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細碎的小心肝,白複生覺著他的臉生疼,不是普通的疼,是生疼生疼的疼,就是東北人說的那種疼。


    不是南方說著吳儂軟語的小妹子,輕輕扇一下,和撒嬌一樣,是,一米八九的,東北大漢輪圓了胳膊給的一巴掌。


    不能這麽尬下去了,他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個是知道的,眼神四處尋覓著,瞧著不遠處有一個攤子,剛支起來,不清楚做什麽,不過挺大的。


    白複生道:“那邊的攤子好像挺好玩,我們過去看看吧。”


    二人並無異議,主要是葉則還覺著,有異議白複生也會拽過去,所以有沒有異議都一樣,還不如少費些個口舌,省的破壞形象。


    剛支起的攤子,瞧著有人過來,攤主樂嗬嗬拿起招牌掛上。


    “對詩集錦。”


    完了完了,白複生細碎的小心髒,隨風飄搖起來,他原本著隻是自己尬,現在要當著所有人麵前尬了。


    這個修真世家,曆史背景和現實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偏偏是什麽唐詩宋詞都有,天可見的,它連唐宋兩朝都沒得,好嗎!


    為啥李白、杜甫還是寫詩寫的高興,王維他知道嗎!


    白複生雖然是文科生,可是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碾物理,右壓化學的高三也是畢業了小三十年的,怎麽說,他也是讀過大學的人,怎麽可能還記得古詩詞。


    背背床前明月光之類,膾炙人口的還差不多,可人家做這行的怎麽可能出這種題。


    “客官,小攤子為對詩以題,小攤子出上句,隻消著說出下句即可。”


    葉則還問道:“隻消背出下句?”


    攤主樂嗬嗬著道:“這白日,隻消背出下句,背出便得一紙簽,等到晚上酒會開始,拿著紙簽來此再對之謎語,才可得獎品。”


    葉則還微微點頭,道:“新奇,店主,出題。”


    等等!白複生內心爾康手,我的小還啊!你冷靜點,你最親愛的好哥們還沒準備好呢!


    攤主可是聽不見白複生道心聲,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哎?白複生歪下頭,“心悅君兮君不知?”為啥會出這麽耳熟能詳的詩句啊。


    攤主笑著,麵微微衝著東喚來,繼續道:“花開堪折直須折。”


    東喚來眼神輕蔑,道:“莫待無花空折枝。”


    聽著白複生疑惑,老板是要做慈善嗎?這一般都知道吧。


    攤主眼眸掃著葉則還,道:“此情可待成追憶。”


    似有所思道,葉則還語氣變化了些,道:“隻是當時已惘然。”


    他說這話間,言語帶些傷情,白複生抿著唇,還啊,怎、怎麽了,一句詩不用傷懷起來吧,隻是詩而已啊,你不是處、處、沒處過對象嗎。


    攤主眼神很特別,望著幾人道:“直道相思了無益。”


    三人幾乎是同時,“未妨惆悵是清狂。”


    話音落下,白複生心情有些怪異,不是店主的題過於簡單,而是這題有點戳心窩,很直白的戳。


    白複生喜歡蕭姌嬌,是真心的喜歡,可蕭姌嬌不迴應啊,複生,複生的叫著,叫的讓他以為有希望,告白卻屢屢遭拒,拒絕後又送過來個什麽香囊荷包的,把他的心吊起來。


    明明知道這樣很苦,可還是不後悔啊,就是喜歡,喜歡她的良善,入了魔道,她刀劍相向也是喜歡的,畢竟他是壞人了,良善討厭壞人有什麽錯。


    攤主眉目笑著,遞給他們一人一張紙簽,“最後一個是你們三人一起答出的,也不好獨給誰一個,等晚上你們過來再說,我這攤子在這跑不了。”


    紙簽是一張極硬的白紙對折而做,白複生打開看看,上書兩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君不見處,有何等之人愛慕,何不轉頭一看。’


    白複生手指撚著紙張,什麽怪怪的評論,和詩意差不離三四分?意思?原句不是說愛別人,別人不知道嗎?


    抬眼看了下攤主,攤主笑眯眯的看著他,眼神如同黒漆的洞穴,又如同深淵懸崖,似是一探便會落入其中無法逃脫。


    急忙避開眼神,白複生眨眨眼睛,迴迴神,將紙簽收好。


    其餘二人亦是似有所思,紛紛收入懷中。


    三人離開,轉身的那一刹那,白複生恍惚間看到攤主便了個相貌,本是胖乎乎的老頭,一眨眼變成了俊俏公子,又是一眨眼,還是胖乎乎的老頭。


    “千百問。”


    白複生聽到東喚來道聲音,下意識看過去,“千百問?”


    東喚來頷首,道:“妖修、觀心。”


    葉則還道:“傳聞千百問可觀人心,可道心中所願,探內心所想,不過,亦有人說其不準。”


    若有所思的點頭,白複生迴首望望,那攤主正在招唿下一波客人,笑盈盈的,和普通商販並無差別。


    可道心中所願,探內心所想,白複生捋捋之前的詩句,講著感情問題,不過感情不都是有遺憾,失落的,這套詩怕是可以套在任何人身上,大概率事件罷了。


    見著他低垂眼眸思索,葉則還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前方,舞獅。”


    抬眸看看葉則還,見他隱約著擔心,白複生笑笑道:“我好幾年沒見有舞獅了,走快過去瞧瞧。”


    紙簽在他看來,不過是大概率事件,隨便琢磨一下,就看出套路了,白複生沒在意這個,高高興興的跑向舞獅那邊。


    遙見著白複生少年氣滿,葉則還抽出懷中紙簽,纖長的手指,搭在紙上。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君心思慕不知,愛者身後伴人,情之一事,難、難、難。’


    小心翼翼折好紙簽,葉則還追上他的腳步,站在人群中,眼眸未留戀威武剛勁、神態多變的舞獅,隻是將視線停在白複生身旁,假借著看別人,眼中可留著白複生道影子。


    與後麵緩緩而來,東喚來指尖摩挲著紙片。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君之情以到,莫待失去,方悔恨。’


    望著前方歡唿的白複生,看著他的朝氣蓬勃的麵孔,東喚來嘴角勾笑。


    白複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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