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可是,哪怕你不是風景,也終究會有人,願意看你。


    那兩道人影,其中一個見淩浪涯和胡虛離開之後,便轉身往都城的東邊而去。


    都城西邊,大多是尋歡作樂之地,其間商鋪林立,密集分布,繁華若市。而都城的東邊,大多是深戶大院,朝中官宦和富貴人家所在,其間庭院深深,不知深幾許。


    那人穿著一襲尋常布衣,顯得毫不起眼,他離開城西,穿過中心禦街大道,走進了城東的深深庭院之中。當他從偏門進入某座府邸時,抬頭看了一眼橫匾上的“尚書府”三字,下意識露出了恭敬惶恐的神情。


    自進門後,便有下人在前帶路,一路穿廊過戶,不時便來到一個廳房內,見到了此間主人。


    然而,此時的主人正在大發雷霆,滿地都是珍貴家具古玩碎片,便是很好的證明。


    那人惶恐地越過滿地碎片,把淩浪涯等人的行蹤,報了上去。


    一夜無眠,怒氣衝天,此間主人楚構,作為戶部尚書的公子,乃是都城赫赫有名的一霸,何曾受過如此的屈辱。此刻聽得那兩人有最新的行蹤,想到他們如今才離開鸞鳳居,想來是昨夜和點酥娘共度良宵,因此心中愈發生恨。


    他把站立一旁同樣一宿未眠的管家喚來,問道:“那一萬錢票,確實是出自樊樓?”


    管家惶恐道:“確實如此。當時那兩個小子身上並無多少銀兩,不過是靠燃盾門的馬敦帶其入內。後來競價中,也一直是馬敦出價。但後來的萬金,卻是那兩個小子出價。在此之前,曾經有一名侍女悄然到他們身旁,那侍女並非鸞鳳居之人,顯然便是送錢票之人。離開之後,老奴便派人沿路小心跟隨,看到她進了樊樓之內,一直沒有出來。”


    楚構捏著拳頭,咬牙道:“這座破酒樓,自建立起,就奪了我們不少的地盤和生意,此刻又暗中派人幫助那兩個臭小子,真是豈有此理。既然如此,那就派幾個人,去砸一下場子。”


    管家道:“隻是,還有一事。那侍女進的是樊樓中樓宇,顯然是中樓之人。公子也知道,樊樓中樓,裏麵所居住或逗留的顯赫之人,身份地位並不比我們低。”


    楚構沉吟片刻,道:“那就不要鬧成武鬥,就派那所謂的州縣四子去吧。他們不是前些時日來求我,讓我在鳳梧祭典上照顧他們嗎?現在給他們一個機會,先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管家道:“老奴明白,這就去安排。”


    待得管家離去,那傳信之人,聽聞主人此等安排,心中替那樊樓默哀了片刻。


    畢竟都城四霸之一的狗霸要鬧樊樓,那肯定不是小事。


    與此同時,在尚書府內的密謀成形時,另外一名暗中監視著淩浪涯和胡虛的人,也迴到了他該去的地方。


    在都城的城南,大多是市井平民的聚居之地,但也有不少門派人士停留,甚至一些門派的所在,就在這市井之中,有著駐紮點。作為小說家附屬四大門派之首,烈刀門的門派總部雖然不在此,但在都城南部也是占據極大一片地域,作為尋找的聯絡點和駐紮分部。


    此時,那一名身穿烈刀門最低等服飾的弟子,從鸞鳳居迴來之後,就來到了烈刀門的駐紮分部,等待著吩咐。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但隻能默默等著。自從來了都城,他的所有銳氣都被消磨殆盡,再也沒有往昔作為獵獸人的銳氣。也許,是在見識了那些上等門派修行者的實力之後,讓他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也是,是在當初一站之後,身邊之人或死或走,再也沒有人陪伴在他身邊的時候。


    待得日上三竿,那些實力遠比他強大的師兄迴來了。也許,不能說是師兄,在他們眼裏,他不過是一個為乞修行之法,卑賤下等的低等下人,就像一頭蠻牛一般。


    果然,師兄在看到他之後,便唿喚著蠻牛之名,讓他過來匯報一下今日的跟蹤情況。


    聽聞那兩人在鸞鳳居內,贏得了和點酥娘共度良宵的機會,眾人心中大為妒忌,不斷開著不入流玩笑,又一遍詛咒著二人。


    玩笑過後,一名鼠眼男子道:“七師兄,萬事皆以安排妥當,隻等弟兄們迴來,便可行事,為你報仇。”


    那被譽為七師兄之人,身瘦體弱,臉色蒼白得猶如大病初愈,一雙三角眼目中無神,此時正摸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臂袖子。他滿懷恨意地道:“當日斷臂之仇,是時候迴報了。”


    在七師兄旁邊,一名鬥雞眼男子道:“八師弟,你且去把楊大威和楊小武二人也叫來。那兩人雖然實力不濟,也算是當事人,如今讓他們參與,也顯得我烈刀門的重情重義。況且,那兩個小子也並非弱手,我們需要準備齊全一些。”


    鼠眼男子道:“師兄放心,我等還有後招,保證萬無一失。”


    斷臂男子忽而玩笑道:“說起來,uu看書ww.uukanshom蠻牛也是當事人之一呢。”


    那蠻牛聞之,惶恐地道:“我怎敢與師兄相提並論,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子罷了。”


    “哦?有多微不足道?”鬥雞眼男子道。


    “師兄若星辰,而我如泥塵。”蠻牛恭敬誠懇道。


    鬥雞眼男子心情大悅,笑道:“蠻牛,看來你來的這段時日,長進不少。等哪天我心情好,自然會稟告師父,讓他傳你一些修行之道。這樣一來,你也算得償所願了。”


    蠻牛拜謝道:“謝過諸位師兄,小子一定盡心竭力,為師兄效力。”


    鼠眼男子道:“如今他們應該是迴了古廟之內,蠻牛你且繼續前去探聽,一有消息,便來迴報。”


    那蠻牛吐出一把鴨公嗓,低聲下氣地道:“知道了。”


    出門之時,蠻牛看了一眼那烏雲密布的蒼穹,驀然想起有人在供稻莊說,這天氣似乎比往年要寒冷一些。此刻,這天氣竟比當時更冷。


    不知道,她現在冷不冷。


    驀然,他想說一句,其實,我不叫蠻牛,我叫牛二山。


    而此時的鳳炎古廟,和都城的大部分地區一樣,皆被龐大的烏雲籠罩著。


    許多人在想,也許多年從未下雪的鳳炎都城,將會迎來一場大雪。


    天地蒼茫,風雪欲來。


    ——未完,待續——</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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