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呈這些年來,每個月都會過來,最少都會一月來一次。


    被餘幺幺這麽一說,餘圓也發覺周柏呈已經有一個半月沒過來了,不過他人雖然沒來,東西還是一直往這裏寄的。


    在這五年裏,餘圓可以說是出師了。


    莫姚這兩年的身體不大好了,她早年的弟子帶她去了滬市看病。莫姚揚名在外,多得是欣賞的人前來購買蘇繡製品,她不在,這些交接的事都是餘圓做的。


    這陣子她也很忙,周柏呈來不來,她完全沒有在意,隻不過餘幺幺經常在她耳旁念叨。


    餘業跟齊衍兩年前也畢業了,他們合夥也開了自己的公司,事業蒸蒸日上。


    餘業一畢業就跟何音結婚了,反倒是當初說要也生一個女兒的齊衍跟雲桉朵拖到了現在。


    不過他們的婚期也將近了,就在下個月。


    餘圓打算帶餘幺幺迴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時間過得真快,她在蘇城都待了五年了,餘幺幺也都四歲了。


    知道齊衍結婚她會迴去,季思雅跟餘滿跟她聯係時都問過她有沒有長久迴去的意思。


    她一時間給不了答複,她在蘇城已經習慣了,也過慣了這樣安寧的日子,原先她隻打算來蘇城三年,但如今五年都過去了,她自己也早已獨立了,不會再像之前那般依賴身邊家人。


    “嗚嗚嗚嗚媽媽...”


    餘幺幺委屈大哭的聲音使餘圓收迴思緒,看著揉著眼淚向她跑來小身影,她的心緊了緊,上前抱住她,輕柔的語氣染了幾分急意:“幺幺怎麽了?”


    小丫頭才出去玩了一小會兒。


    “壞,壞琳琳說爸爸不要幺幺了。”餘幺幺小鼻子都哭紅了,滿臉糊著濕噠噠的淚水,委屈至極。


    “......爸爸沒有不要幺幺。”餘圓輕輕擦拭她的眼淚。


    “琳琳,琳琳媽媽說媽媽是壞女人,爸爸,爸爸不迴來,不要我們了,要跟別的姨姨結婚生弟弟,說幺幺不值錢。”餘幺幺抽抽噎噎蔫聲委屈地跟餘圓告狀。


    她是跟餘圓姓的,周柏呈每次過來也不會在家裏過夜,這些端倪哪怕周圍的鄰居跟餘圓不是很熟,也看得出來,猜測說的閑話也是有的,但猜測也隻是猜測,餘圓在蘇城,跟周柏呈以往的事壓根就沒有人知道,周柏呈還表現得這般緊張她們母女倆,看在眼裏的人都不會沒眼力見的明說閑話。


    而餘幺幺說的琳琳的母親,卻是不一樣,她也是住在附近的鄰居,從餘圓懷孕時起就看她不順眼了,餘圓有很大的敵意,隻因她是跟餘圓同一時間段懷的孕,她丈夫時而會在她經過他們家的時候看多她幾眼。


    那時她就疑神疑鬼的,總覺得餘圓會勾引她的丈夫,周柏呈沒光明正大出現在她身邊時私下裏還造過她不少謠,說她是狐媚子。


    餘圓根本不想搭理她,後來她丈夫確實在外麵有女人,她還親自將人捉到,不止一次,之後她就消停了一段時間,沒抓著餘圓不放了,專心去對別的女人。後來她見到周柏呈那般緊著餘圓跟餘幺幺,酸裏酸氣的話總還是有的。


    可之前都還不會這麽直白戳破臉皮,她或許是見周柏呈這麽久沒過來,小丫頭又天天念叨她爸爸,才會將心底的惡意湧出來。


    餘圓也不明白為什麽她總這麽關注他們家的事,連周柏呈每月過來多少趟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你爸爸...不會不要你的。”餘圓抱住她,耐心安慰開解。


    看著她少有的害怕無措,餘圓心疼極了,揉了揉她頭發蓬鬆的小腦袋:“他不是最喜歡幺幺了嗎?”


    餘幺幺小表情一頓,包滿淚花的眼睛眨了眨,搖搖腦袋哭得更加難過了。


    “爸爸,爸爸最喜歡媽媽,幺幺不是最喜歡,爸爸說的。”


    “爸爸...要幺幺乖乖,要聽媽媽話......”她糯聲含糊地帶著哭腔說。


    餘圓抿了抿唇,給她一遍又一遍地擦眼淚,心疼她的同時又覺得她眼淚太多了,永遠擦不完。


    她隻好順著她的話:“爸爸讓你乖,那你不哭了好不好?......等你爸爸迴來,你再去跟他告狀。”


    餘圓輕聲跟她說。


    “幺幺不跟琳琳玩了,再過些天媽媽帶你去舅舅他們那裏玩。”


    “爸爸呐?”餘幺幺吸吸鼻子,還沒忘周柏呈。


    “爸爸也在那邊。”餘圓斂著眼重新幫她紮好小頭發。


    小丫頭的頭發也被她養得很好,烏黑順亮的,她每日都會幫她紮兩根可愛的小辮子或者小丸子。


    “去找爸爸!”餘幺幺的眼睛亮了亮。


    她真的好喜歡周柏呈,對周柏呈這個爸爸也越發上心了。


    餘圓動作輕柔地幫她編好辮子,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柏呈如今都三十幾了,不會真的將一輩子的時間花費在她跟幺幺身上的,再等等吧,等幺幺再大一些,她會懂的。


    他說對她的喜歡,大概不過也還是執念罷了,都這麽久了,哪還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等他覺得累了倦了,怕是就會跟其他女人結婚生子去了。


    到時候幺幺就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這半年來他來的次數也不像之前那般頻繁了。


    其實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做的已經算夠了,他也陪伴了幺幺最重要的幾年,不嫌麻煩地來迴折騰,也很少能有人做到他這份上。


    就像其他人說的,幺幺一個女兒而已,他要是想要,多的是女人給他生,何況他還是單身,自身條件也是讓人趨之若鶩。


    餘圓心裏升起幾絲莫名的澀意。


    她壓下這股不舒服,圍上圍裙開始做飯。


    “媽媽,我想吃昨天那個甜甜的南瓜。”


    餘幺幺抓著周柏呈買給她的精致布偶,探著小腦袋在廚房門口跟餘圓說話。


    “媽媽知道了。”餘圓應她,讓她不能再跑去外麵了,乖乖在家裏。


    周柏呈買給她的玩具一大堆,她每次帶出去玩就帶不迴來了,不是不見了就是讓人搶走了,餘幺幺玩具很多,自己倒也不在意,還經常拿去送人,但她小手裏的這個布偶娃娃,卻是最在乎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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