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柔聽李南照分析後,激動得紅了眼圈。


    她緊緊握住李南照的手:“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會犯渾了。”


    隻要樂樂能迴到她身邊,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在離開臨川市,不能再見孩子後,她才發現什麽愛情、不甘心、男人......通通都是狗屁。


    周明柔設想著女兒迴到自己身邊的情景,覺得渾身都是幹勁。


    她問李南照:“青寶,你會不會覺得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李南照愣了一下,斟酌著語言道:“我不能說你完全沒有錯,但是誰的一輩子完全沒犯過錯?知錯能改就好,沒必要糾結過去了。”


    周明柔哽咽著說:“我有時整夜都睡不著,想著過去就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好好的日子不過,折騰到頭都是一場空。”


    李南照歎氣道:“姐,你還記得我剛來臨川市時,你最喜歡帶我去看地標建築物——金珠高架橋嗎?九個彎道,道道通往不同的路。人的一輩子就像走高架橋,爬到最高處就會下落,落到最低處就會攀升。你再倒黴也不會比現在更倒黴了,好運在後頭呢。”


    周明柔頓了一下,心裏鬱氣頓消:“沒想到你還是雞湯大師。”


    李南照笑道:“活著太累,偶爾需要喝一點雞湯補補。”


    聊了一會兒,程中謀迴來了。


    周明柔有些不舍,壓低聲音跟李南照說:“如果我媽找你,你不要理她,更不能給她錢,一分錢都不能給。”


    李南照滿口答應:“行,你要加油。等你拚成牛雜西施,我也沾沾你的貴氣。”


    她告別離開,迴到車上就跟程中謀說了周明柔提的幫忙請求。


    程中謀思索幾秒,揉了一把她的腦袋:“你想幫就幫吧。”


    一個小店,萬一周明柔真捅出簍子來,他能兜得起,讓李南照幫她一把也無妨。


    程中謀帶著老婆和老媽迴到臨川市後,各自投入繁忙的工作。


    黃秋菊看他們迴來了,就搬出程母家,迴自己的租房去。


    傅妍也不好再去程家打擾他們,一個人悶在家裏很無聊,總想哄著傅洵陪她一起去程家玩。


    這天她又去傅洵公司蹲點等他下班,跟他說自己新學了一道菜,帶他一起跟外婆吃飯。


    傅洵歎氣,問道:“你去程家真的隻是為了外婆?”


    傅妍定定看著他:“你明知故問!你要是對秋菊沒有一點意思,幹嘛老是偷偷盯她?”


    傅洵微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攤攤手:“我跟秋菊......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傅妍看著他說:“我感覺她挺照顧你的,她每次做飯都會有一道你愛吃的菜,這不可能是巧合,不用心根本辦不到。”


    傅洵又是一愣,他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一刻他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澀澀的,還有點難過。


    片刻後,他輕聲道:“可能我跟她不太合適。”


    傅妍瞥了他一眼:“怎樣才算合適?兩人相處舒服就是合適。你以前跟許蘭若在一起,約會就去看音樂劇、聽交響樂、吃精致西餐,整得挺高大上,可是你跟她相處開心嗎?”


    “我看青寶跟她老公那樣就挺好,在外頭該講究就講究,在自己人麵前他可以親自下廚,也可以動手卷煎餅蘸醬吃,不見得有損他的人格魅力。”


    傅洵忍不住糾正她:“阿謀卷的是菜包,不是煎餅。”


    “行行行,你說菜包就菜包。我覺得兩個人能放鬆自如地相處就是最好的狀態,其他都是虛的。裝逼在外頭裝就行了,迴家追求的就是一個舒服。”


    傅洵隻是笑笑,沒有再辯駁。


    所謂相處舒服,便是要吃到一塊兒、聊到一塊兒、睡到一塊兒。


    雖然程中謀和李南照在經濟收入方麵有一定差距,但在其他方麵,他們的背景都差不多。


    傅洵仔細想過,他跟黃秋菊唯一的相同點,大概就是兩人現在都不富有,都處於創業階段。他們的生長環境和教育背景不同,價值觀、消費觀、處事方式都有比較大差異,很難說有沒有共同語言。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對黃秋菊的那點子心思是真的感情,還是僅僅是處於低穀時慣性地貪戀一點點暖意。


    他不敢輕易嚐試,擔心自己隻是把她當成前行路上的一個過渡驛站,那樣對她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得到最近黃秋菊總是迴避他,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他看得懂她不願意更進一步。


    察覺到黃秋菊的迴避後,他便立即退迴朋友的位置。成年人之間的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死纏爛打是程中謀才會幹的事。


    傅洵想了想,又覺得程中謀死纏爛打,是因為他確定了自己對李南照的感情,非她不可。


    而傅洵分辨不清自己對黃秋菊是什麽感覺,他覺得自己跟黃秋菊之間談不上什麽感情,頂多是有一丁點異樣的感覺,未必是動心。


    在這種狀態下更進一步,是對自己和對方的不負責任,所以止步於此是最好的選擇。


    傅妍看傅洵沉默,追問了一句:“哥,你到底怎麽想的?”


    “隨緣吧,我現在很忙,沒空想這些。”


    傅妍哼了一聲:“隨緣?緣分來了,如果沒有人主動,它又會走了。”


    眼看傅洵的注意力又迴到工作上,明顯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她氣唿唿地說:“隨便你,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以後沒空管你,你自生自滅吧。”


    傅洵失笑。


    她找到工作就好,不然一天天妹代父母職在他麵前催婚,他也有點吃不消。


    七月初,周明柔的母親在娘家侄子曾小斌的慫恿下,將周明柔告上法院,要求她每個月支付贍養費。


    雖然周明柔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接到法院傳票時,她還是覺得自以為堅強的心又被親媽扔進油鍋裏煎了一遍。


    她給自己媽打電話,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周母冷冷地說:“是你逼我的!”


    周明問道:“如果我願意像以前那樣給你養老,承擔你的生活開銷,我也不要你的房子,你願意把房子從曾小斌手裏要迴來嗎?”


    周母聽了這話,氣急斥責道:“房子關你什麽事?你有什麽資格提?這是我的房子,我願意給誰就給誰,你管不著!你給我記住了,這房子姓曾,現在給小斌,將來是要給曾家的子子孫孫的,跟你沒關係!”


    周明柔隻能嗬嗬了,在這個母親的心目中,曾家的子孫才重要,女兒不重要。


    她對自己媽說:“你要告就告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從我身上摳走多少錢。”


    周母頓了頓,哼道:“我也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她已經問過律師了,律師說子女贍養父母的給付標準大概是收入的20%左右。周明柔以前月入好幾萬,現在也不會太差吧?


    再說周明柔還有房有車,現在房子還在出租收租金,這也是一份收入,她就不信要不到錢!


    一個月後,周母起訴女兒周明柔索取贍養費的案子,因為雙方不接受調解而如期開庭。


    周母的代理律師表示,周母已經年滿六十周歲,且沒有經濟來源,周明柔理應承擔起贍養老人的責任。


    周明柔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站在被告席上,她臉色淡漠,對於周母提出的贍養義務表示沒有異議。


    她的律師則提交一應資料,證明她名下沒有任何固定資產,且她目前的固定收入隻有每月2500元。扣除在濱市租房、吃喝的最低生活標準2000元,按超出最低標準額度500元的50%計算,她每個月應該給付的贍養費是250元。


    周母和曾家人聽得目瞪口呆。


    周母失控大喊道:“不可能!她在撒謊!”


    周明柔的律師說:“周女士現在在一家牛雜小店打零工,店裏兩個員工的工資都是2500元,有銀行流水賬單可以查證。”


    周母的律師又主張周明柔名下有房產在收取租金,應當將這部分收入也算進去。


    周明柔的律師提供證據證明,周明柔名下的房產之前有抵押貸款,因為她還不起貸款,便跟親友借錢把貸款還了,並將房產和車子賣出去還債,有正規的買賣合同為證。


    現在周女士不但收入低,還得承擔租房費用、生活開銷和給孩子撫養費,實在是無法給付更多贍養費。


    周母的律師意識到不妙,卻苦於無法提供新的證據證明周明柔轉移房產。隨後法官宣布休庭,擇日宣判。


    周母和曾家三人從律師嘴裏得知基本沒有懸念,周母大概率就是每個月隻能從周明柔手裏拿到250塊錢的贍養費。


    周母快要氣瘋了,當庭跳出來要撕打女兒,被法警強行帶離。


    一行人在電梯前再次相遇,周母看到周明柔時怒火攻心,又要衝過來跟她算賬。


    周明柔一把握住她揮過來的胳膊,手頭用力狠狠掐住她的手腕,嘴上卻淡淡地說:“打傷了我,我就不能工作,你連每個月250的贍養費都要不到。”


    周母愕然。


    這冷冰冰的語氣,這無情嘲諷的眼神,真是她的女兒?


    這是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吧?


    恰好電梯門打開,周明柔跟律師走進電梯,漠然離去。


    周母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問自己的弟弟曾德光:“剛才那個真是明柔?”


    曾德光沒好氣地說:“不是你的好閨女還是誰?”


    整這麽大陣仗就要到250塊錢,都不夠塞牙縫,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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