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揚放下了手中的書,坐到了墨以藍長椅邊的椅子上,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了墨以藍的脈搏上。


    院子裏或坐,或站著的人,各個都屏住了唿吸,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煦揚。


    煦揚修長的指尖搭在墨以藍的脈搏上,時而麵容沉靜,時而秀眉微鎖,深邃的眸偶爾還會露出訝異之色。


    鳳傾站在一旁,心驚膽戰的看著,兩手不自覺的握在一起,手心裏,已經是滿滿的汗意。


    半晌,煦揚才將修長的指尖從墨以藍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脈搏中收了迴來。


    鳳傾立馬上前,緊張的問道:“以藍她如何?沒什麽事吧?”


    煦揚搖了搖頭,神色淡淡的,說道:“並無大礙。修養數日即好。”


    鳳傾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但隨即,他又問道:“那她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煦揚站了起來,緩緩的走迴他原本坐著的椅子上,拿起了剛剛看過的書,漫不經心的說道:“該醒來的時候,自然會醒來,無需擔心。”


    鳳傾聽了,見煦揚已經在看書,不好再問。


    此時,院門口傳來一聲唿叫。隻見一身灰色衣衫的雷玦,被兩個護衛攔在了院門口。


    雷玦雖然平時溫和儒雅,但此時因為心急如焚,風度盡失。護衛不讓進,他聲音驀的大了起來,囔道:“我是雷玦!給你們王爺看病的!讓我進去!”


    瞿玉自然看到了雷玦,但她真的不想理會這個不知輕重的男人,若不是他,墨以藍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就昏睡不起了。但是,礙於他是謝簡之的至交,瞿玉隻得點了點頭。


    兩位護衛收到了指示,這才將雷玦放了進來。


    雷玦一進來,就至奔梧桐樹下的躺椅而去。


    鳳傾聽到聲音,迴頭看到了正朝著他的方向奔過來的雷玦,星眸危險的眯了起來,長臂一伸,就將雷玦的衣領揪了過來,直接揪著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雷玦的衣領被抓住,原本向前奔去的去勢硬生生的停住,腳步踉蹌了一下。


    雷玦一抬頭,感覺抓著他衣領的這個貴氣逼人的公子有點麵熟,但不知道在哪裏見過。既然想不起來,他便不去想了,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想要掙脫鳳傾的鉗製。


    鳳傾想起了剛剛打破了這裏寧靜的那句話,危險的眸眯了起來,盯著雷玦,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般,冷冷的問道:“你就叫雷玦?”


    雷玦不明所以,點了點頭,隻覺得被鳳傾那樣的目光望著,感覺通體生寒。


    鳳傾唇角冷酷的揚起,聲音更為冷硬:“很好。”手一揚,也不見怎麽用力,雷玦的身子,卻仿佛斷線的風箏般,以拋物線的形式被拋了起來。


    與此同時,謝簡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請手下留情!”但是為時已晚,即使謝簡之身旁的護衛用最快的速度飛撲過去,也改變不了雷玦被狠狠的摔出去,“嘭”的一聲,墜落在不遠處的允曄的腳下的結局。


    允曄冰冷的眸,盯著摔在他腳下的雷玦,雙拳緊握,額頭上的青筋,隱約可見,似乎在隱忍著滔天的怒火。


    謝簡之好看的眉緊緊的蹙著,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好兄弟竟然被鳳傾丟了出去,繞是一直溫潤如玉的公子,此時也有了怒意。


    謝簡之示意抬著軟轎的護衛將他放在墨以藍躺著的長椅另外一邊。


    待軟轎放好後,謝簡之望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墨以藍,抬眸對此時臉色極差,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低氣壓中的鳳傾,緩緩道:“不知者不罪。雷玦他並不知曉以藍的情況,隻是無心之失,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下手,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鳳傾冷厲的眸掃向謝簡之,聲音仿佛冰渣子一樣崩了出來:“若是以藍出了什麽事,我定要整個雷家陪葬!”


    謝簡之根本無懼鳳傾釋放出來的威壓。他垂眸看著熟睡的墨以藍,心裏雖然也擔心,但是卻不如鳳傾衝動。他也是個懂醫理之人,在謝家的時候,他就為墨以藍診過脈,發現墨以藍的脈象平穩有力,與常人無異,剛剛又聽煦揚說並無大礙,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謝簡之望著墨以藍的眸色溫柔,輕聲道:“我相信她會沒事。很快就會醒來。她如今已經六個月,過三四個月就要生產,雖然瀾公子醫術高明,但終究不是他所長。這幾個月,讓雷玦將功贖罪,再好不過。”


    鳳傾冷哼一聲,神情倨傲不遜:“我要怎樣的人沒有?”


    謝簡之溫和一笑,雙眸仍然是溫柔的望著墨以藍的睡顏,聲音輕緩:“我自然知道你手下能人甚多。但以藍既然來此隱居,便是不願讓人知道她的事。你覺得,辰王府有一位太醫常住,還不夠引人注目嗎?”


    鳳傾聽了臉色一寒:“你怎麽知道我派了一個太醫在辰王府?”


    謝簡之此時才抬頭看了鳳傾一眼,眸底有一抹複雜的神色:“這世間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此時你該關心的不是我為何會知道,而是要擔心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


    鳳傾心下一驚。他自從梵山迴來後,雖然也密切的關注辰王府的動靜,一直想方設法的查找墨以藍的下落,卻忘記了還有一位太醫在辰王府的事情。而且這段時間,他忙著平衡各方勢力,暗中調配各種力量,又要在朝堂之上與陸梓堯之流虛與委蛇,早已經是累得每天隻能睡兩三個時辰,對於這些容易讓人起疑的細節倒真的是忽略了。


    此時,一直坐在旁邊靜靜的看書的煦揚,忽然說道:“若是是信得過的人也未為不可。”煦揚合上書,說道:“我正好有事要出去一趟。”


    謝簡之連忙點頭說道:“瀾公子請放心。雷玦是我自小玩到大的朋友,為人正直有善心,醫術在帝都也是首屈一指的。”


    鳳傾聽說煦揚要離開,緊張的問道:“您什麽時候迴來?”


    煦揚沉吟片刻,說道:“少則三天,多則五天。”


    鳳傾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但看著仍然昏睡的墨以藍,卻是擔心道:“以藍至今未醒,真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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