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咎與洛纖互為道侶,性格路數自當是一路的。


    同樣礙於覓彧辜的出現,目前的戰況並非到了不能轉圜的程度。


    再觀乖互,雖言語上未盡言明,但已有聽命覓彧辜決策的趨勢姿態。


    畢竟是階級壓製。


    畝禺環顧一圈下來,果然,牽一發而動全身。


    現作為繼續是戰是和的最終決策者,覓彧辜,其實是沒什麽想法的。


    如今已是噬神身份的自己,除了從人類方麵考慮戰與和的後果,有些不切實際之感。


    單作為本身的自己,暗界與魔域,實則是沒什麽關聯的。


    不過,乖互這個存在,既然有與無皆無妨礙,何不找出兩全之法,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覓彧辜的思緒百轉千迴,現實動作卻不過抬手,她道:“你們一方要強攻,一方要強守。與其互不相讓,不如讓我來做這件事。”


    霄咎:“……”


    乖互:“……”


    畝禺一副做作模樣,附和道:“好有道理。”


    洛纖還未反應過來,鬼命之花不甘寂寞道:“現在的你,隻怕是得不到證末的認同。”


    一劍不侍二主。


    “一劍不侍二主,這話的確不假。”覓彧辜已然洞悉它的想法,淡淡道:“皆非其主,談何二心。”


    下一刻,霄咎便將證末雙手奉上。


    洛纖:“……”


    乖互看著覓彧辜,直言道:“你要幫他們?”


    “是啊。”覓彧辜手持證末,卻並不現刃相向。


    他們這種種族,說話就是這麽開門見山。


    也直效了當。


    乖互一口應下,“行。”


    隨即,給自己後悔的時機都沒有,即刻撤迴。


    麵對空蕩蕩的一片,幾人麵色各異。


    鬼命之花咕嚕了一句:“可真是沒出息。”


    畝禺則道:“這難道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嗎?誰規定了要按照你的意願走才算是真英雄呢。”


    此話雖明指鬼命之花,言外之意暗指了誰,不言而喻。


    覓彧辜心知再留此處,徒惹是非無窮,當下立斷,攜著證末便往魔域深處行去。


    幾個步履轉換,兩人身影已消失不見。


    洛纖雙手抱臂道:“她不是說近期不會相見麽?”


    “或許有其必然這麽做的原因。”霄咎不介意,準備打道迴府,“我們走吧。”


    洛纖:“……”


    有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是怎麽迴事。


    不管她如何不滿,當事人都放棄了,亦是無可奈何了。


    幾天後,人間沸騰,魔域大亂。


    原因無二,代表著正義象征的證末,被人楔入了魔君的王座旁。


    雖挑釁了魔域的麵子,但又沒完全淩辱,這種方式可謂是讓人不上不下的。


    “誰幹的!”有驚詫。


    “牛啊!”有驚歎。


    “魔域是幹什麽吃的,竟讓人無聲無息地把證道之劍進駐了腹地,如入無人之境。”有嘲諷的。


    “無聲無息麽?”有人聽到如此用詞,頗覺有趣。


    各種猜測,不一而足。


    “聽說證末為劍仙宗的上一任掌門所有,若是此劍主人所為,倒也不算驚奇。”一人道。


    另一人道:“非也。”


    “何解?”那人莫名。


    知曉內情之人搖頭晃腦道:“兄台有所不知,這證末之主,早在九九盛會之前便自封道山避居了。”


    “哦?如此說來,肯自願將劍交於之人,必是其生死至交了。你可知巨細?”


    “這個嘛,自然,自然。”


    話是這般說的結結巴巴,後文卻全與主題無關,顯然此人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霄咎與洛纖在一座酒樓的二樓雅室品茗,許多言語皆盡聽聞。


    霄咎尚未表態,洛纖道:“雖然名聲是打出去了,可造成這般熱鬧的人,依舊神秘,與大計並無助益。”


    按照他們原本的意思,霄咎重新迴歸天地人三道,於塵世中便須立下威名,而除魔衛道是亙古不變的正邪爭鋒話題。


    魔域中,乖互看著王座一側與魔源之光,毫無遜色的證末輝芒,以及再旁邊促成此事的始作俑者。


    四周是一眾叫囂不平的魔域中人,此刻齊心協力地以不善的目光看著覓彧辜。


    畝禺在她的左手邊,悠閑道:“各位別這麽緊張嘛。”


    “哼。”一品級與乖互一般的魔者冷哼一聲,雖神態表現出不屑,但到底不敢輕舉妄動。


    一陣氣氛緊張的空氣中,乖互道:“需要幫忙的時候,說一聲即可。”


    聞得此話,覓彧辜方轉過身,眉目間的狂妄毫不掩飾,似笑非笑道:“你覺得我需要?”


    “看樣子,的確不需要。”乖互不再多言。


    論損失,自覓彧辜出現後,不費一兵一卒。論麵子,不是對手,便隻能服從。


    但乖互與覓彧辜有羈絆在前,其他魔域之魔卻未必肯如此乖乖聽話了。


    畝禺道:“如果不服,大可上前與我等一戰。”


    一瞬間,整座大殿黑暗沉沉,王座流光溢彩,證末巍然不滅華光。


    其間,簇簇紅芒閃爍不定,巧合映淬在尖銳的指抓上,殺氣充盈了殿中。


    覓彧辜遊刃有餘地在殺招之間騰移,恍然畫麵被清屏了一般。


    畝禺點燃了牆壁的燈火,除乖互之外的勢力魔者,俱被一條條血鏈牽錮作一團。


    有識得此寶的魔者大駭道:“是血鎖!各位,切不可輕舉妄動。”


    覓彧辜手取著鎖鏈的另一端,點頭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乖互:“……”


    還有這招?


    他以為最多用噬神之瞳,等級壓製來著的。


    畝禺也算是第一次見血鎖的真正形態,紅地通透的鎖身,看似環環相扣,實則空隙百出。


    若以為從空處考慮脫身,恐怕是後悔的機會就來不及人就沒了。


    覓彧辜淡淡道:“這鎖的味道我嚐過不止一次,感覺還行,不過你們如果沒有不死之身,我是不建議的。”


    一眾被困後十分安分的魔者:“……”


    這麽迫近有形的威脅,你讓他們還能說什麽。


    見雙方又安靜了好一會兒,乖互道:“既然沒有意見,便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覓彧辜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此提議。


    現成的台階下了也就下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同歸於盡都顯得單薄的前提下,不從也得從啊。


    於是,立威名的事就這麽不負眾望地解決了。


    果真是,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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