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彧辜並不給他麵子,麵無表情道:“您用詞太謙虛了。”


    霄咎:“……”


    讓一個不那麽厚臉皮的人無語,就是這麽的簡單。


    若說九尾狐比旁的狐族多了幾條尾巴,不過是得天獨厚,那麽先天神狐在大羅境界之下,俱不必遭受雷劫,可謂是半步登天。


    如此,二人之間的話題就此中斷冷場。


    ……


    “洛纖,求求你救救他吧。”


    畫麵一轉,狐族族人其子受了重傷,先天神狐的內丹有完全治愈的療效,故而其母淚眼婆娑地找上了洛纖。


    平時沒什麽交集,需要幫忙倒是理直氣壯地上門示弱了。


    有一種說法,眾生平階,有一人達到不高的高度,會引人嫉妒,繼而產生歹意。


    但若有一人站得足夠的高,便會使人生出崇敬之感。


    先天神狐難出其一,為天孕而成。是以洛纖並無血緣關係羈絆的長輩,正是造成被排外情境的因果。


    洛纖並無動容之色,客觀道:“我的內丹純粹無雜,若答應了你的請求,與後世修道有毀。恕難從命。”


    那女人雖未強求,但在她家門口哭哭啼啼不肯輕易離去。


    慷他人之慨的例子古往今來,皆而存之。


    尤其是不損害自己的利益前提下,他人的名聲的顧慮又豈容於唇舌之下。


    當下便有好事的自詡“好心”人幫忙聲討,斥責洛纖冷酷無情,隻顧自己的修行,不管族人的生死。


    洛纖起初還有解釋之心,到了此刻,她冷眼看了一旁似乎沉湎在傷心的女人身上,冷哼一聲道:“話我說的很明白了。是去是留,你們自便。”


    ……


    看到這裏,覓彧辜不解道:“既然認知清醒,也沒有損己利人,又怎會致道丹有損?”


    她觀洛纖的神態和言行,此女聰慧,非是感動自己不分敵我付出的愚蠢之輩,後續當不會改變心意才對。


    事實證明,覓彧辜的猜測沒有錯。


    但結果沒有改變,三人依舊在逆轉珠的世界裏,相當於以旁觀者的身份迴溯看了一遍洛纖的過去。


    霄咎道:“這件事是造成道丹有損的主因,至於因何如此,詳情在於她本人。”


    “……”洛纖似不甚在意道:“過往之所以被稱為過往,便是入了心,修士最重要的即是心境突破。”


    雖未言明,覓彧辜心中已有底,道:“逆轉珠給我。”


    霄咎依言照做,手掌心一翻轉,逆轉珠高速旋轉,漸融入了覓彧辜的掌心。


    ……


    如先前所見的過程一般,隻不過覓彧辜的樣子變成了洛纖,而洛纖則與霄咎的身形隱去。


    樹上,“洛纖”閉目假寐。


    過了一會兒,樹下一個紅衣女子喊她的名字:“洛纖。”


    “洛纖”睜開雙眼,低聲道:“果然來了。”


    “什麽事?”她道。


    九尾狐怔愣片刻,質疑道:“你真的是洛纖麽?”


    “洛纖”上下看了一眼自己:“有哪裏不像麽?”


    “除了樣子像,哪裏都不像。”九尾狐雙手抱臂,評價道。


    “洛纖”讚道:“你的感知力非常敏銳。”


    若非先天神狐不可能被奪舍,九尾狐必然相信眼前之人不是洛纖。


    ……


    洛纖道:“她在幹什麽?”


    霄咎道:“以幻破幻。”


    洛纖:“……”


    ……


    “洛纖,求求你救救他吧。”女人哭求道。


    “洛纖”看了一眼傷患,淡淡道:“他不會死。”


    即使淚痕未散,依舊我見猶憐的女人被她的直白一噎:“……”


    “重新開始好好修煉,是好事。”


    “洛纖”接著道:“再見。”


    沒給女人任何機會,她把門一關,眼不見為淨。


    狐耳朵耷拉下來遮住,她聽不見,隨便嚎!


    ……


    一套舉動幹脆利落,就是名聲依舊不怎麽好。


    霄咎:“……”


    洛纖:“……”


    ……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幾天後,九尾狐再次來找她。


    九尾狐似無意道:“聽說你將族中長老之妻拒之門外了。”


    “嗯。”她躺在椅子上,簡短一語。


    “……”九尾狐無奈隻得自己接茬道:“這樣恐怕不好。狐族三年一度大考,萬一長老記仇,會耽誤你以後的評分。”


    “洛纖”似笑非笑道:“憑我的身價和容貌,這些加分項,尚不及萬分之一。”


    九尾狐歎氣道:“你莫非是擔心內丹有損,將影響以後的境界。”


    “洛纖”不接此話,說起另一件事:“我看了他的傷勢,雖是重傷,但留有一線生機,僅退迴原形,已是萬幸。”


    “難道我狐族族人白白給人欺負了去?”九尾狐蹙眉怒目道。


    “洛纖”的語氣依舊平靜,道:“他體內殘存的劍氣,乃是正罡之氣。”


    正罡之氣不傷有義之人。


    能受此傷的多半是心懷不軌,被反殺的惡徒。


    “這……”九尾狐無言以對。


    “洛纖”的袖中捏著一塊聯絡木牌,指尖運力激發了出去。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九尾狐。”她的語氣越加冷淡。


    九尾狐心中惴惴不安,麵上不顯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洛纖”站起身,慢慢向九尾狐靠近,“你與長老之子糾纏不清,誘騙他去殺那道士。明知他不是對手,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的母親來求取我的內丹。”


    “很淺顯的布局,不是麽?”她話說的篤定。


    九尾狐垂眸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洛纖”道:“采陽之時你留下了味道。或者換個說法,是他在你不知情的時候留下了蛛絲馬跡。”


    “你既然敢當麵與我決裂,難道是因為有把握贏我?“九尾狐眼珠流轉,語中仍不忘試探道。


    “洛纖”不管這些,道:“念在朋友一場,互相給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罷了。”


    “公平?”九尾狐麵目暴露,仰天長笑道:“這是我聽過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了。”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不存在公平之說了。”


    “洛纖”道:“你倒是沉得住氣。”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九尾狐道:“用留音石記錄我的承認事實,供認不諱,留待證明你的清白。”


    “我卻偏偏不讓你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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