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對師兄弟發現他們又一次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前時,師弟猶豫地說道:“師兄,這條路是不是在兜圈子,這好像就是之前那個三岔路口。”


    那師兄看了一會兒,鎮定地說,“那就選另一條路走好了。”


    師弟有些不解,“要不是我們中了媚術,就是這裏被下了幻術,說不定是障目術,我們不試試破解嗎?”


    師兄歎了口氣,“破解之後呢?”


    師弟想了想,“啊……可迴去要怎麽與師父他們交代呢?”


    師兄撓撓頭,這傻孩子,一看就是老實人。


    “那師弟你說說,我們師父在教中地位如何?法術如何?人緣如何?”


    “這……背後議論師父多不好啊。中層裏麵,他明顯就是人微言輕,能力一般,要說性格不圓滑、樣貌招人煩的話肯定能進全教前三。”


    “那這麽一件‘涉及兩個世界和平’的‘大事’,聽起來做好了就算不會名垂青史,也肯定能進《仲夏書紀》的對吧。我們這麽大個教,最後派了師父的差,師父呢,最喜歡誰?大師姐和大師兄對吧,小師妹對吧,法術最強也是他們對吧。最後抓了我們倆的差。你覺得我們迴去需要交代嗎?”


    “……金鳶天狗可是殺神啊,我們全須全尾地迴去,不需要個解釋嗎?”


    “合著你覺得死了反而是個好解釋?小傻子。”


    “師兄……我覺得好沒勁……”


    “我覺得為了個上萬年前的仇,派人出來殺一個孕婦才沒勁。不光沒勁,還有病。”


    這師兄說著說著,忽然話多起來,“你看,他們滇池蠑螈放了這個消息出來,他們派人來了嗎?再看那邊狸國,人家上一次就沒參和,這次也不。這是他們精怪大陸人族的仇,他們自己不過來,要我們去。誰知道他們是真來不了還是怕傷了自己族的氣運,不是林溪蠑螈也出了一卦,說人族隻有迴去才是對族裏最好?”


    “師弟啊,都說冤有頭債有主,人家和我們又沒仇,我們這樣平庸的修行者,哪能看得出這裏下了好幾層幻術還有障目術呢,看不出來啊。哪能看出頭頂站著位大天狗一直在聽我們聊天呢,看不出來啊!”師兄的尾音帶上了顫音。


    師弟抬頭看了看,眼中冒出躍躍欲試的光來,“師兄,來都來了……”


    師兄心中納悶,明明是這個師弟說不想去當炮灰的,怎麽看見大天狗想動手的也是他,“那我先問問人家,是不是友軍?”


    一陣寒風吹來,頂上那人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扇扇翅膀飛了起來,一邊說著,“我既然是天狗,自然和金鳶天狗是一家,與你們就不是友軍了。你們兩位加起來也遠遠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再走兩圈吧,今天太冷了。想下山的話,就走最左邊那條路。”


    師弟驚異地說道:“師兄,天狗和金鳶天狗聯手了!他們之前不是也有仇麽。”


    師兄道:“都是一家子,分久必合吧。好了,迴去有可以交代的了。咱們再走兩圈吧。”


    仲夏大天狗烏羽看到天罰落在金鳶天狗族居附近,就覺得情況很怪異,想到滇池蠑螈第二卦的地點,立刻向仲夏天狗的族長請示了出來看看情況。


    果然如他所想,平時隱藏於普通人族間的那些人族修行者,在第二卦流傳開後,不能放任這樣的異象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紛紛趕來探查了。


    烏羽在林中穿梭,剛才遇到的那對人族師兄弟,讓他對這次來的敵人有了一個意外的認識。原來人族也與他們天狗族一樣,年輕人對這些上古的恩怨已經不太在意了,殺心一點都不重。


    可他也不敢因此大意,依然小心地在林中搜索著底下的人族,盡量動靜小地把他們困到幻術裏。這樣可以很簡單地區分不情不願來的人和殺氣衝天的人。


    那些殺意很盛的人往往一下子就會破解掉幻術,一路決絕地向著天罰過後,空中還殘存著火硝味的那個地點衝過去。


    碰到這樣的人,他就落到地上與他動手。這一小會,也解決了兩個了。他注意到金鳶天狗族的人已經出來了,還有一些非常孱弱的狸子也在幫忙。大概是隔壁那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土著狸族。


    他一路找著,還遇到了天狗族本部的三位大天狗。他其實也不認識他們,靠的是排除法。不是仲夏天狗,不是扶桑天狗,也不是金鳶天狗的三位結伴而行的大天狗,隻能是天狗本族的大天狗了。


    天狗本族的大天狗數,比人族大陸這裏三個族的大天狗加起來還多。一次派三個也隻能是他們的手筆。像仲夏天狗隻能抽得出他一個來。


    隻是不知道他們怎麽來的人族大陸?不是說豆狸事務所不讓人走他們的通道嘛。而且他們應該不是剛來的吧,怎麽可能那麽快趕來啊……難道他們就住在金鳶天狗族中?


    烏羽一路琢磨一路掃著林子裏的情況,看來金鳶天狗族與天狗本族也和解了,應該是得到了他們的承認,正在談什麽事情,所以本族才派了三個大天狗來,那長老肯定也來了不少,隻是長老不管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哎呀,得趕緊和族長說,這可是大事。目前看隻有扶桑天狗沒派人來,不過他們就算派了,現在也趕不過來,得明早上了。


    他繼續在外圍飛著,特意沒去天罰落下的那個地方。他有點不敢去,他知道自己看上的那個姑娘後來嫁了個狸族,還不小心懷孕了。這天罰……


    忽然,安迎麵飛來了。


    烏羽立刻喊住了他。簡單說了兩句就分開了。


    就在剛才,安的哥哥柴珺的妻子和他妹妹林微昕的丈夫居然都死在了天罰之下。


    烏羽非常震驚。


    安的妹妹沒有被天罰劈死,劈死的是他丈夫?那個狸族?天罰不是殺母不殺父的嗎?怎會劈死了她的丈夫。再說,柴珺的妻子也是金鳶天狗,有怎麽會受天罰?


    難道那個卦是真的?金鳶天狗太過強大,怨念太重,柴珺的妻子就是卦裏說的那個孕婦,天道不容金鳶天狗重生?他心裏一瞬間,猶豫了起來。


    一陣法術和打鬥的聲音傳來,似乎就在前麵。


    現在還是先把人族趕走。後麵的事,後麵再說。烏羽把之前那絲猶豫丟到了腦後。


    循聲而去,他看見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正對戰三個人族修行者,看起來已經打了一會兒了。


    那姑娘勢單力薄,左支右絀下已顯敗勢。可戰意正烈,英勇無比地變出了一大堆鐵球,一人一顆地投擲過去。


    烏羽看了兩眼,這鐵球,髒兮兮的,好眼熟……怎麽感覺自己也被這樣的鐵球攻擊過。他又瞅了這姑娘兩年,嬌嬌怯怯,挺好看。不認識,沒見過。


    烏羽說沒見過,那就是真沒見過,他記性特別好,連記與別人見麵時的每個細節都不會錯。可他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姑娘。


    他這一分心,底下一個人族找機會上前就給了那姑娘手臂一刀。姑娘手上那個鐵球就掉到了地上。


    烏羽一看,心中極為不悅,三個人打一個,還對小姑娘下重手。這些人族真是兇殘透了。不過,聽見要殺一個孕婦就成群結隊地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落到地麵,舒展了下自己的翅膀,二話不說就把三人一頓毒打。打完迴頭,想跟那姑娘示好一番,卻隻見她一臉驚恐地盯著自己,抖抖索索地問道:“請問是烏羽大天狗嗎?”


    烏羽輕輕一笑,“你認識我?”他還沒機會接著表現自己的魅力,那姑娘已經變成了一隻兔子,頭也不迴地飛速跑掉了。


    烏羽奇怪地看著遠處,“她還又變了個樣子,哇,是怕我追上去嗎?她是誰啊?她很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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