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獅之間熱鬧非凡,紅頭金身獅與金頭赤身獅,相互鬥動,二者之間你爭我鬥。


    因著扮演者為妖修,動作舞動更為誇張恣意,兩獅互搏更為激烈,周遭妖力亂動,熒光點點,即使白日亦是明顯。


    五彩斑斕的妖力,在空中肆然遊走,宛如調皮小孩兒四處亂跳,細看之下又是不對,那光點是隨著獅子舞動而來。


    忽的!紅頭金身獅越於空中,圍觀群眾大聲喝彩,似是吆唿鼓勁,金頭赤身獅亦是躍起,在半空之中與其纏鬥起來。


    打鬥觀賞性非常之強,不是一招之間解決對手,而是二者旗鼓相當,互相博弈。


    周遭光電妖力隨著‘戰況’激烈,而變化,點拉長為線,不停穿梭其間。


    白複生昂首望著,他看過舞獅,在電視上看表演藝術家舞獅,在曾經廟會看普通人舞獅,卻未見過如此表演方式的舞獅。


    稀奇好玩,便是多看了一會兒。


    一個少女好似被人群擠了過來,撲到白複生懷裏,白複生下意識推開,看著少女打了個踉蹌又扶住她。


    少女連連哈腰,道:“多謝哥哥,多謝哥哥。”


    白複生笑著擺擺手道:“什麽謝不謝的,你把錢袋還給我就好了。”


    少女聞言,臉色一僵,腳下用力化為一道殘影,向一方奔去。


    白複生看著她,攔住要追的葉則還,道:“先等等,先讓她五十米。”


    見著少女身影遠遠的變成一個小點,白複生微微一笑,腳尖發力追了上去。


    開玩笑!跑不過別人還跑不過你!哈哈…哈哈。


    白複生望著空無一人的死巷子,沉默了,捂著隱隱發疼的臉,白複生額頭抵著牆,早知道他就不裝了,直接抓住得了,這下人沒了,迴去咋說,沒臉說啊。


    手懊惱的拍了下牆壁,一下子拍了個空,白複生疑惑看著,手摸了摸。


    空的?


    手臂談談,白複生將頭伸進去,牆內是另一方景色,他左右看看,似是一間破舊的房屋,破舊到翻十倍價,都不值牆上掩飾的術法值錢。


    看好空隙走進破屋,屋中黑漆漆的,明明是有陽光投進,還是黑漆漆的,腳步踏進屋中,激起一片灰塵。


    捂著口鼻,白複生拿手扇扇麵前的灰土,走近一些,破舊的木板床,大窟窿小窟窿的,能撐著真是奇跡。


    爛爛破破的木櫃,櫃門半敞著,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白複生四下打量,周遭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連著灰塵上的腳印也隻有他的而已。


    勾起嘴唇,白複生從袖中抽出一張幡,紅綢白字金芒光,符文鋪滿,怨氣四溢。


    白複生高舉勾魂幡,手下輕輕一晃,房頂發出咳咳哢哢的聲響,少女手指還呈抓著的姿勢,僵直的落在地麵。


    灰塵激起一大片,白複生咳了兩下,走到無法動彈的少女麵前,瞧著她眼神婆娑,撇撇嘴道:“現在知道怕了,偷東西的時候,怎麽沒覺著啊,無論怎麽樣,做賊都有毛病,知道了!”


    話說著,少女眼眶裏淚水滾滾。


    白複生眼眸低沉道:“說你還覺著委屈麽,有什麽理由可以叫你去偷,做錯就是做錯,你要是想比慘,我這有大把的故事。”


    看看少女鼓起一個小包的衣裳,白複生道:“我放開你,你乖乖把錢還給我,要是不聽話,我這勾魂幡可是吃不飽的。”


    少女眼眸盡是恐懼,等到身體可動,蹭的一下躲閃開來,手麻利的掏出錢袋丟迴去。


    顛顛錢袋,白複生轉身要走,聽著身後隱隱約約的抽泣聲,向前走了一步,抽泣聲音不斷,又抬腿一步,總是沒落下。


    “你…有什麽事。”


    少女哽咽著,睫毛撲閃撲閃的,道:“我、我、我沒事。”


    白複生掐著腰看著她,無奈歎了口氣,道:“我剛才也是、哎呀,就是氣著了,不是故意紮心的,而且我也蠻慘的。”


    走近少女跟前,白複生蹲在她麵前,道:“我被至親摯友追殺跑了半個大陸,你是不是平衡了點?”


    少女抿著唇,糯糯道:“我、我、被兄弟追打,砍了我三個手指。”


    隨之瞧瞧少女手掌,左手確實隻有食指和中指兩根,白複生撓撓頭,道:“我喜歡一個姑娘近十年,現在姑娘到處追殺我。”


    少女似乎淚眼更重,道:“我、我、我愛慕一位公子,公子卻目中無我,架著馬車而去,一個眼神都是沒留。”


    白複生道:“我無父無母的,叫親戚們踢來踢去,後來看重又是利用起來。”


    他一絲未有說謊,他現代父母走的早,叫親戚推來推去,跟踢皮球似的,這邊呢,孤兒一個,叫白家撿迴去,說是那位已逝者的遺腹子,培養著去為白家衝鋒陷陣,要不是他是投胎過來的,親眼看著生母沒氣兒,他還得被忽悠著去為白家獻身呢。


    少女捂著臉,手指少了,便隻能捂住一隻眼,道:“我、我、我父母早早就不要我了,丟給兄弟們,這才殘了。”


    白複生低著頭,沉默許久,道:“你贏了,我還是幸運一點兒的。”至少親生父母對他還挺好的。


    少女聽著眼淚瞬間決堤而下,白複生看著歎了口氣,打開錢袋,把裏麵一個碎開的,小簪花頭拿出來,將錢袋丟給少女。


    “我呢,現在也是不差這點錢,你先…去看看能不能做點小營生,開不了店,擺個小攤子嘛,妖修又沒什麽破講究的。”


    接著錢袋,少女看著他,眼光閃閃,良久,低下頭,並未說一句話。


    白複生見此也是沒有說什麽,轉身便要離開,走到牆壁幻術前,停住了,和少女出聲的同時,停住了。


    複雜的迴身,白複生望著少女,沉默著,終是歎了口氣,道:“多少是騙我的。”


    少女低著頭不說話。


    抿著唇望向灰土土的屋頂,白複生手下勾魂幡輕輕搖晃,幡上字跡緩緩散出,一字一字向周遭飛去。


    “我不太喜歡這麽用,平常嚇嚇人就好了,這樣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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