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城的街道開始熱鬧起來。


    街道兩旁的店鋪燈火通明,招牌閃爍著光芒,吸引著過往行人的目光。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的在悠閑地散步,有的在匆忙地趕路,還有的在駐足觀看街頭藝人的表演。街頭藝人有的在彈奏樂器,有的在表演雜技,他們的表演精彩紛呈,贏得了觀眾們的陣陣掌聲和喝彩聲。


    街邊的小吃攤也熱鬧非凡,攤主們熱情地招唿著客人,各種美食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人們圍坐在小吃攤前,品嚐著美味的小吃,享受著夜晚的美好時光。


    從醉仙樓出來之後,江預和向晚舟都沉默不語,他們並排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各懷心事。


    江預率先打破沉默,“龍兒。”向晚舟“嗯”的應了一聲,側頭看著江預問道:“怎麽啦?”


    江預笑著說:“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向晚舟好奇的問道:“誰啊?”


    “去了就知道了!”江預笑著說道。


    白梅仆從客棧醒了過來,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向晚舟那些話語迴響在他耳旁。他慢慢起床,走出了客棧。


    看著滿街的華光,此時再如何懊悔也無濟於事,他也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幾生幾世都償還不清。待他找到林慈,殺了仇人,他自會迴到江南,親自割下自己的人頭去祭奠林慈的父母。想到這裏,他大步流星的向皇宮走去。


    城南別院裏的,燭光搖曳,樓藏月和林遠坐在院子裏的水池旁,林遠緊緊握著樓藏月的手。樓藏月頭靠在林遠的肩上,閉著眼睛,享受著此刻安寧。


    林遠則靜靜地閉著眼睛,笑逐顏開。他覺得老天爺還算不錯,至少讓他又一次抓住了心愛之人的手。無論遭遇多少困難磨難,也都成了過去。餘生,便是珍惜眼前,為父沉冤。


    江預和向晚舟來到別院,看著院門敞開,就一起輕步移到院中。林遠和樓藏月這般幸福的身影也映入了江預和向晚舟的眼簾。他們相視一眼,便用最輕的步伐,來到了客堂。他們相對而坐,同時把一隻手屈在桌上,手掌撐著臉龐,望著院子裏那溫馨的兩個人。


    池塘裏的魚兒突然跳動了一下,發出了悅耳聲響,樓藏月睜開了眼睛,拉著林遠的手,“我們進去吧,別打擾了魚兒。”


    林遠睜開眼睛,看著樓藏月,然後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當他們轉身時,發現江預和向晚舟正盯著他們,頓時大吃一驚。


    樓藏月看著江預,心裏有些慌張,林遠則是直接拉著樓藏月的手,走到客堂,才將樓藏月的手鬆開,


    向晚舟趕緊站起來,“林大哥,姐姐,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樓藏月看著向晚舟,問道:“傷可好了。”


    “已經沒事了,姐姐別擔心了。”向晚舟親切的說道。


    江預依然坐著,但是眼睛卻依然盯著樓藏月。樓藏月趕緊行禮問道:“見過江大人!”


    江預聞言,死死的盯著樓藏月,冷冷的說道:“江大人?姐姐是打算連弟弟都不認了?”


    樓藏月抬頭看著江預,嘴巴微張,可是吐不出半個字。林遠和向晚舟同時看著江預。


    隻見江預慢慢站起來,走到樓藏月麵前,“既然迴來了,為何不迴家?”


    樓藏月的眼淚頓時如同決堤一般。江預伸手把樓藏月摟在懷裏,說道:“父親母親去世前,一直念著你,眼睛一直未閉上。祖母日思夜想盼你迴來,經常半夜跑到院中唿喚你的名字。江漪留著你所有的東西,經常以淚洗麵。姐姐,既然迴來了,就不要再折磨我們了好嗎?”江預說完,淚水也順著臉頰滾落。


    樓藏月緊緊抱著江預,大聲痛哭著,八年來積攢的思念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八年來經曆的痛苦和委屈在這一刻完全釋然。向晚舟和林遠看著他們倆,也不自覺的跟著流下了眼淚。


    樓藏月哭了很久,才停下來。晚風吹拂著小院裏的花草,池塘裏得魚兒仿佛也聽到了樓藏月的哭聲,在池裏跳動著。


    樓藏月靜靜地佇立在水池邊,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發絲,月光如水灑落在她身上,映出一抹清冷的輪廓。


    她凝視著江預,眼中滿是關切與疑惑,輕聲問道:“江預,林遠告訴我說你已經和龍兒和離了,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預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與樓藏月交匯在一起。他的眼神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微微歎息一聲後迴答道:“姐姐,我和龍兒確實是有緣無分。”


    聽到這話,樓藏月不禁皺起眉頭,急切地說道:“什麽叫做有緣無分?龍兒那麽好的一個女子,溫柔善良、知書達理,你就這樣輕易放棄,難道就不會覺得惋惜嗎?終有一日,當你迴首往事時,必定會懊悔不已!”


    江預默默地抬起頭,仰望著那無盡的黑夜,繁星閃爍如同他心中的點點哀愁。沉默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姐姐,實不相瞞,自我先後迎娶了兩位夫人以來,她們皆無緣無故地暴斃在了江府之中,而且無論怎樣追查,始終都找不出絲毫病因。龍兒那樣美好的人兒,我又怎能忍心去連累她呢?”


    樓藏月聽聞此言,頓時怒從中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那些不過是毫無根據的流言蜚語罷了,江預啊江預,虧你還飽讀詩書,怎會這般愚昧無知,竟然相信這些荒誕不經之事!”


    然而江預卻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再次將視線轉向樓藏月,無奈地說道:“可是姐姐,事實就明明白白地擺在我們麵前,又叫我如何能夠不信命呢?況且……即便我有心留住龍兒,可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的位置。”


    樓藏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怒火,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勸說道:“龍兒乃是心地純善之人,隻要你真心誠意地待她,將她留在身旁,並向她許下今生今世永不相負的誓言,假以時日,她定然會被你的一片赤誠之心所感動的。”


    江預麵色沉靜如水,他緩緩開口道:“姐姐,我的決心已定,任誰都無法改變,所以你也就別再勸我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站在一旁的樓藏月聞言,氣得直跺腳,她瞪大眼睛,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嗔怪道:“既然你這麽固執己見,那我可得警告你,以後千萬別跟龍兒走得太近了!否則到時候受苦的隻會是你自己。”


    江預聽後並未言語,隻是默默地迴過頭去,目光落在了客堂裏正安靜坐著、眉頭微皺似乎在沉思什麽問題的向晚舟身上。不知為何,當看到那張清麗脫俗的麵容時,江預的眼角竟不自覺地濕潤了起來。


    稍作停頓之後,江預再次將視線移迴到樓藏月身上,緩聲道:“姐姐,兩日之後便是琳琅與曾行的成婚的日子。望你能與林遠一同前來觀禮。畢竟奶奶如今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不要留下任何遺憾。這天色也漸晚了,我就先帶著龍兒迴去了。”話畢,江預轉過身朝著向晚舟走去。


    來到向晚舟身旁,江預輕聲喚道:“龍兒,咱們走吧!”


    語罷,隻見他自然而然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拉住了向晚舟那柔若無骨的小手。而後又轉頭看向林遠,叮囑道:“林兄,麻煩你在此好好陪陪家姐。”


    言罷,便不再停留,牽著向晚舟徑直朝門外走去。而向晚舟對於江預的舉動絲毫沒有抗拒之意,她宛如一隻溫順的羔羊般,乖巧地跟在江預身後,同時還不忘側身望向樓藏月,微笑著道別:“姐姐,那我們就先走啦!”隨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樓藏月看著江預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裏憂傷不已。


    林遠走到樓藏月身邊,一把將她擁入懷裏,說道:“別難過了,一切順其自然,不要強求。還有江預心裏也有氣,你別在意。”


    樓藏月緊緊抱住林遠,“我怎麽不難過,江預這八年來背負太多太多,好不容易遇見自己喜歡之人,卻又不得不忍痛割舍。”


    “好了,憑我的直覺,龍兒和江預的緣分不會這麽淺,他們最後一定會走到一起的,就跟我們一樣。”林遠溫和的說道。


    樓藏月直起身體,伸手摸著林遠被晚風拂起的銀發,微笑著說道:“但願如此。”


    樓藏月話音剛落,林遠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江預牽著向晚舟的手,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他一語不發,臉色平靜如水。向晚舟緊緊的跟隨著江預,一隻手安安靜靜的躺在江預的手掌裏。


    在京師護衛軍戒備森嚴的牢房深處,昏暗的光線透過狹小的窗口投射進來,形成一道道交錯的光影。


    蕭嫣的心腹們身著黑衣,身手敏捷地穿梭其中,他們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關押莫達的牢門。


    莫達此刻渾身傷痕累累,麵容憔悴不堪。心腹們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迅速帶著他穿過複雜的通道,避開巡邏的士兵,最終成功地離開了牢房,並一路護送到了宮外一處極為隱秘的院落之中。


    蕭嫣早已在此處焦急地等待多時。當她看到莫達被帶過來時,急忙迎上前去。隻見莫達虛弱地躺在地上,半睜著雙眼,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蕭嫣緩緩走到莫達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輕聲說道:“這京師護衛軍的刑罰果然名不虛傳,莫封相,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滋味,可還好受?”


    莫達艱難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位看似溫婉實則心機深沉的女子,聲音沙啞地迴答道:“原來是娘娘大駕光臨,不知您如此大費周章地將我弄到此處,究竟所為何事?”


    蕭嫣站直身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說道:“我此番前來,乃是要救莫封相一命。不過嘛……前提是莫封相必須心甘情願地與本宮合作,否則,即便本宮有心搭救,恐怕也是迴天乏術啊。”


    聽到這話,莫達心中一震。經過這幾日在獄中遭受的嚴刑拷打,他原本視死如歸的決心已然開始動搖。此時此刻,求生的本能逐漸占據上風,他深知自己若不答應與蕭嫣合作,恐怕真的隻有死路一條。


    於是,莫達強忍著身體的劇痛,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聽從蕭嫣的安排。


    而就在此時,黑虎悄悄地潛藏在角落裏。他靜靜地注視著蕭嫣和莫達之間的一舉一動,將他們的對話和表情盡收眼底,並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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