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再見,記得寫信打電話,不許偷懶,江平燦爛的笑道,轉瞬間又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你在這邊要老老實實的啊……我們都在一起睡過了!


    蒼天呐………爾東哭笑不得,臉部表情一時間變得奇形怪狀,哪兒就算睡過了啊……姐姐,你是不是……有點傻……


    日子按部就班的一天天過去。


    每天下了訓練課,爾東都會開車拉師父和阿布去水上餐廳吃晚飯,然後把他們送迴解放路院子,自己再迴大院。


    四叔在單位食堂吃飯,不用管他。


    他現在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自己其實並不怎麽喜歡熱鬧的感覺,更喜歡一個人待著,安靜的喝喝茶看看書想想事情,這種感覺最近越來越明顯,雖然可能有些文青式的矯情和中年人的疏離,但是很舒服。


    周圍鄰居爾東基本上也不怎麽打交道,他一天早出晚歸的,除了偶爾能遇到好奇的充滿探詢意味的目光,其他並沒什麽交集。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爾東還是遇到了麻煩。


    夜裏,看了一會書正準備去睡,爾東突然聽到外麵有了一些異常的動靜,聲音從隔壁院子傳來,夾雜著女人的哭喊,在漆黑的夜裏格外的刺耳。


    剛開始覺得可能是隔壁夫妻間鬧了矛盾,過一會兒感覺不對,有砸門聲還有男人的笑聲。


    想了下,還是決定看看,爾東披衣下床,在二樓露台上望向隔壁。


    卻見兩個男人正在砸門,屋內的女子一直在哭喊,你們走吧,我求求你們了,你們不要欺負人啊……救命……


    其中一個胖大的男人笑道,你不要害怕,開門說說話嘛,放心,我不會欺負你,開門啊丫頭,讓哥哥心疼心疼……


    爾東給看笑了,這他娘的啥劇情?深更半夜敲寡婦門?


    哎,你們兩個幹啥呢?趕緊走!爾東在樓上喊了一嗓子。


    周圍鄰居的燈都亮了起來,但是沒人出門。


    胖大男人聞聲抬頭,看了一眼爾東,不屑道,你悄悄的啊,和你沒關係,皮癢了說一聲,老子忙完了給你鬆一鬆。


    我……艸,這就有點兒過分了,爾東不再廢話,迴去換了運動鞋,下樓直奔鄰家院子。


    大門被踹開了,隔著很遠就聞到一股酒氣,爾東心下篤定,又是酒鬼鬧事。


    ……兩位老哥,人家不給開門就算了,有啥話明天再說行不行?


    屋裏的女人聽有人來了,大聲喊道,救命,我不認識他們,救命。


    爾東笑道,人家都不認識你們,還鬧啥,趕緊走吧。


    兩個酒鬼對視一眼,沒說話,轉過身搖搖晃晃朝大門走,經過爾東身邊時突然暴起,揚起手中的酒瓶朝爾東頭上砸過來。


    ………


    爾東踢了胖大漢子一腳,別裝死啊,你同夥兒都跑了,再不走,等會兒派出所的人來了你就麻煩了。


    胖漢子聽了,像蛆蟲一般開始蠕動,慢慢爬了起來,滿臉是血,爾東心道自己沒使多大勁啊,怎麽這家夥看起來這麽慘。


    再一看地上的玻璃渣子,心裏一樂,看樣子是摔在自己製造的碎玻璃上了。


    胖漢子恨恨的看了爾東一眼,踉踉蹌蹌的出門走了。爾東對屋內還在低聲抽泣的女人說道,大姐,人走了,你出來把大門鎖了啊。


    說罷便迴家睡覺去了。


    爾東很開心,覺得自己是寧遠好鄰居,見義勇為了一把,一身所學用在揍流氓身上,那感覺,非常的舒心愜意。


    ……第二天傍晚,東郊路派出所的民警找上了門。


    爾東從民警口中,驚訝的聽到了另一種說法,砸門的胖漢子是房東,他和朋友晚上過來是催要租金的,平白無故被爾東打了一頓……而且你把人家一顆牙打掉了,這屬於輕傷害,後果很嚴重!


    不對呀,警察叔叔,你可以找隔壁的那個大姐問問,她昨天都喊救命了。那兩個家夥深更半夜跑過來要房租,這事你們信嗎?


    民警搖搖頭,那個女的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就聽見房子外頭有人打架。


    那左右鄰居呢?他們也都聽到了啊。


    我們問了,都說不清楚。


    爾東鬱悶的無以複加,那咋辦?我要坐牢嗎?


    那倒不一定,我們也不能偏聽偏信,他說牙掉了就掉了?讓他去做法醫鑒定了。這些天你不能亂跑,等鑒定出來,再說後麵的事情……你在州體委拳擊隊是吧?


    爾東不說話了,點點頭。


    那就這樣,過幾天鑒定結果出來了我們會通知,到時候你來所裏解決問題。


    民警讓爾東在詢問筆錄上簽了字,站起身看著沉默不語的爾東,似乎想說點兒什麽,但最後還是搖搖頭,走了。


    …………


    胖大漢子確實是房東,晚上喝了點酒,色心大起,趁女人丈夫不在家想過來討個便宜,結果運氣不好碰到了爾東。


    也因為男人不在家,隔壁大姐害怕,不願意為爾東作證。


    當然,這都是爾東了解了一些基本情況後做出的判斷而已。


    半顆牙斷了,你看你看……這是法醫鑒定。你很牛逼啊小夥子,打的時候厲害的很,咋不說話了現在?


    民警有些不耐煩道,趙大路,有事說事,你不是說調解嗎?說這些片兒湯話幹啥?有啥訴求……就是有啥要求,說正題!


    賠錢!我要鑲牙!還有誤工費,營養費!


    你要多少?爾東平靜問道。


    三千!


    三千?


    爾東和調解民警驚訝的異口同聲道。


    趙大路,你好好的啊,態度端正點,三千,你有理也變成沒理了,你咋不要三萬呢?


    民警有點兒生氣了。


    ………


    爾東給了趙大路一千,他很惱怒,但是不願意再和這個流氓麵對麵了。


    趙大路立了字據,摁了手印,在調解書上簽了字,得意的走了。


    調解民警拍拍爾東肩膀,小夥子,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以後碰到啥事情,穩當一點。


    …………


    又過了幾天,又是淩晨時分。


    隔壁又是怪笑聲砸門聲和女人的求救聲。


    媽了個腿兒的,沒完了是吧?這個貨他媽的是精蟲上腦了嗎?


    管還是不管?


    鄰居們的燈亮了,又滅了……


    算了,還是管吧……


    爾東沒有用拳,隻是一個背跨把胖漢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趙大路被摔的七葷八素,又喝了酒,死活站不起來,一邊在地上抓撓一邊還笑,小比養草的,你他媽的又過來給老子送錢嗎?


    爾東沒理他,隻是扭頭對屋內的女人喊道,


    我告訴你,這次你要是還不吭聲,我再管我就不是爹生娘養的!我扭頭就走,你信不信?!


    門開了……


    爾東再沒有廢話,把酒鬼用他自己的皮帶綁了,然後帶著隔壁的女人一起開車去了東郊派出所,做完筆錄已是半夜。


    這一迴終於正名,趙大路被拘,房東家裏人著急了,先是給爾東退迴了一千元錢,後來又軟硬兼施逼租房的女人撤案。


    女房客終於硬氣了一把,死活不撤案。女子的丈夫迴返後得知此事,提著菜刀就上了房東家,嚇得房東父母緊閉房門,在屋裏篩糠一般發抖。


    房客在大門上狠狠砍了幾刀,大罵著離去,此後拒絕一切調解,鐵了心要把趙大路送進大牢。


    破鼓眾人捶,周圍鄰居這會兒紛紛站了出來,指證趙大路多年來偷雞摸狗欠錢不還醉酒滋事蠻橫無禮,實屬東郊一霸,紛紛要求公安局嚴懲。


    爾東看著這洶洶民意不由苦笑,那亮了又滅了的燈的背後,就是眼前這些義憤填膺口沫橫飛的人們,突然間覺得很荒誕。


    趙大路最終以私闖民居尋釁滋事被拘留了一個月,出來後老實多了,見了誰都點頭哈腰,遠遠的見了爾東的車就一溜煙躲進巷道深處,再不敢炸刺。


    他在看守所真的被人打掉了兩顆牙。


    租房的兩口子也待不下去了,隻能退房走人,臨走前或許是想道歉或者道謝,跑到爾東家院子門口敲門,但是隻聽音樂響,不見人出來,隻好悻悻的走了。


    爾東在樓上窗口望著兩口子的背影,此刻他說不上是什麽心情,思來想去隻覺老話貼切,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八月底,老馬一家齊齊來到寧遠,馬氏牛肉麵總店在寧遠重新開業。


    老馬的大兒子正式頂替母親開始自己的廚師生涯,暫時充當學徒,老二老三老四都安排了學校,老馬夫婦感激不已。


    知道小老板為此費了很大的力氣,老馬心裏很是過意不去,隻是口拙,說不出什麽感謝的話來,隻能更賣力的幹活兒。


    馬氏牛肉麵館的名聲很快就在寧遠市傳開,生意火爆,按佟曉峰的想法,本來隻想做早餐的,這樣一來,隻能全天營業了。


    佟曉峰鬆了口氣,老馬家的事不用他再操心,他也不缺那點兒小錢,幹脆和老馬父子商量三七分賬,讓老馬自主經營。


    在商言商,他還是派了個小姑娘去店裏看著,老馬倒沒啥問題,隻是老馬的兒子看起來並不是那麽踏實。


    定水的三個店,自此全部交給了穆合塔爾打理。現在,穆合塔爾也算是一方諸侯了,三個店都給了他一成幹股,小日子過得極為滋潤。


    爾東覺得,穆合塔爾雖說離不開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像阿裏木那樣好奇心重,喜歡新鮮事物,不介意出門闖蕩,但隻論守成的話,能力足夠。


    雖然二十不到就成為一個男孩兒的爹,穆合塔爾卻老成的像個三十歲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拳王:從一九八三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永不掛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永不掛靴並收藏拳王:從一九八三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