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竟是這般譏諷言語,淩驍雖是無意,可這話卻再次激怒了南宮芷月。


    她怒視淩驍憤然迴斥:


    “好一個奸詐賊人!這獸網是你放在這裏的吧?!還有……你剛才說什麽?……你是在把我比作野豬嗎?!”


    淩驍啞然,但又仔細迴想了一下剛才那番話,似乎確實不妥,於是撓了撓頭,忙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捕獸網隻是我剛才偶然發現的,如果不是情急我絕不敢用這樣的辦法……”


    南宮芷月停下了手裏的撥弄動作,隨後扭頭看向一邊,終於放棄了掙紮,但嘴中仍然硬氣:


    “今日栽在你手裏,是我經驗不足、疏忽大意,你若想要殺我就快些動手吧!”


    淩驍怔了怔,想不到這女子竟有如此血性,當真不愧於自己的身份。


    半晌,淩驍轉身走到了離他幾步遠的那柄正插在泥土裏的利劍旁邊,並將其抽了出來,那正是南宮芷月剛才脫手掉落的。


    隨後,淩驍持劍快步走向南宮芷月。


    下一刻,南宮芷月閉上了眼睛,雙手也情不自禁地抓緊了縛在身上的捕獸網繩,她雖然性子剛烈,但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若說完全不怕那自然是假的。


    正當南宮芷月覺得自己就要斃命在此的時候,在她耳邊卻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沙沙聲,仿佛是在切割著什麽東西。


    隨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隨即也是一怔,隻見淩驍此時正在她麵前用她的武器切割著捕獸網的網繩。


    南宮芷月心下生疑,忙問道:“你做什麽?”


    淩驍默然不答,仍然自顧割著,當他連續割開了好幾根網繩時,又為南宮芷月撐開了這張已被破壞的捕獸網。


    南宮芷月愣了一下,但隨即很快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看向了麵前的淩驍,隻是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淩厲,而是疑惑中夾雜著一絲異樣。


    淩驍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於是趕忙看向他處:“我隻為救朋友,絕不會做謀財害命的事,隻要朋友得救,我一定歸還藥物並上門請罪。”


    說罷,淩驍便將手中的利劍遞到了南宮芷月身前。


    南宮芷月默然不語,半晌後將劍接迴了手中,惑然問道:


    “你的這位朋友是你什麽人,竟能讓你如此不顧一切?”


    淩驍頓了下,平靜迴道:“她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對我十分要好,我就是拚了性命也要救她的。”


    南宮芷月麵不改色,隨後側過身子向一邊走去:


    “你可知道這‘保神丸’隻能續命,不能保命嗎?還是你的朋友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命在旦夕,卻因為某些原因非要強延幾日?”


    南宮芷月身為羽林營副都頭,司職巡防和偵查審訊,並且年紀輕輕就嶄露頭角,此番也顯然是在向淩驍訊問套話,而淩驍初出茅廬,自然沒有多心,也隻是如實照答:


    “我知道,但我那朋友昨夜……迴來的時候就倒在了門口,而且還流了很多血,後來我們找到了濟仁堂的苗大夫,他診治後便說我朋友中的是紅蠍毒,隻剩下一天的性命了,隻有服下這保神丸,強延七天的時間,再去一個叫懸壺村的地方求醫,這樣才能有救。”


    淩驍越說心情就越是激蕩,身體也忍不住在微微發抖,而南宮芷月卻表情大變,在淩驍話音剛落之時,轉身驚唿:


    “紅蠍毒?!”


    淩驍被她這一反應嚇了一跳,後勉力點了點頭:“沒錯,苗大夫是這麽說的……”


    南宮芷月驚訝之色不變,美目流轉了幾圈後又看向淩驍:


    “你的這位朋友和唐門有什麽過節嗎?”


    這清冷女子的目光讓淩驍不禁發寒,但他仍然強自定神,沉聲迴了句: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南宮芷月秀眉微皺,似是對這迴答不甚滿意,可淩驍已然沒了耐心,他早就想快些擺脫這難纏的少女,剛才救她脫網也隻是覺得她終歸是一介女子,總是不能就這樣把她丟在野外不顧,可此時如果不曉之以情的話,恐怕她還是會繼續糾纏自己,所以淩驍才願意一一迴答她的問題,然而眼前這少女似乎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淩驍一想到燕涵兒此時正在遭受煎熬就心如火燒,眼看當下時間已經不足兩個時辰了,於是歸心似箭的他便決定如果這少女再行阻攔,不惜動手也要盡快迴去,遂決定再客氣最後一次:


    “好姑娘,現在時間不早了,我那朋友的情況拖不得,改日我登門謝罪時一定向你詳細交代。”


    說罷便轉身跨步而走,可剛踏出兩步身後的南宮芷月卻又截住了他:


    “等一下!”


    淩驍聞聲駐足,可此時的他早已沒了耐性,心中甚至升起了怒火,然而正當他思量該怎麽快速製服南宮芷月時,這少女竟將態度緩和了幾分:


    “你擅闖國師府,又盜走靈藥,這本是死罪,但念你為救朋友不惜犯險,其心真摯令人觸動,我今日便不再糾纏於你,但明日全城城門定會戒嚴,懸壺村路途遙遠,你朋友又命在旦夕,一日也拖不得,這些你可想好了嗎?”


    淩驍聞言驚喜交加,趕忙轉身拱手拜禮:“謝官人!往後路途我們自行承擔。”


    南宮芷月還是那副冷峻姿態,可如今看來卻隱隱有了幾分溫情。


    她沒有直接迴應,隻是淡淡囑咐了句:


    “明天,你們從南偏門出發吧。”


    淩驍一愣,不明白此話何意,正欲再問時,南宮芷月已然負劍轉身,並亢聲道:


    “不用言謝,我今日輸在你手上,又被你救下,已是丟盡了同門的顏麵,即使現在我將你捉拿歸案,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淩驍愕然,他想不到這美麗少女竟如此要強,甚至不惜犯下縱敵的罪名,不過轉而也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因為也隻有她是如此性格,自己才能順利脫身啊!


    不久後,南宮芷月動身走開,且一邊走、一邊用一種不服輸的語氣決絕道:


    “你也不用登門請罪,下次再見時,我一定不會輸給你!”


    說剛說完南宮芷月便騰空飛遠了,隻留下淩驍木然站在原地。


    夜風吹過,樹影婆娑。


    淩驍瞬間覺得如釋重負,隨即苦笑一聲,自言自語嘀咕著:


    “老天,還是不要有下次了……”


    說罷也動身向萬榮城飛去,隻是為了不再碰到那名難纏的少女,他選擇了從另外一個方向越城牆而入。


    脫身的喜悅並不能緩和淩驍焦急的心情,此時距離苗大夫所說的時間隻剩下一個多時辰了,而城中市區依然人山人海。


    為了不引人注目,淩驍放棄使用輕功,選擇在大街上以最快的速度疾馳奔跑,路上若遇官兵便極力迴避,因為當前的情況已不允許他再出什麽岔子,不過因為身著夜行服,倒是吸引了不少詫異的目光,他不願再生是非,隻是悶頭而走。


    由於淩驍選擇的是一條他並不熟悉的道路,所以自然也就到了陌生的區域,但好在城中熱心人多,他在多次詢問後終於來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地界,並快馬加鞭趕到了雲來客棧。


    淩驍迴到客棧後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劉誌義趕忙迎了上來,但他隻是擺了擺手,隨後一刻不停地衝向二樓,直向燕涵兒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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