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和蓮姨也來了?”栗原望著那兩人道。


    “是爹和娘……”榆兒忽然看見他們兩人,雖隻是遠遠一見,卻忽然覺得有些鼻酸。


    自己幾次死裏逃生,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看不見的時候也沒多想,猛然見了他二人,心中竟然湧起萬千眷戀來。


    “榆兒,怎麽了?”栗原忽覺她臉色有些不對,忙關切問道。


    一手伸出去,攬住她的肩膀。


    “哇、好冰!”


    方才碰到她肩膀,已覺一陣寒冰透心。


    “我這是關心你啊。”栗原頗感不平地道。


    “關心我就非要動手動腳嗎?”榆兒向他做了個鬼臉道。


    “果然很‘凍’手‘凍’腳。”栗原苦著臉道。


    “你要跟著我到什麽時候?”榆兒向栗原道。


    “一輩子啊,我沒告訴你嗎?”栗原道。


    “當我沒問。”榆兒無奈道。


    “榆兒姐姐!”小彌已經衝進屋來,拉住榆兒手道,“我可找到你了!”


    “小彌!”榆兒亦歡喜地拉著她的手。


    “小彌,好久不見,哥哥我可想死你!”栗原亦上前向小彌笑道。


    “哼!”小彌卻滿臉不快地道,“你怎麽又纏著榆兒姐姐!最討厭你了!”


    “討厭我幹嘛?我又沒纏著你。”栗原道。


    “反正就是討厭你,看見你就不舒服!”小彌臉上的憎厭又添了幾分。


    第一次見到栗原的時候,自己還未能化為人形,被栗原自空中撲下,逮了個正著,差點就成了栗原腹中的美餐。


    榆兒見它小小年歲,修為卻不似一般麋鹿淺顯,憐她勤謹,將她救下。


    自此她便常跟著榆兒玩耍。


    不過,對栗原,從沒有一天好臉色。


    “你舒不舒服以後我也是你姐夫。”栗原不以為然地笑道。


    “哼!你別做夢了!”小彌歪過頭去道。


    忽然瞥見桌旁坐著一人,青色麵具,白色長衫,琉璃容顏,頓時愣住了。


    “幽、幽絕哥哥?”小彌小聲迸出一句。


    幽絕隻瞥了她一眼,自顧喝自己的酒,並未答言。


    小彌忙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又理了理衣衫,走至幽絕近前,怯怯叫道:“幽絕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幽絕既沒看她,也沒迴答。


    榆兒望了望幽絕,心中有了計較。


    走近幽絕,拍了拍幽絕肩膀道:“喂,我妹妹跟你說話呢。”


    幽絕忽然反手將榆兒一隻胳膊扭住,按在了桌上。


    “幽絕哥哥!”小彌驚道。


    “榆兒!”栗原忙伸手向幽絕手臂抓去。


    幽絕臂上白光閃現,將栗原的手彈了迴去,自榆兒手中將她剛剛從幽絕袖中掏出的那把獄炎匕首取了迴來,鬆開榆兒,將匕首仍在袖中放好。


    榆兒捂著胳膊,怒瞪著他。


    見了這把匕首,隨後進來的方伯及蓮姨皆臉色大變。


    “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唿?”方伯向幽絕拱手道。


    “你們是什麽人?”幽絕並不迴答,冷眼望著方伯,反問道。


    看他臉色不善,方伯、蓮姨更是警覺。


    “爹、娘,你們怎麽來了?”榆兒迎上方伯、蓮姨道。


    蓮姨拉過她手,柔聲笑道:“你整天在外闖禍,我們來看看你,才好放心啊。”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是桀風哥哥告訴你們的嗎?”榆兒亦眉開眼笑地道。


    “確是多虧了桀風。”蓮姨點頭笑道,“我們一路尋你好不辛苦。”


    “方伯。”栗原上前與方伯見禮。


    “栗原,你也很久沒迴、”方伯說至此處,頓了一迴轉而道,“沒迴去了,你爹記掛得緊呢。”


    “有方伯跟爹一起著棋喝酒,他隻怕不記得我這個兒子了。”栗原亦笑道。


    “我們這次出來,你爹說了,若是遇見你,讓你也迴去看看他。”蓮姨向他笑道。


    “是,我得了空閑,一定迴去。蓮姨,你身體還好嗎?”栗原向蓮姨拱手笑道。


    “還好,多謝。”蓮姨道。


    “你們怎麽在一塊兒?”蓮姨向榆兒問道。


    “偶然碰上了罷了。”榆兒道。


    “多謝你照顧榆兒。”蓮姨向栗原道。


    “應該的,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她的。”栗原向榆兒眨眼笑道,又問蓮姨,“我爹身體怎麽樣?還好嗎?”


    “好著呢,況且有清漪和雪爺爺在,就算有什麽小病小痛的,也無礙了。”蓮姨笑道。


    “正是,多虧了他們。”栗原道,“我爹怎麽沒跟你們一起出來?”


    “他在山中散淡慣了,不願來人間受打擾。”方伯在旁道。


    “也好,在山中樂得自在。”栗原道。


    幾人寒暄一迴,幽絕卻似隻字不聞,自顧喝著獨酒。


    “幽、幽絕哥哥,好久沒見了,你、怎麽樣?”小彌向他小聲道。


    “很好。”幽絕隻道。


    “你一直、和榆兒姐姐、在一起嗎?”小彌小心地問道。


    “沒有。”幽絕道。


    “上次在霧海村,你們怎麽都不見了,我們找了你們好久。”小彌道。


    幽絕聞言,又想起那次神龜得而複失,不覺望向榆兒,眼中怨毒深沉。


    榆兒隻覺背後冰冷的視線射來,不覺打了個寒顫。


    蓮姨將她拉至一旁,低聲問道:“那個人是什麽人?”


    “他、是長離哥哥的徒弟。”榆兒道。


    似乎這個說法最貼切。


    又似乎並不那麽合適。


    “長離?柳默?”蓮姨皺眉道,“看他眼神之中殺氣重重,可不像柳默的徒弟。”


    “總之長離哥哥有教他修習心法啦。”榆兒道,“事實如此,我也沒瞎說。”


    蓮姨忽想到一人,心中一驚:“可是在霧海村的那個受傷的人?”


    “對啊,清漪姐姐跟你說過了?”榆兒道。


    果然是他!


    方伯和蓮姨同時再次望向幽絕。


    蓮姨擔憂地問道:“他怎麽會有獄炎匕首?”


    這可是雪山晶的克星,若落在這樣的人手中,實在叫人難以安心。


    何況他們還近在咫尺。


    “是栗原得的,被他撿了去。”榆兒道,“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匕首弄迴來的!”


    “你?”蓮姨搖搖頭道。


    “這位公子,”方伯上前與幽絕拱手道,“方才的匕首,可否借我一觀?”


    口中搭言,腳下已踩住陣型。


    此人麵色冷漠,眼中深含殺機,絕不能讓匕首落在他手中。


    “你喜歡拿去就是。”幽絕將匕首取出,向方伯丟出。


    方伯就勢接在手中,倒有些愣住。


    “不過是替她保管罷了。”幽絕隻道,冷眼掃了栗原一眼。


    栗原覺察到他的視線,立刻瞪了迴去。


    “多謝。”方伯向幽絕拱手謝道。


    幽絕卻不再多言。


    榆兒沒想到這匕首這麽輕易就到手了,也有些意外。


    此時也就不管這件事了,將方伯、蓮姨和小彌拉過,坐於桌旁:“爹、娘、小彌,你們餓了吧?先坐著,菜馬上就上。”


    “小二!”栗原叫了一聲。


    “客官,您吩咐。”小二已進屋來。


    “沒看見我們這兒來了新人?還不快上菜!”栗原道。


    “是、這就給您上。”小二忙應道。


    不一會兒酒菜上來,榆兒忙著往方伯、蓮姨碗裏夾菜,問些別後之事,其樂融融。


    小彌卻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常偷眼望望幽絕。


    方伯也偶爾望向幽絕,雖然獄炎匕首已在自己手中,但他心中仍深感不安。


    一時飯畢,幾人欲離去。


    “外麵這麽多人,怎麽走啊?”小彌探出窗外望了望道。


    外麵仍是人山人海,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來這裏蹭吃蹭喝的,已經不隻是乞丐了。


    凡是打這兒經過的、聽說了遠遠跑來的,長衫的、短衫的,髒兮兮的、幹幹淨淨的,都擁在這條街上。


    比方才更擠上十倍。


    “小二!”栗原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客官,您吩咐。”來福立刻進來應道。


    “後門在哪兒?”栗原道。


    “客官,您吃好了?”來福問道。


    “對啊。”栗原道。


    “喝好了?”來福又道。


    “廢話!”栗原道。


    “那、請您把今天的銀子結一下吧。”來福賠著笑臉道。


    “銀子?”栗原將眼望向幽絕。


    “多少?”幽絕向來福道。


    “您稍待。”來福道。


    說完下樓去,不一會兒上來道:“到這個時辰的酒水飯菜,共計三千八百兩,估上今天後餘的花費,約計五千三百兩。”


    “你這開的是黑店啊?”小彌驚得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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