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揚神色並無任何變化,說道:“黃昏之時,應該會醒來。”


    鳳傾聽了,放下心來。此時才發現剛剛自己一直握緊雙拳,此時手心已經是濕漉漉的。


    說完話之後,煦揚掃了一眼院子裏的人,神色間隱有不悅。他是一位喜歡清靜之人,平時在這院子裏,也隻有他和墨以藍二人在,就連瞿玉,若無其他事,都不敢進來打擾。忽然之間院子裏多了這麽多人,煦揚已經沒有了在這裏待下去的欲望。


    煦揚慢慢的收好了書,站了起來,邁著輕緩的步伐,頎長的身影經過瞿玉之時,頓了頓,聲音仍然是淡漠不帶任何感情,說了一句:“讓她安靜的睡一天。”說完之後,徑自出去了。


    煦揚出去之後,瞿玉微微愣怔了一下,覺得煦揚肯定是故意的,把這個棘手的問題丟給了她。她何德何能,這裏的人,她哪敢得罪啊?讓她清場,這不是要她命嗎?


    鳳傾見瞿玉臉色有異,他是習武之人,聽力自然不同,別人或許沒有聽到煦揚的話,他是聽到了的。隻是,要他離開?笑話!他擔心了幾個月,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他如何會輕易離開?所以,鳳傾不動聲色,在煦揚原來坐著給墨以藍診脈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星眸還有意無意的掃了瞿玉一眼,眼神不言而喻:若是敢叫他走,你死定了!


    瞿玉欲哭無淚,她得罪不起啊,這尊大佛。但是,煦揚會讓她清場,自然有他的道理,此時墨以藍還在昏睡,到底有沒有事,隻有煦揚一個人知道,她也不敢拿墨以藍的事情冒險。


    於是,瞿玉硬著頭皮,故意避開了鳳傾,來到謝簡之的身旁。


    謝簡之此時眼眸望著不知何處,正在出神,見瞿玉走過來,這才迴過神來,好看的眉眼挑了挑,好奇墨以藍身邊這位女官,想要對他說什麽?


    瞿玉臉上堆上了笑意,向謝簡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如今王爺還在睡著,謝公子身上有傷,不宜一直坐著,不如微臣安排一處靜一點的院子,謝公子先去休息如何?”


    謝簡之見墨以藍的確一直在沉睡,據煦揚說,要黃昏才醒來,而如今,隻是上午,還要再睡一天,便點了點頭,說道:“勞煩瞿姨了,我與雷玦在旁邊這處小院子住就好,方便有個照應。”


    聽到謝簡之的話,瞿玉被雷了一下,呐呐的問道:“謝公子,你,也要住在雍園?”


    謝簡之自然知曉這個提議會令人有想法,但是,他還是麵不改色的說道:“嗯。我身上有傷,不宜挪動。而且,一直也是雷玦在給我醫治。他在哪,我便在哪,不用勞煩他來迴奔波。”


    雖然被鳳傾的厲眸瞪著,但謝簡之仍然神態自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鳳傾眯著眼睛,聲音雖然還是低沉的,但其中的怒意,卻是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出來:“謝府沒有其他大夫了嗎?”


    謝簡之清澈的眸還是無波無瀾,望著鳳傾,似笑非笑道:“其他大夫,都沒雷玦的醫術,我有什麽辦法呢?為了我這條小命以後還能給帝都做一點貢獻,我也得好好的養傷啊。”


    鳳傾聽了謝簡之的話,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謝簡之扯著雷玦的手臂,將他一直拉著,隨著辰王府的護衛,朝著旁邊的院子走去。


    鳳傾靜靜的在墨以藍身邊坐了許久。


    半晌,才向允曄招了招手。


    允曄走了過來,在鳳傾身邊筆直的站著。


    鳳傾拉了拉允曄的衣袖,允曄知道鳳傾或許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低下了身子。


    鳳傾手臂環著允曄的脖子,輕聲的在允曄的耳邊交代了幾件事情。


    允曄神情訝異,待鳳傾放開了他之後,他一臉震驚的望著鳳傾,似乎不敢相信鳳傾所言。


    鳳傾眸中雖然有笑意,但神情卻是認真的,他朝著允曄點了點頭,說道:“就按照我說的辦。你現在立刻喬裝迴帝都。”


    允曄雖然臉上還是有訝異,但也知曉這是鳳傾的決定,他無權幹涉,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但他望著還在沉睡的墨以藍,眼眸中有不舍。


    鳳傾拍了拍允曄的肩膀,寬慰道:“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的。”


    允曄薄唇緊抿,又深深的望了墨以藍一眼,這才離開了雍園。


    隨著人走的走,留的留,休息的休息,院子裏此時就剩下睡著的墨以藍,旁邊坐著的鳳傾,以及站在一旁的瞿玉。


    鳳傾見已經快到正午,低下身子,將墨以藍抱了起來。


    瞿玉知道鳳傾想要將墨以藍抱進房中,便連忙先到房中收拾了一樓一間休憩室。


    鳳傾將墨以藍放在了休憩室裏的軟塌上,拉過一旁薄薄的一張毛毯,蓋在了墨以藍的身上。


    正麵躺著的墨以藍,雖然穿著寬鬆的衣袍,但躺下之後,微微隆起的腹部還是隱約可見。鳳傾看到了那隆起的腹部,心裏一陣絞痛,微微別開了眼,望著房中的某一處出神。


    鳳傾此次突然出現在業城,並非偶然。


    早在止影上報,發現業城的一半以上的富豪產業轉移、業城中多了孤兒和老弱殘疾人士,鳳傾便命人一直留意業城的動向,包括辰王府在業城的別院——雍園的動向。


    昨日,便有密報,說幾個月以來不見動靜的雍園,突然有護衛遠遠的護著一輛馬車,直奔業城的謝家而去;傍晚時分,又有一隊護衛,借著夜色的隱蔽,散開在了謝家的周圍。


    鳳傾接到這個情報後,心裏疑慮頓生,甚至有點心神不寧。將手上的事情交代給王景晟之後,鳳傾帶著允曄,直奔業城。即使他在業城的行宮中待著,但是他的人,仍然密切的關注雍園和謝家的動向。


    早上司徒予正親自駕車從雍園出發,朝著謝家的方向而去,鳳傾心裏就篤定了這兩天一直盤桓在心中的想法:他一直以為在隱世家族避世的墨以藍,或許,此時正在業城,而昨天辰王府遠遠保護的人,或許正是墨以藍。而今日一早,竟然司徒予正親自出馬,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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