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人剛進入鶴臨城,陳青便說道:“曾祥,我還想去街上逛逛,你且先迴去吧,我逛完自己迴去便是。”


    曾祥知道少爺愛玩,便說道:“好的!少爺手上的爐子要不放在車上,我幫您帶迴府去吧?”


    “哦,不用了!”陳青笑道:“此爐乃煜伯送我,頗為珍貴,車上會有顛簸恐不甚妥當,我自己抱著便是。”


    “那少爺您在外要多加小心,我先迴去了!”曾祥見陳青這麽說,便自己駕車離去了。


    今日晴空萬裏,天氣甚佳,陳青昨日又從蘆煜處得到煉爐,心情大好,便想作詩一首,以陶文興。正待其若醉醞釀之時,忽看見前方正街中,有許多人相聚而群,便好奇的走上前去查探。


    正街人群中,兩位身穿道袍之人立於其中。一人約四旬左右,五官端正,麵帶微笑,雙手後背立於前方;一人約不到三旬,盤坐於一側,雙手端著一個物件於胸前。


    陳青第一眼就被那物件吸引住了,那物件底部是一個圓形的銅盤,盤麵上刻著亦直亦圓的紋路,銅盤正中心位置,直立著一根似針般的銅條。


    不僅如此,那銅盤的外部還有一圈很窄的凹槽,凹槽內有著似銀般的液狀之物流動於其中,凹槽位於銅盤東南西北的四個方向有四個倒圓錐凹洞。


    那年輕道人雙手端著圓盤,可無法絕對穩住,時而左斜,時而前傾,以致那凹槽中的銀水時而流向了西方,西方的凹洞便積累了更多的銀水,時而流向了南方,南方的凹洞便積累了更多的銀水。


    而此物的精妙之處在於,當圓盤的某個方向放低時,銀水就會沿著凹槽流向此方向的凹洞,凹洞就會聚積更多的銀水,赤色的銅盤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銀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故從上方向下看去,銀水多的凹洞,其所形成的銀色圓形就更大,而相反方向上更高處的凹洞銀水少,故所形成的銀色圓形就更小。


    換言之,要想保持此圓盤的四麵平衡,隻要觀察四個方向上的凹洞所聚積的銀水形成的銀色圓形的大小便可。當四個銀色圓形大小不一時,銅盤必然處於傾斜狀態,而隻有當四個銀色圓形完全大小相同時,才說明銅盤已處於真正平衡中。


    這隻是其一,陳青再仔細看那盤麵,上麵依次刻著“子、醜、寅、卯、辰……”十二地支整整一圈,而太陽照向那直立的銅針,卻剛好在銅盤上形成了一道陰影,那陰影指向了某個方向。


    他頓時明白了,這圓盤是為了讓銅針的陰影來表明現在的時刻,而銀水之作用是為了促使銅盤的平衡,以確保陰影所指之時刻盡量準確無誤。


    年輕的陳青第一次見到如此奇妙的裝置,他好想跑過去問問那道人,這是何物?何人所作?多少銀子可以賣給他?……可他一看那身道袍,還帶著佩劍,感覺這兩位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恐怕自己的少爺脾氣人家不會買賬,便隻好作罷。


    已站了幾炷香的工夫,卻還不見兩位道者有何動靜。陳青掃視四周,這些路人也盡顯出疑惑之態,顯然他們也不知道這兩位在作甚。陳青覺著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定要看看究竟,便繼續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年輕道人所持器物。


    又過了幾炷香的工夫,年輕道人忽然側頭麵對年長道人輕聲說了些什麽,陳青年少耳朵靈,好似聽見說的是:“申時已到。”


    “果然!那器物就是用來確定時刻的,且肯定比水漏、香鍾等要精確的多。”陳青暗道。


    隻見那年輕道人左手托盤,右手握住了那直立銅針,稍一用力,竟將它拔了起來。收起銅針後,又取出一個銅壺,壺口對準銅盤的凹槽邊,將銅盤傾斜後,凹槽內的銀水竟一滴不剩的流入了銅壺中,而後將壺口蓋上,將銅盤也收了起來。


    年輕道人此時還坐在地上,卻見他雙手未觸地,身軀也並不前傾借力,僅是盤於身下的雙腿微微使勁,口中清吐一氣,整個身體便僅靠雙腿之力站立了起來。見此情景,陳青猜想他們所在的宗派定有高深的武功,不禁有了一絲仰慕之意。


    那年輕道人站起後,又從包袱裏取出了一麵布幡,待其展開,卻見上麵僅有一字:“玄”。


    陳青見到此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想不起來。而周圍的百姓看見此幡,也都議論紛紛,似他們也不知道何意。


    隻見那年長道人拱手道:“眾位鄉親,我乃玄宗徐煉……”同時指向一旁的年輕道人繼續說道:“……這位是我宗弟子袁闕,今日來到貴地是想招募一位弟子。若各位家中有年滿十一至十七的少年,有意學習我宗傳世武學和各類典籍,可受我宗之測試,最優者便可成為弟子。”


    陳青終於想起來了,玄宗,不就是煜伯曾經說過的天下三大宗派之一的那個精於煉器、用毒、輕功等奇門秘術,且曆史又最悠久的神秘宗派嗎?據說此宗可練得上品寶器,如此厲害的宗派,想學技者必是趨之若鶩,為何今日竟在此招徒?陳青如何都想不明白,但能學得上品煉器之法實在是讓其無法抵禦的誘惑。


    有百姓問道:“你們玄宗在哪裏啊?我怎麽沒聽說過!”


    聽聞此問,兩人不但未顯氣惱,反而顯出一副更加自信之態,似是他們宗派越是神秘就越顯得深不可測一樣。


    卻見袁闕略顯自傲的答道:“我宗就位於南方的玄靈山上!我宗曆來避閑而精業,故尋常百姓無甚知曉,但在天下武林中,我宗還是略有聲名的。”


    又有人問道:“你們教弟子啥武功啊?能打敗山匪不?”


    “哈哈哈……”此問帶著較大的懷疑之意,周遭有些人跟著一起哄笑起來。


    陳青卻注意到,那長老和弟子不但毫無怒意,反而顯出更加自信之色。


    隻見袁闕笑答道:“我宗武學非若名噪天下的孟丘宗那般揚於外力,也不若令人聞風膽寒的陰魂宗那般邪蠱陰柔,而是集我中華千年之武學精粹於一身。無影無形,無根無極,千變萬化,有屠虎蕩寇之力,有救弱醫傷之能,登峰造極者,可以一敵千,日行千裏,淬煉上寶,起死迴生,無所不能,非凡夫所臆也!”


    說完後,這袁闕還故意掃視了周遭一圈,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而周圍之百姓聽罷,竟還真有很多人顯出一副敬畏或羨慕之態,一時間均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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