“師師,還不快進屋,當心曬黑了!”


    師師情不自禁,她小鳥依人,歡喜地撲進徽宗懷裏。在一陣溫存後,她轉身鑽入宋徽宗腋下,一隻手摟在徽宗的腰間,攙扶著,把皇帝送進了室內。


    “皇上為何中午才來?”李師師邊問,邊到臉盆旁給徽宗盥洗毛巾。


    “上午隔壁符寶館朝廷舉辦吳道子畫展,我作了個發言。”


    “吳道子是誰?我咋沒有聽說過?”


    “是唐朝的一位大畫家。”


    “他還活著麽,給我也畫一幅。”李師師問著,把毛巾遞到徽宗手上。


    “他被你氣死了!”徽宗接過毛巾,輕輕地撲打了一下李師師。“吳道子要是活到現在那不成烏龜了!”


    “他們道士不是能練仙丹,長生不老嗎?”


    “道士的仙丹不靈,還是佛祖的‘僧丹’管用!”徽宗擦完臉,放下毛巾,他沒有在客廳在停歇,而是摟著李師師的腰徑往寢室走。“我不求長生不老,但圖一時快活!”


    “皇上,您壞!”李師師扭捏,假裝不情願。


    進了臥房,徽宗沒有上床,而是坐在靠近窗下的一把椅子上。他進了這屋,有一個不自覺的習慣,常常用眼偷瞧床下。


    “看什麽?床下沒人!”師師說道。


    “我倒不擔心床下有人,我是怕那條黃毛大犬。”徽宗牽強地解釋著。


    “嘻嘻……”師師爽朗地笑了。“皇上,您一個大男人,還怕狗?”她伸出一個手指滑動著麵頰。


    “我從小在宮中長大,太監怕我粘上跳蚤,一直沒碰過那動物。”


    “怨不得呢。那狗我送給了哥哥,現在寄養在他家裏。”


    “聽說你哥哥買房啦?”


    “買啦!他這兩年為賺錢買房可沒少受罪。”


    “知足吧!現在能在京城買得起房的有幾個?王黼沒給他少結工程款吧?”


    “王部長人很好,幸虧有他的關照,才買得起房。”


    “家具都配齊了嗎?”


    “買房就夠緊張的了,還哪有錢買家具?”


    “最近‘天上人間’查封了,聽蔡太師說那裏有不少好家具,迴來,讓你哥去挑幾件。”


    “舊家具啊?”


    “先用著吧,不滿意我再讓王黼給你哥定製新的。”


    “謝皇上!”


    “師師,你該怎麽謝我?”


    “皇上,您喝杯茶吧!”師師給徽宗敬茶。


    “你這是黑店呀,茶水這麽貴?”徽宗接過茶,假裝不滿意。


    “皇上,不貴,我可是無價之寶呀。”


    “言之有理,我的美人!”宋徽宗一把把師師摟在懷裏。


    “皇上,你打算讓我一輩子住在這裏嗎?”師師低聲問。


    “我不是說要給你建後花園嗎?”


    “你每次都這麽說,我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師師扭動著身子,開始撒嬌。


    “等……汴河工程完了吧。”


    “我等不及,我要天天和皇上在一起。”師師的身體靠得更緊了。


    “好吧,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徽宗推開師師,他站起身來,衝門外站崗的禁軍喊道:“把圖紙給朕拿進來!”


    一個高大、帥氣的衛兵聞訊跑了進來,他放下圖紙,一個立正,轉身跑了出去。


    宋徽宗把圖紙展開,攤在桌上,“看吧,這是剛設計好的圖紙。”師師坐在徽宗對麵的椅子上,仔細端瞧,她立刻被宏大畫卷所吸引。她兩眼閃閃放光,喜形於色地指著圖紙上的花園名字念道:“良嶽?”


    “多念了一個點,艮嶽!”徽宗糾正著。


    “啥意思?”


    “你知道八卦嗎?”


    “我就算過一卦。”


    “嗚——!”徽宗差點把喝到嘴裏的茶水吐出來,他無可奈何地搖頭笑道,“我呀,還是把邦彥老師請迴來給你好好補補文化課吧!”


    “我隻想讓皇上作老師。”師師這樣說是為了避嫌,他知道徽宗每次來都偷窺床下不隻是為了找狗。


    “好吧!我來教你:八卦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徽宗邊說邊搬動著手指,“它們分別代表著不同的方位。艮代表東北。”


    “更糊塗了!”


    “就是說,朕要在皇城東北側為你建造一個大大的花園。”


    “皇上,是咱倆住嗎?”


    “對!誰也不讓進來。”


    “花園這麽大,要建多久?”師師指著圖紙問。


    “工程分五期,計劃五年內完成。”


    “還要等五年啊?”師師嘟囔著嘴說。


    “你要是不嫌吵,一期的房子建好就可以搬進去。”


    “真的?”


    “小丫頭,我會騙你?”徽宗邊說邊用手中的羽扇拍了李師師一下。


    “皇上,把扇子給我!”


    “你不是有扇子嗎?”


    “不舍得?”


    “這有啥不舍得?——給你!”


    李師師接過扇子,貼著麵頰嗅了嗅,貌似不經心地用手把玩著。“好長的羽毛呀!”


    “諸葛亮就愛用這種鵝毛做的扇子,你知道,‘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句成語的典故嗎?”宋徽宗此時確實像個老師了。


    “不知道,不想知道!”


    “什麽意思?”


    “這扇子騷氣,我撕了吧?”


    “別,別——,這可是迴紇國的貢品,是用白天鵝羽毛做的,珍貴著呢!”


    “那就更騷氣了!”李師師不聽徽宗分說,她把羽扇扯爛,白色的羽毛飄浮在空氣,散落了一地。


    “那扇子怎會騷氣?昨天貴妃娘娘還噴過香……水!”宋徽宗把話說完才領略到李師師所說的“騷氣”的含義。“哎,你們女人啊,都一個德行!”


    “皇上生氣啦,心疼啦?”師師挑逗著。


    “不就是一把扇子嗎,有啥心疼的?”


    “皇上,我給你一把扇子。”李師師說完,跑到櫥櫃旁,拉開抽屜,取出一把折扇。她“嘩啦”一甩打開,又跑迴到徽宗身邊用力地扇了一下,遞給徽宗。


    徽宗接過扇子,皺起眉頭打量著扇麵上的圖畫說道:“畫工太差了,在街邊買的?”


    “是李媽昨天趕集買的。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隻是……我用這種扇子會被朝臣們恥笑的。”


    “你給我!”李師師搶過扇子,張開口,用嘴撕咬著扇麵。


    “你?”宋徽宗一愣。


    “看看,這迴好看了吧!”師師把扇子遞迴到徽宗手中,隻見扇麵上多出了一朵淡紅的唇印。


    宋徽宗會心的笑了,他使勁地扇動扇子,一把把師師摟在腰間說道:“你個小妖精!”


    “皇上——”師師撒嬌的聲音有些顫抖。


    “真拿你沒辦法!”徽宗搖頭說。


    “皇上,你不會嫌棄師師沒文化吧?”


    “哪能呢?師師,你美麗天成,像塊璞玉,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真的?”師師高興起來。“我給你跳一段舞吧,你看我像不像美麗的白天鵝?”李師師說完,立刻擺脫了徽宗的懷抱,她跑到屋子中央,扇起雙臂,翹起腳尖,旋轉、跳躍,她那白色的、漂浮的長裙恰似一朵朵祥雲,包圍著人間的快樂仙子……


    跳了一會兒,李師師已是香汗淋漓,隨著一陣絢爛的旋轉,師師突然站定,她曲膝、拱手、彎腰、謝場。宋徽宗喜不自禁,報以了熱烈的掌聲。


    “師師,這段舞是和誰學的?”


    “是按邦彥老師教我的霓裳舞改編的。uu看書 ww.uukanhu.om ”


    “嗯,有天賦!”


    “你看我像不像美麗的天鵝?”李師師擺了一個pose問。


    “太像了。”


    “皇上,我有一件事求您,你可不要煩我啊?”


    “又有什麽事?”


    “你看,你煩了吧?”


    “說吧,不煩!”


    “高太尉的公子想開蹴鞠學校,他辦不下營業執照來。”


    “這種小事也來煩我?”


    “你倒是辦,還是不辦啊?”


    “你告訴我,是哪個部門為難他?”


    “沒人為難他,隻是他不知道該找那個部門辦理。”


    “嗯,我明白了,朝廷目前還沒有相應的部門管此事,這樣吧,我迴頭和工部交代一下,讓他們先開出營業執照來。”


    “還有,蹴鞠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高公子當選協會主席的唿聲很高?”


    “高衙內有如此高得人氣?”


    “是呀,老百姓都擁護他!”


    “師師,你跳熱了吧?”宋徽宗沒有迴答,他看到李師師薄薄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貼在了身上,淡紅色的肉體若隱若現。


    “不熱。”


    “脫衣洗澡吧。”


    “皇上,您不吃飯啦?”


    “餓一會兒,吃飯更香。”


    “討厭!”


    李師師嬌嗔著解開衣衫,向裏屋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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