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水易方才出的第一招,隻用上了七成力道,目的是在試探林姝此時的實力。


    當林姝接下他這一劍後,手腕處的吃力和手肘部位的些許遲滯,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確認林姝不是自己對手的韓水易,旋即劈出了自己的第二劍。


    但這一次,他直接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果不其然,再次硬扛下他一劍的林姝,整個人“嘭”得一聲被砸在了後方的花藤心房內壁上,繼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這裏頭四周都是柔軟的植物內壁,就憑林姝方才被對方巨力撞出去的那一下,多半會身受重傷。


    不過林姝在被擊飛之落地後,人又很快重新站了起來。


    即便是被對方撞飛,她手中緊握著的刀仍未掉落在地。


    林姝攥了攥她有些發麻的左掌心,將沾了些許血跡的刀柄換到了右手中握住。


    刀柄上的血液,是她在先前在花藤的葉莖上奔跑時,身上之前結痂的疤痕因用力而撕裂,新流出來的血液才會從手臂內側順著曲線滑落到了手心。


    站起來後的林姝,臉上的神色依舊平靜而淡漠,仿佛感覺不到這具肉身的痛苦一般。


    她用一雙徹底變成深綠色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韓水易,這令後者心頭有些莫名的發怵。


    怪了,我怎麽會對一個築基修士產生畏縮的念頭?


    韓水易撇開心中的雜念,右手對準虛空一點,隻見那把受他操控的法劍旋即唿嘯一聲,再次對著起身後的林姝刺去。


    這時候,垂在林姝肩頭的黑發,瞬間都化作了一團團膨脹開來的黑色藤蔓。


    它們以驚人的速度瘋狂生長,並在韓水易的法劍刺來之時,變做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掌將後者一把握在了掌心裏。


    韓水易見法劍被奪,雙手忙掐法訣,想要將自己的劍召迴。


    然而無論他如何施法,那把被黑色藤蔓化成的大手掌握住的法劍,仍是待在原地紋絲不動。


    見掐法訣無效,韓水易當即轉變道法,對準眼前的這團黑藤蔓接連丟出了好幾個火球術,希望能以火克木。


    但也不知是他這金係靈體施展出來的火球術實力太弱,還是那黑藤實力詭異到出奇,他放出來的那幾團金黃色的火焰,竟是被不懼火焰的黑藤蔓三兩下便撲滅了。


    見此情形,韓水易臉色終是有些不好看了。


    這些黑色的藤蔓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何會如此難纏?


    難不成他眼前的此人,真正的實力根本就不是築基境界?


    心中生疑的韓水易並不知道,若論人族的修行境界,青薇子的真正實力卻是在築基之境。


    但要是她一旦恢複到本體狀態,同時擁有自身的草木本源之力,再加上人族修為加持,其實力將堪比萬年大妖,即便金丹修士也拿她不下。


    隻不過一心向往人族修道之路的青薇子,自從被水一收入長天宗後,便從未再顯露過本體,也沒有動用過自身的草木本源之力。


    這一次身陷危局,還是林姝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強行激發出了這具身體潛藏的力量,從而打破了困境。


    否則此時青薇子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肉身,怕是已被那花藤一口咬碎、吞入腹中了。


    這頭的韓水易還在想辦法對付林姝,後者身上衍生出來的那些黑色藤蔓們,卻是已經蔓延著爬向花藤的那團草木本源了。


    這團懸浮著的、青綠色圓團子模樣的東西,對被喚醒了性靈的萬枯青藤來說,有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本能誘惑之力。


    而麵臨著萬枯青藤的進逼,詭異花藤的那團草木本源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這股不安很快就傳遞到了外頭的食人花苞那裏。


    但凡是生出靈明的地植,一旦失去了草木本源,很快便會枯死。


    感到自己就要死掉的花藤,此時除了在外頭急得團團轉外,卻也是無計可施。


    它現在已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韓水易身上。


    後者先前既然花費不少力氣收服了它,那它對他來說,應該還是有用的吧?


    但身在花藤體中腹地的韓水易,心中並沒有太在乎花藤的生死。


    在他眼中,真正的麻煩是被他視作不人不妖模樣之物的青薇子。


    因著在後者手裏接連吃癟,他心中對後者已起了必殺之意。


    眼見著那一縷縷蔓延開來的黑色藤蔓,即將摘取走花藤的草木本源,一旁的韓水易竟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他在等,等到林姝取到草木本源後、進行吞服的那一刻,他再驟然發作,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韓水易心中打著算盤,殊不知他麵前的林姝根本不打算按照他的想法來。


    就在韓水易繼續按兵不動的時候,林姝卻是提起手裏的長刀,腳下一點,朝著前者發起了主動的進攻。


    韓水易本就在堤防林姝,見後者突然有了動靜,他當即眼疾手快的從自己的芥子袋裏取出五柄普通的飛劍。


    隻見他用右手的食指在虛空中一劃,那五柄飛劍便朝林姝圍攻而去。


    放出飛劍後,韓水易從鼻腔中冷哼了一聲才道,“哼!我不先對你動手,已是看得起你,不想你偏偏要自己衝上來求死!即是如此,那這五把飛劍的滋味,你就好好受著吧!”


    右手握著長刀的林姝,眼見著那飛來的五柄飛劍,從各個角度將自己圍成了一個不留死角的圓圈,她當即左手一翻腰間的芥子袋,轉眼間又一把細劍被她握在了手上。


    在韓水易的念力催動之下,這五把飛劍齊齊衝林姝刺去,若是每一把劍都紮牢了、便可將人捅成一個血窟窿。


    但見林姝左右握劍、右手揮刀,雙腳原地一旋,整個人身輕如燕一般飛身躍起。


    待到她雙足落下時,卻是恰好踩在了五把交錯撞在一起的劍刃之上。


    她用腳在劍刃上頭輕輕一踩,身子向前飛衝,並以左手的細劍劍尖對準了韓水易的胸口,以右掌發力將劍拍出,同時口中清喝一聲道“去!”


    隨著她話音落下,那把自她手中飛出的細劍一下子戳中了韓水易的胸腔。


    隻可惜後者早有防備,她這一招禦劍式僅紮破了後者外層穿著的幾層衣袍,並未傷及到對方的內裏皮肉,更是沒能破開對方的防禦。


    當林姝送出的細劍墜地之時,發出了“咣當”一聲悶響。


    不待林姝將此劍召迴,韓水易抬腳邁出一步,用右腳踩在了劍身上頭,同時腳下用力踩住,分明是不想讓林姝臉色好看。


    而看到韓水易受了自己一劍卻依舊無事的林姝,麵上也有了一絲慎重警惕之色。


    她如今雖已激活了青薇子這具身體裏的草木源力,但使用起來到底沒有那麽得心應手。


    並且這股龐大的力量,也不能一直都保持著激活的狀態,否則時間一長,青薇子的肉身也會支撐不住的。


    想要速戰速決的林姝,一邊用雙眸盯著眼前的韓水易,腳下則與對方隔開幾米遠的距離,一邊繞著對方緩慢的繞著一個大圈子行走。


    看到林姝如此小心謹慎的模樣,韓水易心中又生一計。


    他打算用言語詭計來打消林姝對自己的戒心,然後再趁機對其痛下殺手。


    正當他心裏思索著自己該如何開口時,方才他那被林姝戳破的胸襟處,卻是破出了一個小口。在衣裳破開的斷層處,隱約可見一個小巧精致的錦囊。


    這錦囊乃是韓水易之前從介瑛那裏拷問得來的。


    隻是還沒等他將這錦囊打開查看一番,身側不遠處的林姝便惹出了變故,是以他那時候隨手將錦囊塞進了胸口處,沒有再去管它。


    但此時他的身上穿著的幾層衣服,都被林姝的劍劃破,而這錦囊所擺放的位置,恰巧也在劍尖劃過的範圍之內。


    因而在韓水易尚且一無所覺的情況,他胸前的那枚錦囊的袋子裏頭,爬出了一隻隻小巧透明的蜘蛛樣的活物。


    這些詭異的活物循著他的體溫,找到了他的皮膚,然後慢慢的貼在這些熱乎乎的表層皮膚上頭,沒多久就似雪花融水一般,成功融入到了對方的表皮之內。


    起初韓水易還沒發現什麽異樣。


    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的體內似乎多出了什麽異物,並且胸腔處附近奇癢無比,好似裏頭有什麽東西在不停的爬來爬去,咬著他的皮肉。


    就在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撓胸口的時候,林姝方才放出去的那些黑藤蔓,已是成功摘取到了這株花藤體內的那團草木本源。


    而外頭千盼萬盼、最終等來的還是瀕死結局的花藤,也在失去了自己的草木本源後,慢慢開始了枯萎。


    它原本伸出去的那些鋪天蓋地的墨綠色藤蔓們,都在短時間內不斷的萎縮著。


    花藤本來巨大的體積,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變小。


    到最後,它連根帶莖的、都化作了一團枯萎了的灰色藤蔓皮囊,軟軟的癱在了地上。


    它將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形態,直到徹底死去的那一刻,直到一場大雨降臨,將它掩埋在地下,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再發出一抹嫩綠的芽兒來。


    隻是那時候的它,早已忘記了自己曾經有過靈明的事情,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天地總是如此的寬容,卻又如此的無情。


    它們從不在乎大地上發生的善與惡。


    它們在給人間帶來希望和重生的同時,卻也在冷眼旁觀著塵世間的一切,直到那些掙紮著的生命死去、將其埋入地下。


    臨失去自己的那一縷靈明前的最後時刻,花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些事情。


    它想,如果它有來生的話,那它也想做一次人。


    花藤的枯萎癱軟,令原來待在它花根深處的林姝與韓水易兩人,都重新露在太陽底下。


    隻是此時的陽光已沒有了先前刺眼的熾熱,反而變成那種餘韻悠長的溫熱。


    出了花藤的身體後,本欲再次對韓水易發動進攻的林姝,這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韓水易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似的在拚命抓撓著身體。


    他上身本來穿得整整齊齊的衣袍,這會兒都被他直接扒下,露出了胸膛和胳膊。


    但是他胸膛的部位,卻是被他生生撓出了一道道帶血的印子。


    若是林姝此時問上對方一句怎麽了,韓水易興許隻會迴上對方一個字。


    那就是癢,一種可怕的錐心之癢。


    那感覺就像是有數不清的小蟲子,在你的血肉裏頭鑽來鑽去、左啃右啃,折磨的人除了瘋了一般死抓皮膚外,再也沒有精力去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奇癢無比之下的韓水易,自然也沒了對付林姝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身體裏突然的變故,不可能是來自眼前的林姝。


    因為後者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下的底下,她是不可能在他身上做出什麽手腳來的。


    念及此,韓水易強忍著身上的癢痛,俯下頭來檢查起了自己的外袍中是否有可疑之物。


    結果他三兩下便扒拉出來了那個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的錦囊。


    他連忙將錦囊抓在手裏,裏裏外外的察看了個遍,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因為這錦囊裏頭根本就是空空如也。


    不死心的韓水易,從自己的芥子袋裏摸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瓷瓶。


    隻見他將瓷瓶頂上的紅蓋打開,倒了些白色的粉末進入錦囊裏頭。


    沒過幾息功夫,那些白色的粉末竟是一下子變成了黑色,而且還自動變成了一種類似蜘蛛形狀的圖案。


    親眼看到驗毒粉變成這個樣子的韓水易,臉色已是鐵青難看到了極致。


    “噬魂蟲?竟然會是噬魂蟲!”


    噬魂蟲乃是天下頂級劇毒之一,其殺傷力甚至比能令人神魂消散的無極冰針還要厲害。


    後者是殺人於無形中的暗毒器,前者卻是能令普通的築基修士、在肉身和神魂的雙重折磨下痛苦到自行了斷的劇毒之物。


    即便知道此物,應是夢鈺雅拿來謀害林姝之物,韓水易仍是忍不住一臉憤恨的將那隻空了的錦囊袋子緊捏在手心裏,生生將其攥成了一堆粉末。


    “夢鈺雅,你這個蛇蠍毒婦!你簡直就是該死!”


    站在一旁的林姝,看到這一幕後,腦海裏也跟著想起了先前自己被花藤束縛時、韓水易與介瑛之間的短暫對話。


    這時候的她突然意識到,若非是韓水易出於好奇,自介瑛身上拿走了那隻錦囊,隻怕此時身中噬魂蟲之毒的人,就該是她了吧?


    想到夢鈺雅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作手段,林姝的眼眸中終是浮現出了肅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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