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驍為燕涵兒服下‘保神丸’後一直在床邊靜候著,見她雖然仍在昏迷,可麵上的痛苦表情卻減緩了許多,淩驍與站在一邊的薑姨、劉誌義等人皆鬆了一口氣。


    大概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燕涵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淩驍三人大喜,趕忙湊上前去,卻見她用充斥著幾分迷茫和恐懼的眼神掃視著周圍,並用發幹的嘴唇虛弱地說著:


    “好餓……水……”


    薑姨見狀趕忙應聲:“好!我這就去給你拿。”說罷便快步奪門而出。


    淩驍激動得無以複加,仿佛經曆了長久的黑夜終於見到了曙光,雖然燕涵兒此時看上去情況仍然不容樂觀,但是總比一直不省人事要好得多了。


    淩驍帶著一絲哭腔說道:“涵兒姐,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燕涵兒慢慢轉過頭,呆滯地看著淩驍,後表情微變,似是難抑激動,接著脫口而出道:


    “阿驍……”


    燕涵兒說話的同時欲坐起身子,但身形稍一動,左肩便清晰傳來鑽心般的痛楚,隨後她一聲痛唿“呃!”,又再次躺了下去。


    淩驍忙上前製止:“涵兒姐,你現在有傷先不要動!有什麽話躺著說就好了。”


    燕涵兒也想起了自己那晚遭受重傷一事,便也不再自作掙紮了,待痛楚稍減後,她輕聲問三人問道:


    “我睡了多久了?”


    淩驍欲迴話卻不知如何說起,一旁的劉誌義便替他陳述:


    “已經一整天了,昨天半夜你不知為何竟身負重傷,幸得淩少俠及時發現,並且半夜跑了老遠求來了名醫,還在前不久取來了靈藥喂你服下,當真是盡心又盡力。”


    燕涵兒再次看向淩驍,淩驍迴以微笑,她便同樣以笑容迴之:


    “阿驍,謝謝你了。”


    淩驍搖了搖頭:“不要這麽說,我早已將你當做親人了,自然不會看著你出事,倒是我,若不是我昨晚貪睡,也不會讓你單獨行動……”


    說到最後,淩驍神情中漸漸浮現出了幾分愧疚之意。


    燕涵兒保持笑容,並帶著慰意安撫道:“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我也隻是看到……”


    話未說完,燕涵兒突然止住,同時眉頭緊皺,表情也變得驚愕且駭然,仿佛想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


    這奇怪的反應令幾人疑惑不解,淩驍緊接著問道:


    “涵兒姐,怎麽了?看到?你看到什麽了?”


    燕涵兒欲開口,但她轉目看了一眼劉誌義,又猶豫了半晌,隨後平複了一下思緒,淡淡迴了句:


    “沒什麽……”


    兩個男人對望了一眼,仍覺疑惑,但也沒有過多追問。


    不久後,薑姨端來了吃食和茶水。


    淩驍見狀從床上坐起,並交代道:“涵兒姐,你先吃飯吧,你已經一天都沒有進食了,飯後也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路呢。”


    燕涵兒突然睜大了眼睛,表情很是詫異:“趕路?去哪裏?”


    淩驍帶著些愁容向她解釋:“我前不久喂你服下的那顆藥丸隻能延長你幾日的時間,濟仁堂的苗大夫親口說,若要救你性命,我們必須去一個叫懸壺村的地方尋求幫助,那裏距此坐馬車也要五六日的時間,而那藥丸隻能延長七日性命,是一天也耽擱不得的!”


    聽罷,燕涵兒啞然噤聲,麵容亦顯現出幾分驚恐之色,但很快又似認命一般迴歸自然,片刻後緩緩迴道: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阿驍。”


    淩驍再次迴以溫柔笑容,一如曾經燕涵兒待他一般。


    隨後薑姨和劉誌義幫她坐起了身子,以方便其用餐,期間他們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語,也問起了燕涵兒昨夜的經曆,可燕涵兒隻是說自己在國師府蹤跡暴露被高手中傷,有關竊聽到的驚天密謀卻止口不提。


    隨後,為不打擾燕涵兒用餐休息,三人一道離開了客房。


    房間裏隻剩下燕涵兒一人,她靜靜看著眼前餐盤中的食物暗自發呆,思緒卻混亂不已。


    這一天風雲變幻,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那個可怕的驚天陰謀,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片刻後,燕涵兒終於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不管什麽事,還是先等填飽肚子再說吧!


    次日清晨,縷縷陽光透過雲層撒向大地,或遠或近的雞鳴聲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淩驍早早就雇來了馬車和車夫,劉誌義夫婦同他一起攙著燕涵兒上了車,並為他們二人準備好了足夠的幹糧和飲水,淩驍向二人辭謝後便乘車徑直向南門而去了。


    淩驍依南宮芷月所言從南偏門出發,雖然淩驍曾懷疑過其中或許有詐,但潛意識卻覺得她並不會害自己,故而思定後還是選擇了從其命。


    果不其然,南偏門的防備戒令並沒有其他城門那樣嚴苛,他們很順利的就出了城。想來那少女雖冷峻不苟,卻非毫無情味之人,知道淩驍是有難不得已而為之才為其行便,念及此,淩驍心中也對那名嬌美少女多了一絲莫名的好感。


    出城後,為了不使行程節外生枝,淩驍一行人選擇沿官道而行,盡管這會多繞一些路,但總歸比在小路上遇到些豺狼虎豹、強盜劫匪要好得多。


    燕涵兒在路上的大多數時間裏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淩驍為此心神不安,也多次禮貌催促過車夫,但馬力終歸有限,況且郊外路段又隻能白天趕路,如此一日至多也不過一二百裏的腳程,遂隻得依從實際。


    但在第一日夜晚,由於淩驍趕路心切,他不顧車夫在上一個驛站休息至次日的建議,而是強烈要求繼續趕路,這致使他們並沒有在入夜前到達下一個可以駐足歇腳的地方,此時馬已困乏,這一晚又烏雲蔽天、不見光色,一行人隻得在黑暗昏沉的大路上徐徐慢行,官道周圍不遠處具是山石林木,不見村戶人家。


    車夫是一名精瘦的中年人,一路上一直由他驅趕著馬車,但他已經至少一個時辰都沒有說話了,此時若是白天,便能很清楚地看到他臉上大寫的不快。


    “老師傅,真是不好意思……我救朋友心切,連累你了……”淩驍坐在車廂裏帶著深深的愧意說道。


    車夫哼了一聲,大感不悅:“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也沉不住氣,既然涉世不深,以後就多聽老人言,省得到時候被人騙了都不知道。”說罷又抽了一下馬鞭子,似在發泄心中不快,而那匹本就很累的馬兒也隨之痛鳴了一聲。


    淩驍滿臉尷尬地笑了笑:“啊,您說的是……”


    後又接著問道:“那老師傅,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下一站呢?”


    車夫陰沉著臉,厲色道:“至少還要一個時辰!我可是從不在荒郊野外趕夜路的,沒成想今日竟然撞上了你們。”


    淩驍囧然賠笑:“白天是我失敬了,我向您道歉,我會給您一些補償的……”


    車夫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又繼續沒好氣地咕噥道:“你們呀,這不是……不是錢的問題,你們說,如果在野外遇到些什麽虎狼蛇蟲,那是能花錢就擺平的嗎?如果運氣再差些,撞上幾個妖魔鬼怪,那是多少條命也不夠填的……”


    話剛說完,車夫表情又忽地一變,眼神隨即流露出了幾分垂涎之意:


    “不過嘛……你若是當真要給我,我也……”


    嗷!


    一聲震耳獸吼突然將車夫的話打斷,淩驍與車夫身子具是大震,車內一直在昏睡的燕涵兒也被這嚎叫聲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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