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牆邊,小乞丐看著碗中的三個銅板,心裏漫出象征著道德的絲線,緩緩從手腕開始將他全身纏住。


    勒的他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經過內心掙紮的小乞丐將碗往前推了推,嘴角向下彎著,蒼白失血的唇微微顫動:“對不起,這事我不能做。”


    小乞丐冷不防的被林瑜一腳踹翻在地:“有什麽不可以的?她又不會發現是你做的,還是你覺得錢太少了?”


    他一口唾沫吐在了小乞丐身上,林瑜仍覺得渾身晦氣,不滿的伸手撈出小乞丐碗裏的三個銅板,惱怒的說:“你不做有的是乞丐做。本大爺是看你可憐,不然你以為像你這種病懨懨的乞丐沒錢的話,能活過這個冬天嗎?”


    “不識抬舉的臭乞丐!”林瑜嫌棄的看了一眼從小乞丐破碗裏撈出來的三枚銅錢,轉身去了下一條街道。


    總有見錢眼開的乞丐做這事。


    不過是散布幾條關於阮糖的謠言罷了。


    林瑜想著阮糖哭哭啼啼的帶著一百兩銀子嫁給他的場麵,頓時渾身神清氣爽。


    走路都快了幾步,他用三枚銅板跟其他乞丐說好之後,瀟灑離去。


    迴書院的路上,林瑜又看到了瑟縮在牆角邊的小乞丐。


    衣衫襤褸,頭發像是幾個月沒洗過,一縷一縷的粘著灰塵搭在背後。


    但是這個小乞丐並不像其他乞丐那般睜著無神的雙眼,相反,他的雙眼帶著一種滿懷美好期待的神采。


    小乞丐臉上帶著一種不自然的紅暈,宛如迴光返照。


    林瑜想到這小乞丐反正快要病死了,就做他林瑜惡心阮糖的幫手算了。


    他拿出五枚銅板,在小乞丐的麵前晃了晃,朝著虛弱的小乞丐嘚瑟的說道:“想吃肉嗎?”


    “如果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給你肉吃。”林瑜放長線,準備將這條笨魚釣上鉤。


    “什麽......什麽事?”小乞丐斷斷續續的問道,他摸了摸幹癟的肚子,他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肉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乞丐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討到大戶人家賞賜吃剩的肉渣,運氣不好的話,連肉沫子也吃不到。


    那種在蒸籠裏蒸熟的,滋滋冒油的肉片,對他而言,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林瑜見到小乞丐有點心動了,他彎下腰小聲說著:“不是讓你去散布謠言侮辱阮糖名節,而是我帶你去找這位女菩薩乞討。”


    冬日嚴寒,他就不信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跪在阮糖麵前,她能不從馬車上下來。


    林瑜瞥了一眼小乞丐手上的膿瘡,壓低聲音說道:“你謝謝這位女菩薩的時候,一定要握住她的手,這樣才是尊敬她,懂嗎?”


    小乞丐抬起眸子,懷疑的眼神望著林瑜。


    林瑜深吸一口氣,嘴角上揚,自認為他此刻的微笑能笑出強大,笑出信任的光芒。


    “我是讀書人,怎麽會騙你呢?我懂的禮義廉恥信,比你吃過的肉多多了。”


    小乞丐看到林瑜一身讀書人的裝扮,不再懷疑,跟在林瑜身後朝著書院走過去。


    “你一定要抓住她的手道謝,不然就沒有肉吃。”林瑜看到停在青石板路上的馬車,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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