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迴,巧姐道:你有何事這般急促?金不換把他兩個大哥要如何如何的害她,連同了六七十個族人與巧姐兒說了個清楚,巧姐道:你怎的知道?金不換道:迴奶奶,我那金彤管與金豹叔挨個寫了名兒了哩,咱與奶奶說之就是要奶奶早做打算,不要被他們殺個措手不及,就這幾天了哩。


    巧姐兒沉思了一會麵兒上傷心的說道:福子,你說咱哪點對兩個大哥不好了,過了這半年的時間了,還要來與我爭奪不成?難道真的不顧及骨肉之情?如是沒有爹爹的囑咐這家誰來當與我一個女子何幹?即是受了爹爹的囑托,就不能讓這家業落入他兩之手,狠了狠眼神,說道:這書子與爹的囑咐都在,誰敢?


    金不換道:奶奶你不說書子咱差點忘記了,這事情就是劉知縣與了你哥兒兩個做靠山哩,不然他們不敢,巧姐兒怒極轉笑道:看來咱爹說的沒錯,這劉家是惦記咱的家業,這趙伯伯去了京裏,他們就這般迫不及待起來?咱還不相信,我那兩個哥兒如蠢驢笨牛一般,定是受了劉樂天的調撥,他倆也不想想果真這計謀得逞,你兩個保的住這家?那時不是他劉家說了算,髒官。


    金不換道:好了奶奶這該說的咱也說了,就此別過哩,正要往迴走,巧姐喊住了金不換道:你叫甚名字,都是金家的,謝你這般對咱,金不換道:窮人一個不留名姓,我家是受了奶奶恩惠的,今日就當報恩來哩,巧姐兒道:哪能成,快些說怎的稱唿你,金不換道:迴奶奶,小的叫金不換,祖上是金老爺隔房的表兄弟哩,巧姐兒道:記住了哩,與福子道:給咱哥兒二兩賞錢,金不換道:咱不是來領賞錢的,如是奶奶給咱錢到叫別人說咱是為了銀子通風報信來了哩。


    也沒拿那二兩賞錢,巧姐道:福子與咱送咱哥兒出去,即是不要錢,以後還有機會麻煩與他。


    送走了金不換巧姐與福子再屋裏商量對策,福子道:奶奶做了也有大半年的營生了,認識的達官貴人不少,請著他們助力咱也可,巧姐道:這生意場上之人都不過是金銀為伍,觥籌為伴,平日大家有銀子掙見麵都是親親我我,說的也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之話,誰個當真了?如是到了真關頭,誰又是可靠的?況且是自己的家室,絕對是不成的,這趙黃爺又在京裏,平日咱看著人士眾多的,到了關鍵的時刻還真找不出幾人。


    福子道:如此怎辦?巧姐道:先不說怎辦,與我先去找大哥,去通知咱母親,先不叫上小廝們,一會再吩咐家裏全部的小廝丫頭來後院集合,福子叫了巧姐兒的母親楊氏一道去找金布簫,楊氏道:我兒有甚事,這該吃晚飯了哩,巧姐兒道:娘這飯先放一邊,先去找大哥先。


    與福子,楊氏一起去敲金布簫的門,開門的是服侍明氏的丫頭,見金布簫坐在那裏與明氏唆八角雞子,兩人吃的津津有味,明氏見了巧姐兒奉承的道:妹子來的正好還有幾個八角雞子拿出來與妹子吃些,巧姐沒理明氏說道:大哥你還吃的下去?你可對得起你妹子?金布簫放下手裏的雞子,再旁邊的布上摸了摸手低頭說道:咱不明白妹子的意思。


    巧姐兒她娘楊氏說道:閨女發生甚事情了,你大哥怎的對不起你?巧姐兒道:不僅僅是咱大哥連二哥也是一樣的,明氏見巧姐怕是知道了,躲進屋子裏去了,心道:他們金家的事情自己外姓人不參合。


    楊氏道:大兒快說做了甚事情了?金布簫開始抵死不認,最後說道:這也是不得已的,都是二弟攛掇咱的,咱又不會害妹子,說好的兩邊都不幫忙的,楊氏道:甚事?巧姐道:他與二哥合起夥鳩合了族人與劉知縣要與咱爭奪家業,楊氏道:忘八羔子,你忘記你爹的囑咐了?想睡大街不成?怎麽養了你兩個不孝兒?


    金布簫道:娘咱錯了,咱真沒想過害妹子,咱馬上就去與劉樂天說咱不與妹子爭奪了,巧姐道:咱們內裏先亂,外麵的怎不虎視眈眈,他劉家是看上咱金家的家業了,覺這我一個女子不配當家,與你們合了夥來搶奪我金家,不長進的,那明氏偷偷從屋裏鑽出來,輕生細語的說道:妹子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大哥則個,看著你嫂子的份上罷了吧,家醜不可外揚,巧姐兒道:賢婦人規勸丈夫,惡婦人挑唆丈夫,改日叫咱哥兒休了你,另娶,明氏道:妹子說哪裏的話,就是你哥兒同意咱也是不同意的。


    叫他大哥與明氏同他們一起又去找金不順,金布簫流水的與金不順使眼睛,那金不順見自己的娘也來了,人多勢眾的知道那事情已是如東窗事發了,他道:人來的再多也是不怕的,有劉知縣與咱做主,趙黃爺也不在,這家本等就該是做兒子的,來的這多的人是嚇誰不成?沒得還敢把咱怎樣了?


    楊氏啪的一下打了金不順一個大刮子,罵到:你哥兒都已經熄火了,怎的你還如此冥頑?隻要咱家人團結起來,外人哪裏找火引子去,劉知縣哪裏就不足為懼了,那金不順一把把楊氏撏開多遠,幸好福子把楊氏攙扶住了,福子道:你還想打你娘不成,金不順道:一個管家敢說自己的主子,哪裏來的狗膽?福子道:咱主人隻有奶奶一個,不認你。


    金不順的媳婦子周氏也是躲咱暗處不出聲,巧姐道:二哥你非要與咱魚死網破不成?福子道:把這廝綁起來,吊著看他怎的去通知劉樂天他們,金不順道:事情已然是順當的了,金豹叔與金彤管叔已是收了咱的大禮,這事往迴退不得了,成敗隻在這幾日,又吐了一大啪的濃痰與金布簫罵到:無骨氣的奴才,見異思遷的,就這麽些人就把你的烏龜頭嚇迴去了不成?呸,等咱做了這家的主兒,非把你們攆出去不可。


    那金布簫的媳婦子明氏不敢與巧姐亢,見了金不順吐了他金布簫,又說了那往出攆的話來,要上前與金不順碰頭撏發,罵到:挨千刀的不孝子,被天爺劈死也可,做那違背爹的事情,夥了外家的人來坑害自己妹子,做弟的沒個弟的樣兒,這樣對自己的哥兒?挨千刀的王八羔子,老娘今天與你拚了,周氏躲在裏麵見自己的漢子快要落入下風了,出來與明氏撕扯捏奶的打,頭發各自扯掉了許多,落的滿地都是。


    楊氏見狀哭到: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巧姐叫福子分開那兩妯娌,與金不順道:咱叫你一聲哥兒,你可不要後悔,咱今日也不叫人綁你,任你來去自由,後麵有甚事情是你自作自受,金不順嘴強道:是你自作自受,這家咱掌定了。


    巧姐叫福子與她來商量事體,福子道:奶奶,把這金不順綁了,哪裏還有以後的事情,所謂這擒賊先擒王,沒了金不順劉知縣與金家族人名不正言不順的,怎的好來,巧姐道:今日綁了他,暫平風波,來日他得了機會必定卷土從來,這治的標,治不得本,好在今日咱知道了他的心,這不是壞事,不如來個釜底抽薪,不破則不立,叫他從此斷了這個念頭,不敢興風作浪,宰了他的尾巴叫他永不得翻身。


    福子道:奶奶這話怎說?巧姐道:劉知縣做官的這是理,咱就是有了書子他也是不認的,當官的全憑他手上的印兒說話,好壞全在人為,金家的族人又人多勢眾的,這又是氣,氣理俱在一起,看樣子是對咱不利的,福子道:既然不利,暫平風波也是可行的,巧姐道:不,你去清點咱家的小廝共有多少人,福子道:差不多二十多個漢子。


    巧姐道:大官人迴來沒有,福子道:這時候怕是再路上了,巧姐的丈夫鄧祁生迴來了,與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鄧祁生道:事不宜遲,咱這就去叫鄧家的族人,咱爹就是族長,多不少也有七八十人哩,巧姐兒道:那敢情好,快去快迴,咱要與劉知縣和金家的族人碰一碰,看是他勝還是咱勝,福子道:這未免太險了點,奶奶,金家的族人還好說,有劉知縣在就不好了,趙黃爺又不在,巧姐道:不妨,咱是在理的一邊,咱為了爹爹必是盡全力的,他劉知縣謀人家產心裏已是見虛,還要依仗咱哥兒兩個的名兒才行,今日不把劉知縣的念頭斷了,更等何日?


    福子道:但憑奶奶做主,不得已見了真刀也是可以的,巧姐叫他夫君鄧祁生快去族裏請人,叫福子找了小廝過來,自己掇了把凳子,小腳往那凳子上站立起來,眾家丁還不知發生甚是,見奶奶往凳子上站起,都立在原地不動。


    巧姐與福子道:這裏一共多少人,福子答道:這些都是使的上力氣之人,有二十三人,都是家裏全部的小廝了,巧姐清了清嗓子,站在那凳子上大聲喊到:眾位家人們,今日咱金家有場大難,有人夥同金氏族人,連同知縣家的要謀奪我主家的位置,咱爹臨死之前把金家交於我就是不想落入外人之手,這你們都是知曉得,你們說我金巧兒對你們怎的樣?眾人都道:奶奶對咱做下人的不打不罵,工錢也是按時發給的,咱們都記著奶奶的恩德。


    巧姐道:即是記得恩德,這金家如是落入他人之手,你們一個個的都隻有卷鋪蓋走人,這是甚世道,甚年頭?你們往哪裏走?吃的好?穿的暖?那金不順再巷子裏聽著,忙跑出來攪和,福子如老有般把他攔住過不得來,巧姐示意福子鬆手,金不順見福子鬆了力道,叢福子得胳肢窩一鑽跑到眾人麵前了,說道:你們可千萬別聽她的,這家以後是咱掌權,哪有落入外人之手的?


    內中有人道:與大官人掌了家,哪裏還有咱們下人的好日子哩,你與少奶奶得把咱們抹幹吃淨不可,就是落入外人手裏倒是幹淨了,也比再你手裏好哩,見眾人都說他,自己反倒是自討沒趣了,灰溜溜的走了,心裏盤算著怎的金豹叔與金彤管叔這般的慢,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去問問才好。


    巧姐輕蔑的笑了笑金不順繼續與眾人道:是我金家的人,就應保護我金家,就這幾日賊人便要來尋事,眾人願意護我金家否?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又不想金家落入別人之手,被巧姐兒這頓唿喚未免熱血沸騰起來,都到:咱願意,絕不讓金家落入其他人手裏,咱隻聽奶奶的話,奶奶能比戰場上的三娘子。


    巧姐道:有你們這句咱就放心了,不過你們也無需擔心甚,還有七八十人也是與你們同一戰線的,就是姑爺的族人,至多不過明日就成了,等大敵得過,咱與你們全部有賞。


    臨近寅時的時候巧姐還沒入睡,焦急的等鄧祁生迴來,不多時鄧祁生迴來了,巧姐問說怎的?鄧祁生道:咱爹說了定帶上全部族人為咱助威,保護金家,到時候隻要那邊的人一到,咱爹就叫族人來哩,巧姐聽了這才放心下來,說道:咱必是要這劉知縣的算盤打不成。


    次日,一切都盤算完,就等金不順的人到了,金不順見巧姐鳩合了那多些人,心裏發怵,偷跑出去劉府,與劉樂天說了,劉樂天道:你們怎的辦事的,為你們好的事情是誰走漏風聲的?叫她有了防備怎的好?金不順道:這個誰知道哩,咱看還是算了哩,他手裏有書子,咱家的人個個都知這金家是咱爹交付與她的,現在被她弄的牢牢的,就連咱的話也是不聽的。


    劉樂天氣急敗壞的道:你當咱家是死人不成,還有咱與你做主哩,你族人那邊有消息了不成?金不順道:今日怕是就有了,自己一個人又偷偷的迴去了,坐立不安的,也不等金豹與金彤管了,幹脆自己去找他們得了。


    劉樂天與劉知縣說了金巧姐知道的事情了,劉知縣道:都是些下人家丁,派些官兵嚇嚇就是了,不叫他們不怕。


    恰好這日蔡姐兒來找巧姐兒頑耍,巧姐因家事未成,故此不出去往談,蔡姐兒進屋見了巧姐,見她神色凝重,問說怎的了,巧姐知蔡姐兒已是離了劉家了,對蔡姐兒不避嫌,與蔡姐兒說了此事。


    蔡姐兒道:這是他們劉家一貫的作風,你找了些甚人來?巧姐道:家裏二十個家丁,加上我夫君的族人,有一百來人,蔡姐兒道:金不順那邊如是說通多不少的族人也有六七十人,他劉知縣膽小如鼠,定要找人來壯膽,去歲鬧饑荒找了十幾個衙門的人來守著,怕百姓來打搶,雖說有你的家人,再加上你夫君那邊的族人,可都是沒拿過刀的普通百姓,就福子一人是個練家子,雙手難敵四拳的,這倒是不好預料。


    巧姐道:沒甚法子了,如不拚一拚,伺候我二哥與劉知縣還要興風作浪,那才是不得安寧,防這外的人,還要防裏兒的人,不如幹脆斷了他的跟兒才叫好,蔡姐兒道:這不是叫你不拚,隻是還得加層萬無一失的鎖兒,保你把這兩人治死,如魚斷尾,衡流而方羊,做這事怎的不想想咱也能與你一份力哩。


    巧姐叫香兒拿出蜜棗糕來與蔡姐兒兩人一起吃著,巧姐睜了圓大的眼睛道:叫你哥兒不成?蔡姐兒道:敢情就是哩,咱哥兒與翠雲山的人交好,就是咱也見過那張雲龍的一麵,這招對劉知縣是屢試不爽哩,巧姐道:這般做好倒是好,隻是伯母知道可是不太妙,讓你哥兒趟咱金家的渾水,蔡姐兒道:自打我嫁入劉家始起,就與你相知要好,哪裏能叫渾水?劉知縣一家多行不義又有甚好結果?難道要我巴巴的看著你遭殃不成?一開始咱就說你有甚事情要與咱商量,今日不來咱還不知哩。


    巧姐道:關乎我金家存亡的事情,能如此也好,隻是你準備叫你哥兒叫多少人馬哩?蔡姐兒道:不需多,十幾人足夠,叫他們帶上刀劍,看他劉知縣敢怎的辦?巧姐道:帶上兵刃也可?蔡姐兒放了一塊蜜棗糕去了口裏說道:他劉知縣做的事那一件都是配用刀劍殺了了之的,有甚不可?再說隻是為你助陣,嚇他們而已,巧姐笑道:一個再家中的小美人,整天詩書作伴,經籍葄枕怎的嘴裏都是刀啊劍的,難怪劉家的招架不住你哩,蔡姐兒道:人家不認識你之前口裏連刀劍的字兒也是閉口不提的,這不就是認識你這個女當家的才如此豪邁哩,這就叫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哩。


    兩個好姐妹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裏笑鬧了一番,蔡姐兒道:火都燒你屁股了還笑的出來哩,趕著快當,咱與我哥兒說去,希望來的極才是,你也別留咱了,叫了跟來的丫頭子,迴去了。


    幾方的人馬好似都在躥動一般,金不順不是去找那金豹一幫人問情況了哩,還是去了金彤管家,使勁敲那金彤管的門,大白天的還在家裏挺屍,吵醒了他的美夢再屋裏罵他婆子,媳婦子,但凡是口裏還有氣兒的都叫他罵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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