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政和甘瑜的詩作更長,有八句。


    梁政的詩作為:


    “風舉雲濤連水路,蓬舟徐向天涯赴。


    未聞嬌娘深宮鎖,卻見人傑聚此處。


    拙詠不乏沁心句,漫吟偶有驚人賦。


    最美還看運河上,翠須欲伴千帆舞。”


    此作雖足有八句,卻隻寫了詩賽,未見燈會之述,且其意境欠佳,頓顯不足。然畢竟在一炷香內作出八句之詩,故評定此作應排位於慕容鈺詩作之上。


    甘瑜的詩作為:


    “二月春風萬物惜,翠須宮上雲腳低。


    幾株新菊爭陽沐,誰家早燕啄紅泥。


    花燈漸欲迷郎眼,郎詠佳賦紅袖儀。


    最愛河畔行不足,兒摘翠須把母依。”


    看罷此詩,幾乎所有人都讚不絕口,此詩不僅完全符合題意,且內容飽滿,意境尤佳。故國師親自評定,此作應排位於梁政詩作之上。


    最後,眾人則聚焦於陳青之作上,隻見其詩作長達十二句之多,這十二句為:


    “翠須宮上翠須樓,翠須撫岸好春遊。


    中園梨花熏石徑,河畔曉風沐商舟。


    吟詩賽賦爭翠寶,花燈千盞醒世幽。


    楚地遍傑興山川,銀陵必盛賽揚州。


    才賢最恨無君識,卓文亦懼沒春秋。


    縱使玉筆傲群秀,楚王不見使人愁。”


    不得不讚歎,在一炷香內能寫出如此長作,實屬驚世!此作不僅將“翠須”一詞複用三次,且有燈會,有詩賽,有地名,有魁寶,可謂完整的描述了此次盛會。


    另外,詩中用大膽的語句讚揚了楚國對銀陵之治勝於吳國對揚州之治。


    最讓眾考評者無法忽視的是,最後四句表達了作者即使幸奪詩魁之寶,但若見不到楚王亦覺抱憾終身之意,即對楚王無比的敬意。


    可以這麽說,這些考評官身為楚國當朝大員,若是他們不將此作奉為最佳,則不僅有遇才不舉之過,甚至有忤逆不忠之嫌。


    看罷,七位大學士互相對視後均望向國師,童燁表情凝重,同樣也巡視一番學士之眼,而後沉聲道:“看來今日之詩魁,非此作之人莫屬咯?”


    隨後,詩官與一位大學士耳語後便擬寫排名。雖然是奪魁之輪,但依舊按照八位考評官最後的評定給出了五人排名,依次是:陳青、甘瑜、梁政、慕容鈺、丁俊。


    按照詩賽規則,除陳青獲得頭獎外,其餘四人獲得文房四寶又紋銀百兩,在第三輪便被淘汰者則僅獲文房四寶。


    一位詩官走上玉筆之台,大聲宣布道:“本次詩賽四輪已賽畢,詩魁是——陳青!”頓時周圍百姓有的鼓掌,有的呐喊,皆為陳青祝賀。


    在眾人矚目下,陳青徐徐走上台前,詩官便將那玉筆之錦盒托起,交於其手中。陳青微舉錦盒,向眾人示意後便走下台去了。


    至此,詩賽全部結束。


    梁政正準備向陳青道賀,卻不料在陳青走下台之際便被一旁的一位詩官耳語後帶走,隻見他們向內園走去。


    慕容鈺本也想和陳青說話,見如此便隻好先走向那詩牆,先迴味一下陳青的詩作。


    中園的一角,王秀才本在被淘汰之時便想離去,可最後還是想看看這陳青是否真能奪得詩魁。此時他雖然對前者還有一絲怒意,卻又不得不承認其才確實值得尊敬,悻悻之餘,他便離去了,隨同他一同離去的還有那猜燈謎時便被淘汰的曲公子。


    翠須宮內園中,陳青正跟隨一位軍士走在石板路上,他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內園之景。不得不說,這翠須宮不愧曾為帝王的行宮,特別是這內園,設計巧妙,工藝別致,住在這裏定會讓人心情舒暢。


    少頃,陳青被帶到了內園的閣樓上,國師在奪魁賽考評完後便在此等候了。


    陳青見到童燁,行禮道:“參見國師大人!”


    “免禮!免禮!你這少年,詩文絕佳,可謂傲冠群英啊!嗬嗬”童燁笑讚道。


    “國師大人過獎了!隻因小子自幼多讀了點書,略有文韻,但仍與楚國眾傑之才相去甚遠!”見國師大肆稱讚自己,陳青不禁保守的謙虛一下。雖然自己奪得詩魁可謂名至實歸,然畢竟獨自一人遠道而來,此時又拿走人家的寶貝,他覺得姿態不易過高。


    童燁笑道:“哎!也無需過分謙虛嘛!嗬嗬,怎麽樣,詩魁之獎可滿意否?”


    此話從一國師口中說出,足見其對自己的高舉之意,陳青怎會不知,他隻從此問中便能猜出,國師定有留他之意。卻見陳青笑答道:“多謝國師抬愛,此物實屬寶中上品,相比我陳國之寶,則不知好到哪裏去了!”他故意在迴話中帶上陳國一詞,就是想告訴國師,自己時刻牢記著是陳國人,想讓國師知難而退。


    童燁也聽出了話中之意,但其麵容上卻未顯絲毫不悅,而是以關切之音問道:“你在陳國是何家室啊?”


    陳青開始記事後,便從其母出聽說過藍氏家族在楚國的遭遇以及遷至陳國的原因,而此次來楚國詩賽本也是臨時起意,說出此事來可能會讓氣氛尷尬。因此,走在來見國師的路上時他便已想好,不說出其母為楚國藍氏一脈。隻聽他迴道:“迴國師,家父在鶴臨經營一件綢緞莊。”若是如實迴答乃家母所營,則陳青料定國師必會追問家父之情,故他便將家母改為家父而答,以免後問。


    “嗯,甚好!”童燁點頭,卻注視著陳青之眼問道:“可願來我楚國為官呀?”身為國師,如此詢問一個少年足可讓其受寵若驚。其實童燁也大概知道這陳青恐無此意,然詩賽之事本就是他自己以舉賢為名進諫皇帝,無論如何總要有一個交代,故無論陳青前言藏何婉拒之意,此問他也不得不問。


    見國師正式詢問此事,陳青覺得不得不正色迴答,隻見其仍舊不卑不亢,躬身迴道:“多謝國師萬般抬愛,隻怪小子不善政事,亦無意於從政,自小便放蕩不羈慣了,實不適做那朝中之事,望國師恕我不從之舉。”


    “哈哈……言重了!無妨,你一介書生,不喜政事亦是常情嘛,此事便不議了……”童燁又闡述了一些詩詞之見,陳青禮貌應之,而後便讓他離去了。


    少頃陳青又迴到中園,梁政便走來向其道賀,兩人相談甚歡。正待他們已認對方為益友,想交換住所之時,卻見內園中走來一軍士,說國師有請梁政一談,陳青便說讓其先去,自己在此等候便是。


    梁政剛走,那五秀中最年少的丁俊便笑臉走來,向陳青賀道:“恭喜陳兄奪得詩魁!你可是銀陵第一個詩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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