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綠光過後,眾人拭眼望去,才看見那盒中之物。那錦盒中,乃是一隻一尺見長,兩指見粗,通體翠綠的玉筆!


    那翠綠之色格外耀眼,讓人有看一眼就十分想將其據為己有的衝動!那筆頭成棕紅色,一看就是上品汗血寶馬的毫毛所製,且未曾啟用過。


    看到此寶,不僅是其他人,連陳青也動心了。他本來是被其師兄趕來參加,隻想隨便玩玩罷了,獲得名次第幾都無畏得失。可此時,他覺得距離這出自楚國皇宮的玉筆隻是近在咫尺,最重要的是,以他在玄宗所學,一眼就看出此寶不僅材質稀貴,而且還是一件煉寶!也就是說,此筆絕非一隻普通的毛筆,更有其妙用之處,從孩童時便喜歡寶貝的陳青便不由自主的想將其囊括。


    可此時的中園之內,就有一個人對這翠綠之筆毫無興趣,甚至頓感失望,那就是李根。他在這園中已等候了半日,本以為能見到寶劍,寶甲之類的,卻才發現是一隻寫字用的筆。本打算立刻便離開,可又想到既然等了這麽久,幹脆看完罷了,也好知道那一直以來排名第一的陳青是否能奪得詩魁。


    中園的另一角,吳莽遠遠看著那玉筆低聲歎道:“哇!這定是宮中的寶貝,想不到這麽貴重的東西用來做這詩賽之獎,皇帝老兒真是夠大方的。”


    “噓!……”劉四聽到後不禁雙頰微汗,偷偷左右環顧後對吳莽低聲喝道:“小聲點!你想把侍衛引來啊?”


    卻見吳莽一臉不屑道:“怕什麽?如今天下有七國,他們又不知道我說的哪個皇帝老兒!”


    “你還說!”劉四一邊氣惱,一邊又惶恐的看了下周圍。


    正在眾人仰望那玉筆風采時,詩官已捧出一盞香爐置於錦盒之邊,而後點上了一炷詩香。


    此時,翠須宮內園的閣樓最頂層上,國師童燁正在遠遠看向下方的中園,問道:“……是那位綠衣少年嗎?”


    “正是,他從燈謎之輪起就一直位居首位,且每次都是距離次位有不小優勢!”一旁的詩官迴道。


    “好啊!看來我楚國果然人才輩出,此次詩賽收獲頗豐矣!”童燁正滿懷欣慰時,一旁的詩官卻迴道:“然此子似不是楚國人!”


    “哦?”


    “之前有衙役曾與之交談過,聽其似是陳國口音,具體來自何城暫未知曉。”


    “如此便有些可惜了……不過也未必,若是其可奪魁,可在事後將其叫到我處單獨問之,或許其並不拒來我楚國呢?”


    “是,那下官立刻去準備!”


    “二皇子那邊如何了?”童燁凝重問道。


    “稟國師,二皇子隻說是玩玩,命我等公正考評!”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


    中園裏,詩香已燃,包括陳青在內的五秀都在緊張的沉吟中。畢竟,作為喜歡詩文的才傑,誰不想擁有一支這樣的絕世玉筆呢?


    眼看香已燃半,還未有人開始動筆,周遭之人皆知道此題之難了。


    陳青並非也覺得此題很難,而是他看中了那玉筆後,便打算不再以玩耍應之,而是要運用些許策略以誌在必得,其內心暗想:“據說此奪魁之輪會有楚國國師主評,且既然能以此重寶來作詩魁之獎,則說明楚國皇帝也對此事十分重視。大多權貴之流,必羨順言而悅耳。若我想得此寶貝,則不如順應此道,既然如此……”


    從孩童時代便開始混跡陳國皇宮的他,早已對權貴之心態了若指掌。雖然他並非同流,但陳青是個極會變通,不喜禁忌之人,故此時他也想在詩作中摻雜一些應景之意,以為私欲,他覺得決無傷大雅。


    慕容季走到其妹身邊,和聲安慰道:“隻是一支寫字之筆罷了,你作為唯一的女子已爭得前五,實屬不易了!剩下的盡力便是!”


    可其兄越是這樣安慰,慕容鈺就越是想在最後一輪中盡量爭取排名靠前。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奪魁,但也想最大程度的獲得陳青的注意,甚至認可。


    梁政之才雖不凡,但在看到此題目後也倍感壓力。詩詞本就不是其平日所長,論政才是他半生之好。此時的他知道有陳青在,便早已放棄了奪魁之想,卻還是竭盡全力的爭取優作,隻願不虛此行。


    甘瑜看著詩題已許久,又時而看向那玉筆,雙眼微眯中似在用畢生所學醞釀上佳之作。


    隻有那最年少的丁俊之表情十分輕鬆,他的眼睛從未看那玉筆一眼,竟在看到其他四人凝重之色時略顯嬉笑之意。


    幾分工夫後,詩香漸滅,陳青首先動筆開始將自己之詩作賦於紙上,且其寫速極快。而後,其他四位也各自動筆寫之,卻見在他們寫完之前,陳青已擱筆。


    正在其他四位正在收尾詩作之時,七位大學士已起身而行,然而幾步之後,眾人卻發現他們並未走向詩牆去考評詩作,而是走向那內園到中園的出口處,而後立而不語,從內園出口看向其內,似是在等待著什麽。片刻,五人詩篇盡已呈上,詩官便將其貼至詩牆。


    正在此時,眾人隻見四名軍士從內園中走出,緊跟其後的是一名老者,老者之後又有四名軍士。此人便是國師童燁,如今為詩賽第四輪,也是奪魁之輪,按照計劃,他便來此主持最後的詩作考評。


    童燁徐徐走向詩牆,那七位學士便緊隨其後。此時眾人的視線才移至詩牆,卻發現五人的詩作長度不盡相同。


    一炷香的時間,能作出四句之詩已屬不易,而此輪之詩題故意限製時間,則肯定會對詩篇之長短評判有所不同。在越短的時間內,作出越長的詩,則說明此人之才學越加深厚。


    丁俊和慕容鈺兩人的詩最短,僅四句。


    丁俊的詩作為:


    “人間二月芳菲始,百花盛開千燈熾。


    翠須婉揚頌銀陵,俊秀競才詠盛世。”


    此作按照題意,描述了燈會與詩賽,且含“翠須”一詞,而後兩句顯然是對楚國的銀陵之治褒揚有嘉。陳青看罷,不禁暗笑,不是笑還有人與自己有同樣的想法,卻驚於會這般奉言之人竟如此年少,看來楚國之政風已是人人心知肚明了。


    慕容鈺的詩作為:


    “翠須宮中千燈開,綠人紅影相約來。


    幾字嬌詩深含韻,慕盼情思寄幽懷。”


    此詩亦足題意,且和前番一樣,其作者也是以詩賽為名,述少女情為實。


    慕容季看罷,不禁為自己的妹妹能有如此才學而驕傲,豈不知眾多男子英傑都望此輪之資格而興歎?他卻沒有注意,慕容鈺早已無意奪魁,隻是為了以詩傳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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