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餘圓輕聲捏了捏她的小臉,話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不是。”周柏呈認真出聲,嗓音裏帶有幾絲不顯然的急意,生怕她誤會。


    好在提起這話的小丫頭也替他解釋。


    “爸爸把壞阿姨兇走啦,哼,討厭!幺幺才不要她當媽媽呢,我隻有媽媽一個媽媽~”餘幺幺緊緊抱著餘圓,依賴至極。


    餘圓垂眸看著她,輕柔的一下一下撫著她。


    直至下車,餘圓也沒有跟周柏呈說過一句話。


    周柏呈看不出她的情緒喜怒,稍有些挫敗。


    第二日她也不讓他送她了,小丫頭她也一起帶去了上班。


    大有一股連女兒都不讓他見了的錯覺。


    餘幺幺再有兩天就上學了,餘圓已經將她需要用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小孩子上學也用不著很多什麽東西,但餘幺幺備受大家的喜愛,家裏人什麽都給她買全了,暫且不說用不用得上。


    周柏呈自那日起來阮家來得更是勤快,一待也待許久,經常留下來蹭飯。


    餘伯母他們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這麽些年了,他們對周柏呈也沒多大意見了,見他數年來對餘圓都是這樣殷勤緊張的態度,都看淡了,心裏也希望他能跟餘圓重歸於好,給幺幺一個真正完整的家。


    “幺幺後天就開學了,媽想接她迴去住一晚,可以嗎?”


    飯後,餘圓由著餘幺幺跟阮旭平在前院裏玩,她去後院給種下的瓜果青菜拔了一下新長出來的雜草。


    周柏呈尋了過來,低聲詢問,也彎了腰快她幾分幫她拔好草。


    “嗯。”


    餘圓點頭,沒說不可以:“你去問一下幺幺。”


    餘幺幺當然是樂意的,她還沒跟過她爸爸一起睡覺呢,當下就把餘圓給拋下了,歡快去收拾自己的小衣裳。


    她沒心沒肺的小樣子看得餘圓有些沒好氣。


    “我明天去接她。”她洗幹淨手,跟周柏呈說了句。


    “好。”周柏呈微笑點頭,看她瞧著小丫頭不覺嬌嗔的眉眼,有幾分失神,恍像個毛頭小子一般略帶癡意看著她。


    餘圓沒注意到,見小丫頭隻是去周家住一晚,連她的寶貝包裹都要一起帶去了,一副要搬家的模樣,她上前阻攔了她,抓住她的小手:“餘幺幺,你是不是不想迴來了?”


    她輕柔的聲音傳進耳裏,似嗔似怪,周柏呈看著她,眉眼輕彎。


    餘幺幺還不是很清楚餘圓吃味了,專心挑著今晚要換的衣裳以及她的小睡衣。


    周母其實在周家早就給她布置好一個新房間的,裏邊多的是小姑娘的東西,衣服什麽的當然也有,為的就是這時候,給餘幺幺備著。


    周柏呈笑著上前也輕輕抓住小丫頭倒騰的小手:“幺幺不用拿東西,家裏都有。”


    他蹲在餘幺幺跟前,跟餘圓也靠得很近。


    她身上有淡淡淺淺說不出味道的馨香,發絲都染著這香味,他帶笑的餘光忍不禁又看向她。


    她也蹲在餘幺幺跟前,身體微傾地去撿地上讓餘幺幺掉落的小玩具。


    微折敞開的領口露著一抹凝白,豐盈綿軟的弧度若隱若現,墨綠纖細的帶子鬆鬆繞至身後隱沒。


    “看你把東西亂扔,就這麽會兒時間什麽都翻亂了。”餘圓一時也沒在意周柏呈進她房間裏來了,沒好氣地“訓”餘幺幺。


    “我們自己把東西撿起來,別給媽媽添麻煩好不好?”


    周柏呈低聲跟餘幺幺說話,低磁的聲線多了幾分不明的喑啞。


    “好~”餘幺幺輕輕點頭,軟聲地又跟餘圓撒嬌,讓她不要生氣。


    餘圓哪有真生她的氣,聽她軟聲軟氣的話一下子就不跟她計較了。


    隻是周柏呈看向她的眼神莫名幽暗陌生,她有些不自在地把懷裏的餘幺幺摟緊一些,抱著她往外走去。


    季思雅跟阮盛澤還在客廳裏教阮旭平畫畫,阮盛澤的水墨畫是畫得挺不錯的,他一有閑空就會教一教阮旭平,也算得個閑趣。


    阮盛澤有意也教一教餘幺幺,可餘幺幺就單有在一旁搗蛋的份,用沾了顏料的小手在家裏到處印。


    餘圓為此還兇過她。


    可阮盛澤倒很護著餘幺幺,覺得不是什麽大事,讓餘圓不要說她,還耐心至極地親自去擦幹淨小丫頭印出來的印子,擦不掉的就誇她印得好,也算是寵得她沒邊了。


    “盛澤伯伯,我今天要去爸爸那裏睡覺覺。”餘幺幺開心地跟阮盛澤報備。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知道阮盛澤是她爸爸的哥哥的,一時喊舅舅,一時喊伯伯的。


    阮盛澤聽她歡樂的小嗓音,也笑開來:“好,幺幺去吧。”


    餘幺幺從餘圓身上爬下來,認真著小臉又讓季思雅跟雲桉朵幫她看好她媽媽,自己哭卻是說她不在餘圓會哭。


    季思雅跟雲桉朵被逗笑了,邊笑邊應下她這個請求。


    餘圓一樣好笑又無奈,小丫頭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一晚是不在她身邊的,到時候醒來找不到她會哭鼻子的還不知道會是誰。


    在家磨磨蹭蹭了許久,天黑下來了,小丫頭才跟周柏呈一起離開。


    周母就在周家望眼欲穿地等著她呢。


    餘幺幺是他們家唯一一個寶貝孫女,哪能不當眼珠子似的看著,何況她還這麽討喜可人,周母看著她心都化了。


    餘圓在蘇城那五年,她也是常過去看她們的,她不僅僅是在乎想要看小丫頭,還是借著小丫頭的名義去看餘圓。餘圓是故友之女,又為他們家生了個孩子,她哪能不感激她,何況因著之前的事,她始終有愧於她,想對她再好一些。


    “媽媽這幾天很忙是嗎?那她有沒有喝奶奶帶給她的湯啊?”


    小丫頭一過來,周母就稀罕地將她抱在懷裏,笑著跟她說話,又問了一些餘圓的事。


    餘圓去了製衣公司之後,每日忙著繁瑣精細刺繡,還要指導其他人,費神勞心,周母這兩日都燉了湯拿去給餘圓,餘圓婉拒過,不想她這麽費心麻煩,但周母依舊是給她送,後來也不當麵給她了,直接讓其他人代交給餘圓,所以餘圓喝沒喝她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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