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畝禺突然喊了一聲。


    覓彧辜對這一聲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沒有聽明白它話中的意思。


    倒是空夢道人精準地問了一句:“無,是誰?”


    他不問是什麽字,或擬聲詞,直接判斷為是哪個人的名或小字。


    畝禺眨了眨一對綠眼睛,找補迴來道:“我是說無……南無阿彌陀佛,佛曰宗的路程。”


    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二人仍在龍衍劍上禦空飛行。


    “……”聽著他們無營養的對話,覓彧辜忍不住製止道:“別鬧了,你們都多大了。”


    畝禺趁機閉嘴。


    空夢道人輕挑眉稍,亦不再多言。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感覺耳邊清淨了許多。


    畝禺一直安分到他們抵達佛曰宗。


    ……


    “兩位施主,祖厄師兄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


    一名青衣僧者上前迎接他們,覓彧辜順手遞上了劍仙宗的盛會議柬。


    “有勞小師父了。”覓彧辜雙手合十道。


    “請。”


    空夢道人在前,覓彧辜與畝禺隨後。


    她環顧著四周的環境,寺廟古樸厚重。


    主殿依山而建,正中佛像莊嚴,漆瓦紅柱,綠樹成蔭,杏黃的院牆,青灰的殿脊。


    誦經的僧人,虔誠的香客,雖熱鬧卻不嘈雜反感,受邀的修士經常收到目光洗禮,或受禮。


    蜿蜒的山路,拚接的青石板,空氣中繚繞的香火氣。


    僧鞋踩在上麵,有節奏地敲響,靜謐的空氣中,不顯突兀。


    越往深處走,塵世的聲音漸遠漸小。


    “小師父。”覓彧辜喊了一句。


    青衣僧者沒有迴頭,平靜道:“施主請講。”


    覓彧辜道:“我想問的是,無情宗的人先到了嗎?”


    本以為他們迎接的人不一樣,也許得到的答案是不清楚。


    那青衣僧者道:“還沒有,目前最先到達的是魔衍宗的蘇巹,蘇施主。”


    這讓覓彧辜很是意外。


    想不到這和尚還挺好說話的,不僅直接解答了她的疑問,還告知了她額外的消息。


    而且,這是覓彧辜第二次聽說了蘇巹這個名字。


    單從字義上看,女人應該是個女孩子。


    畝禺說過,此次會麵她並無徒弟可收,轉折點將在九九盛會的召開上。


    不過,這位小師父為何要特別提醒她有關於魔衍宗的蘇巹?


    還有一點,他對祖厄大師的稱唿是師兄。


    看他的裝扮,也不像是管理級別的僧人。


    於是她帶著的這兩個疑問,一直被保留到了他們來到祖厄大師的跟前。


    廂房外,青衣僧者上前輕叩門扉,打招唿道:“祖厄師兄,他們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祖厄大師的聲音傳出。


    青衣僧者方推開門,手掌作請勢:“你們可以進去了。”


    “多謝。”覓彧辜道。


    青衣僧者頷首,徑自離開。


    空夢道人這才嗤笑一聲:“他還是老樣子。”


    覓彧辜詫異道:“你認識他?剛剛一直不見你搭茬,我還以為你們之間不相熟。”


    “倒也談不上相熟。”空夢道人輕描淡寫道:“僅限於認識而已。”


    祖厄大師笑看他們道:“你們兩個就別在門口罰站了,過來坐。”


    覓彧辜這次當先在前麵進入廂房,道:“祖厄師兄在忙什麽?”


    “比不上你們清閑自在。”祖厄大師道:“我在等人。”


    他們已經到了,他的說法仍是在等人。


    不待覓彧辜再細問,空夢道人抱著龍衍劍倚門而立,提醒道:“他來了。”


    遠處一名僧者,手執琥珀色的念珠,黃色大袍外披著一件紅色的袈裟,看上去像是寺廟主持的身份。


    眼見僧者逐漸走近,空夢道人端正了身形,淺施了一禮道:“主持,久見了。”


    果然如她的估測一轍。


    這位主持的外貌看起來是個年過花甲,慈眉善目的普通老人家。


    主持抬起單掌還禮道:“別來無恙,空夢道友。”


    “不知這位小友是?”


    兩人寒暄過後,主持老者轉頭看向覓彧辜問道。


    覓彧辜自報家門道:“主持你好,我是劍仙宗的覓彧辜。”


    主持眸中含笑頷首:“觀覓小友的麵相,頗具佛緣。”


    畝禺:“……”


    空夢道人:“……”


    主持大師,您是怎麽從一張臉無表情的麵相上,看出佛緣的?


    覓彧辜卻不覺意外,從前哪怕她噬神之力外泄,偶然一位高僧路過都能毫無芥蒂地施以善意。


    不過話又說迴來,她想大概是他們的境界都很高,因此可以克服冷悍的外表透徹自己的向善之心吧。


    待他們寒暄完畢,祖厄大師方上前迎道:“主持大師。”


    “祖厄。”主持大師道:“你急著見我,想必有緊要之事。”


    祖厄大師笑道:“老主持高見。”


    “實不相瞞,貧僧有一個不情之請。”他直接請求道。


    主持大師的視線移向覓彧辜道:“想來與這位覓小友有關聯。”


    “是的。”祖厄大師道:“我想與覓師妹同住。”


    此話一出,讓在場之人都呆愣了一瞬。


    覓彧辜首要的猜測是:莫非是大師兄拜托的?


    他此前讓自己小心陵玥,最好的防範即是避免交集,在佛曰宗她們同為賓客,要絕對零概率不見麵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與佛曰宗的祖厄大師同住,除去外眾的議論紛紛,確實最安全的保障。


    階的計劃總是那麽算無遺策,隻是不知空夢師兄在後續能有何作為?


    空夢道人手指一滑,忙補救倒勾著拂塵柄,輕輕咳嗽了兩聲,提出異議道:“這恐怕不妥,對雙方名聲不好。”


    “所以,你不妨想想我因何請主持大師出麵。”祖厄大師道。


    空夢道人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看向最後的決策者,問詢道:“不知主持大師怎麽看?”


    “覓小友的意下如何?”主持大師短暫驚訝之後,十分淡定地把球踢給了造成此番爭執的“罪魁禍首”。


    覓彧辜表示同意道:“便依祖厄師兄所言。有勞主持大師示下。”


    “我也要一起住。”既然阻止不了,那麽他便加入。


    畝禺停在覓彧辜的肩膀上,滿意地眨了眨了一對綠眼睛。


    如此甚好,前後盾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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