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點點頭,他停住腳步問道:“恩人,我應該跟這位女菩薩說點什麽吉祥話呢?”


    林瑜聽了不悅的哼哼兩聲,絞盡腦汁之後,終於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兩句最簡單的話。


    “哇,你可真厲害,不愧是讀過書的人。”小乞丐十分真誠的誇道。


    林瑜聽了這話,恨不得將小乞丐誇讚他的話用紙寫下來裱在家中掛著,要不是他在阮糖待著的馬車前五十米,他肯定得意的原地抖腿。


    小乞丐捧著碗,迎著冷風赤著腳走在青石板的地上,他一步一步走的極為小心,心中還在不斷地重複林瑜教給他的吉祥話。


    “女......女菩薩行行好,賞口飯吃吧,祝你大吉大利,天天發財。”他跪在地上,脊背弓起,像一隻煮熟的蝦子。


    車夫滿臉不耐煩的驅趕著這個不長眼的小乞丐,敢在三少爺的馬車前乞討的,活膩了嗎?


    小乞丐被罵也沒有半點不高興,他的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笑嗬嗬的說著吉利話。


    阮糖聽到外麵的動靜,掀開車簾攔住車夫,“三少爺快放學了,少罵兩句吧。別讓三少爺聽到了不高興。”


    小乞丐聽到女菩薩的聲音抬頭一看,怔住了。


    那坐在馬車裏的少女穿著白色的襖子,頭上綁著紅的發豔的發帶。清麗的容貌像極了街上賣畫的老頭子畫上的女菩薩。


    一時恍惚,他真的以為有菩薩來救他,連吉利話都忘記說了。


    阮糖垂眸看了一眼他赤著的手腳上滿是凍瘡,朝著他招了招手。


    小乞丐微愣幾秒,跪在地上爬了過去。


    他此時一點都不覺得地上冷,反倒是想近距離看一眼女菩薩。


    阮糖拿出凍傷的藥膏遞給他,“這個可以擦在手上跟腳上,額。”


    她認出來這個小乞丐就是後來的冷傲戰神,原主多虧了小乞丐才能從敵國軍營裏逃出來。


    於是她解開披風遞給了小乞丐,“你先披著吧,別凍著了。”


    小乞丐接過車夫遞過來的披風,眼眸裏倒映著少女的影像,跪在地上不斷的重複著那幾句吉祥話。


    這幾句話倒是逗得阮糖撲哧一笑,“為了謝謝你送給我的吉祥話,我給你起個名字怎麽樣?叫封千山可以嗎?”


    阮糖知道眼前的小乞丐就是封將軍家的獨苗,想著他以後叫封阿黃的這個名字,總覺得怪別扭的。不如她給小乞丐起個名字好了。


    功名半紙,風雪千山。


    封千山這名字怎麽說也比封阿黃好聽。


    小乞丐感動的點點頭,顫抖的唇緊緊抿著,他垂著的頭越來越低,像是要低到塵埃裏。


    今天起他就有名字了,不用再叫阿黃了。


    天那麽冷,還是讓封千山快點拿錢出去飯店買點吃的吧。


    在沈櫟的錢袋裏拿了一兩銀子遞給車夫說道:“把錢給他,讓他快點迴去吧。”


    車簾垂落,隔絕封千山的視線,他抱著暖洋洋的披風,依依不舍的往遠處走去。


    躲在角落裏目睹一切的林瑜氣的發抖,阮糖這個小賤婢打發乞丐的錢,給的都比給他林瑜的多。


    這讓林瑜如何不生氣。


    看到抱著披風的小乞丐,林瑜沒好氣的大聲嚷嚷道:“肉你別想著吃了!”


    封千山理都沒理,徑直從林瑜麵前走過。


    瞥見那披風的料子,怎麽說也值五兩銀子,他惡狠狠的想搶走小乞丐懷裏的披風。


    橫豎著小乞丐也快病死了,那麽好的披風還不如給他林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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