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榆兒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一迴,握住了幽絕的手,又再睡去。


    很久,沒有這樣握著一個人的手了。


    自己才到馳天莊的時候,跟著師父修習。


    初初修煉總是不順,自己摔倒在地。


    師父走了過來。


    幽絕以為他是要來拉自己起來,很自然地伸出了手。


    師父卻皺眉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做這樣沒用的姿態。自己起來。”


    幽絕隻覺羞愧難當,再不敢做此想。


    “這裏不該這樣走勢,再去練來。今天再練五百遍。”


    師父總是這樣嚴厲的。


    ********


    幽絕與榆兒再次下得山來,不辨此地為何處。


    百裏空林,並無一人。


    二人便隨意擇了個方向走去,待至人煙之處再問即可。


    直走至日落,才來到一個小鎮。


    看街道上來往行人的裝束,並不是浣月國民眾裝束。


    二人便在一個小酒館中歇腳,向夥計打聽了一下。


    原來此處乃明丹與除夜國交界之處。


    住店之時,卻無空餘的房間。


    “客官,近來明丹出了大事,人流動蕩,實是沒有空房了。”掌櫃的道。


    “明丹出了什麽事?”榆兒道。


    “浣月出了一個妖怪,把明丹幾十萬大軍都殺了,浣月軍正往西進發,去打金烏國王,所以逃難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掌櫃的道。


    榆兒皺了皺眉。


    幽絕卻麵色如常。


    二人出了店門,尋了兩匹馬,徑直走出了小鎮,尋山野間可意之處露宿。


    兩人生了火,將厚氅取出來鋪在草地之上,向幽絕道:“今日便睡這個床如何?”


    幽絕微笑點頭,拉了她躺下,輕輕擁著她,柔聲道:“冷嗎?”


    “冷。”榆兒笑道,朝他懷裏拱了拱。


    幽絕唇邊綻開笑來,將她抱了抱緊。


    次日,幽絕與榆兒仍動身前往明丹都城赤崇。


    一路上,逃難的百姓絡繹不絕。


    攜家帶口,行色匆匆。


    即使是病弱之人、老朽乳兒,皆不得停歇。


    自這些人口中,榆兒也知道了明丹數度求和,喬淩宇皆拒之不理,一味強攻殺戮。


    兩人往西又趕了幾日,這日夜間仍歇在荒野。


    夜深之時,榆兒忽被幽絕喚醒時,天色仍是一片墨黑。


    “榆兒,起來了。”


    是幽絕的聲音,帶著兩分淡淡的急切。


    “怎麽了?”榆兒忙起身來道。


    “迴淨月城。”幽絕道。


    “迴淨月城?出了什麽事?”榆兒奇道。


    “遲越已退守,蒙匡未呈捷報,悄悄班師,陰謀逆反。”幽絕道。


    “這麽快?”榆兒驚道。


    蕭府一事時,榆兒已知蒙家有不軌打算,還想著或許隻想獨霸朝中勢力,誰知貪婪無止,虎大欺主,這就要謀逆篡位了。


    當下二人絲毫不敢耽誤,立刻翻身上馬,火速趕往淨月城。


    兩人騎馬奔了一陣,榆兒忽然道:“你師父不也要奪取天下,你這麽急著趕迴淨月城做什麽?”


    “這是師父的命令。”幽絕隻道。


    “你師父真是奇怪。”榆兒道。


    “師父的命令,從沒有人敢違抗。”幽絕道。


    “你也不能嗎?”榆兒道。


    “我也不能。”幽絕道。


    他這師父究竟是何許人?


    榆兒很想見見這個人。


    蒙將軍府中,一切似乎平靜如常。


    深沉的暗夜與整個淨月城中的黑暗溶成一片。


    隻有一處深院之中的一間屋子,還亮著一點微光。


    “我的好公主,怎麽不說話了?”蒙翰振手執一把利劍,劍尖正直指趴倒在地的寧陽。


    她的半邊右臉已被打得紅腫,手上的指甲也折斷了好幾根,左手的食指還流著血。


    蒙翰振劍尖拄地,自上而下望著她:“讓你好好地待在屋裏等我,你偏要去湊這個熱鬧,聽了一些不該聽的話。”


    寧陽爬起身來:“你竟然敢這麽對我!”


    說著又一頭向蒙翰振撞了過去。


    蒙翰振一腳將她再次踢倒在地,輕笑道:“你這個公主的脾氣,是該好好收斂收斂了。”


    “呸!你這個惡賊!”寧陽再次自地上踉蹌著爬起,大聲罵道。


    “嘖嘖,死到臨頭了還這麽兇巴巴的。”蒙翰振搖頭道。


    “我父皇哪裏待你蒙家不足,竟這樣狼子野心!”寧陽恨聲道。


    “皇上待我們蒙家,自然是好,可那都是我爹、我哥在沙場上拿命換來的!”蒙翰振道,“他做了什麽?隻會躲在皇宮裏動動筆、動動嘴,我們蒙家就要提著腦袋去拚命!我大哥、還有我二哥,哪個不是死在戰場上?”


    “原來你們早就不知足了!”寧陽道。


    “這天下就是我蒙家打下來的!沒有我們蒙家,他憑什麽安安穩穩地坐在崇清殿?”蒙翰振道。


    寧陽盯著他猙獰的笑臉,半晌未曾言語。


    “既然你們早已謀算好了,為何還要娶我?”她終於緩緩問道。


    “誰說我要娶你了?是你,非要求著嫁給我!你可弄清楚了!”蒙翰振笑道,“皇上不同意,你還要以死相逼,非要嫁給我蒙翰振,我可有說錯?”


    寧陽的臉因怒極而慘白,渾身都在顫抖。


    “你除了有點脾氣,你還有什麽?”蒙翰振望著她的樣子,大笑道,“你跟你那個皇帝老爹一樣,整日窩在太平的皇宮裏,哪裏用過半點力氣,長過半點腦子?”


    “我殺了你!”寧陽顫抖著身子,向他撲了過來。


    蒙翰振一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扯到床前。


    “你殺了我?看誰殺了誰。”蒙翰振道。


    說著便伸手去扯她的衣衫。


    “住手!你這個畜生!”寧陽大吼道。


    蒙翰振隻輕輕一推,她便倒在大紅的婚床之上。


    “我為什麽要住手?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蒙翰振笑道,已將她衣衫盡皆剝了去。


    寧陽伸出手往他臉上摑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按到了床側。


    “平常都是你吆五喝六的要我伺候,今日我就讓你好好地伺候伺候我!”蒙翰振道。


    “你這個混蛋!我一定……”


    寧陽的罵聲被一個響亮的耳光摑斷,隨即便被他粗暴的唇堵在了肚子裏。


    ……


    蒙翰振終於心滿意足,起身來穿好衣衫。


    寧陽將自己捂在大紅的喜被中一動不動。


    蒙翰振拉開門走了出去,吩咐道:“夫人身體染恙,不能出門,不能見客,你們幾個,給我好好伺候著。”


    “是。”外麵的幾個丫鬟應道。


    這幾個丫鬟早換了蒙府的人,宮中陪嫁出來的繁花、玉錦等人,已被鎖在了別處。


    蒙匡帶著十萬精兵,先行趕往淨月城。


    其三子蒙翰承自禦風邊境,帶著三萬精騎,亦馬不停蹄地向淨月城進發。


    蒙翰振手握四萬駐城守軍,嚴陣待發。


    蕭家勢力大勢已去,周挺已籠絡了朝中主要重臣。


    永平帝所擁不過三萬禁軍,並其他駐城守軍十萬。


    軍政兩麵皆是蒙家得勢,此次是誌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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