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心想:“此人出口成章,述如流水,定是事先就想好的。不過他說的,如果全部為真,那這玄宗倒真是一方聖土,若是我能成為其弟子……”突然,陳青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是煜伯曾經說過,玄宗和陳國朝廷略有間隙,自己身為皇子,雖是私生的,但也是和皇帝有極深的關係之人,若是玄宗對此芥蒂極大,則自己斷無機會啊!


    或是剛才袁闕的一番自褒之言令周遭百姓頗為受用,亦或是出於好奇之故,有一中年人禮貌問道:“敢問道長,你們要讓娃兒咋樣測試啊?可是比力氣?”


    袁闕笑答:“非也!我宗門固然會練習擒人之術,對弟子體質必有要求,但這些在我宗傳道之法下卻不是問題!這題目此時尚不可公布,且待有意入宗的少年到齊時方可出示,各位老鄉請見諒!”


    “什麽呀!想招徒弟又不肯說……”


    “是啊!還賣什麽關子!”


    一些百姓顯然是不滿這招徒的方式,小聲抱怨道,而玄宗兩人卻笑而不語。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想讓自己的孩子來試試。


    第一個來的就是剛才詢問武功可否砍死山匪之人,他拉著自己的兒子,約莫十五歲左右的一個少年,兩人穿著均顯破舊,慢慢的走過來。那人還似不好意思,一邊撓著腦袋一邊羞窘的笑問道:“道長,您看我這孩子行不?”


    徐煉知道此人是怕閑他們窮鄙,便笑著答道:“有心皆可!”


    而後,又有一些人領著自己的孩子過來,有富有窮,有高有矮。而陳青則一直抱著煉爐站在一旁,想著待會如何應對。


    徐煉立於人群正中,無意中看到了站在一旁手抱煉爐的陳青,因其衣著光鮮,徐煉料其定為富家子弟,而手抱一煉爐則實在讓他不解。一來富家子弟大多為貪玩之輩,少有一些勤於詩經書畫或音律,卻從未見過有愛好如煉器這般深奧莫測技藝之人;二來此子觀其身高相貌最多十五歲,如此年齡怎可能涉足煉器之法呢?正在其疑惑之時,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麽……


    兩日前,玄宗密室中,玄宗太上長老古月常年在此閉關,而此時卻將掌門黃弈與長老徐煉叫來,閉著眼緩緩說道:“昨日是我生辰,夜裏我偶入一夢,夢中之天空懸有三日,地上為一畝良田,忽然良田南北各長出一樹,而後一隻仙鶴從天而降,剛好落於田中。”古月徐徐睜眼,問道:“此夢,你二人有何見解?但說無妨。”


    黃弈和徐煉都是古月的徒弟,聽聞師父此問略有惶恐,不敢對其師之夢妄加猜測,可又不敢不作迴答,兩人對視一言,黃弈身為其首徒應道:“徒弟才疏學淺,不敢妄解師父之夢!”


    古月沉聲道:“為師早已說過,你如今已身為掌門,凡事應多有主見,我遲早要歸天而去,你的膽子不大起來我怎放得下心啊!”


    徐煉則幫著黃弈解釋道:“此夢頗為玄妙,為徒確無解此夢之能,還請師父高釋而來!”


    於是古月慢道:“生辰之日入夢,是為有緣;天懸三日,是為三日後;田之南北各出一樹,是為申;仙鶴飛臨,是為鶴臨;故我解此夢之意,是指三日後的申時,鶴臨會遇有緣之人。”


    “師父高見!”黃弈急忙恭維道,隨即又問:“那您叫我們來是想?”


    “我看我玄宗近年專於修煉,已許久未曾收徒,如今弟子累乏,消息閉塞,陳國又屢次伐宋,國情不安,故我想可借此夢之機,出去招些徒弟,或遇有緣之人,興我玄宗。”古月講此話時,仿佛對外麵了如指掌,又仿佛有些無奈,又仿佛滿懷憧憬。


    “弟子謹遵師命,夢中的三日後……那便是後天,我定到鶴臨。”黃弈迴道。


    “不可!”古月說道:“下山招徒本就非本門常務,何況也隻是出自我一夢之想,你身為掌門怎可親為?”


    “師父說的是!”黃弈應道。


    古月又說道:“你且吩咐叫其他長老去吧,徐針就不用了,他也不善這類招徒之事。除徐針外,其他長老各帶一名弟子去陳國不同之地招徒,每地隻招一人,測試隻有一題:……”隨後說道:“徐煉!”


    “弟子在!”


    “鶴臨由你親自去!”


    “是!”


    ……思緒迴來後,徐煉有一絲覺得這抱爐少年格外顯眼,但卻也不敢斷定他就是其師所說的有緣人。而此刻他發現那少年也正注視著自己,從其眼神中,他明白此子亦有應試之意,便以逸待勞,靜觀其變。


    眼看有意應試的少年已來得差不多了,徐煉偷偷看了一眼遠處的陳青,而後便向前方的袁闕示意,袁闕便大聲問道:“可還有想參加我宗收徒測試者?沒有便開始測試了……”


    “我!”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眾人望去,是一身白衣雙手抱爐的少年。徐煉未曾側目,卻嘴角微揚。


    陳青徐徐走上前,向兩人鞠躬行禮後說道:“小子姓陳名青,願成為玄宗弟子!”


    袁闕見到隻是一少年,向周圍看了看,便問道:“你父母可有到此?”


    陳青答:“未到!”


    “你來應試可曾讓父母知曉?”


    “未曾知曉!”


    “這……,若無父母允若,則不可獨自應試,你還是迴去吧!”


    陳青早知有此問,隻見其傲然答道:“我年滿十四,多年的苦讀下,已上曉天地陰晴,下知人間倫常,可閱聖賢書卷,能詠曲樂經詩。所謂人不貴長而貴識,我若為貴宗弟子,父母知我有善托,何樂而不為呢?”


    袁闕未料到此少年出言如長者般犀利,竟一時語塞。此時徐煉解圍道:“嗬嗬,若是你可為自己做主,倒也無妨。隻是……”陳青見這位長者對自己稍無芥蒂,卻不知他欲問何事,隻見其繼續說道:“……我觀你似並非尋常百姓家子弟,你家人之情還需道之一二。”


    陳青早已想好,便答道:“我父在欽州經營玉器煉寶,我母在鶴臨售賣綢緞布匹,我自幼博覽群書,鵲觀百技,且仰慕天下三大宗派之一的玄宗已有多年,故鬥膽自薦應試。”


    聽聞此話,袁闕不由顯出一副得意之情,而徐煉則隻是微笑道:“哦?你竟知我玄宗乃天下三大宗派之一?”


    “那是自然!天下三大宗派之一的玄宗精通煉寶、輕功、暗器、醫術、各類奇門秘書。雖在江湖上最為隱秘,但在我看來,其武學之造詣必不下其他兩派,甚可為三派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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