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製伏它的殺心方法說簡單也非常簡單,隻要比魔心強,予以震懾即可。


    此震懾非彼震懾,不是言詞方麵的恫嚇,或者軟武力的威脅。


    覓彧辜必須做到讓魔心刻入記憶,她有絕對的處置權。


    若是不夠徹底,後果就是被它無盡的尋機報複。


    不堪設想啊!


    這些都是她以前吃過虧,總結出來的寶貴的心得體會。


    覓彧辜左手完全拿起魔心,右手捏著拂塵,口中念著口訣。


    魔心初始尚算平靜,當聽了女人一半的念詞時,不淡定了。


    “這是……縛生決,你,怎麽會?”


    魔心想要逃離女人的掌心,覓彧辜早有預謀,掌心桎梏,插翅難飛,魔心終究是為時已晚,被動受縛。


    粉紅色的拂塵尾輕輕掃過魔心,一張魔絲像蜘蛛網一般密結,以極快的速度囊括了整個細節。


    絲絲縷縷構成了密不透風的織品,一閃而隱。


    “……咒成。”


    覓彧辜這才張開了手放了魔心,延後般的語音播報,由於語言轉換不太順利,所以說的有些磕磕絆絆的。


    “你會說話?”


    頹勢已難挽迴,魔心的氣焰消下去一大半。


    “顯然你已聽到了。”覓彧辜道:“魔域的風情過於霸道,我若非時間不夠,很樂意陪你來一段懷柔政策消磨時間的,現在就委屈你了,魔主大人。”


    魔心道:“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覓彧辜不與他計較:“現在隨你怎麽說,出去之後要乖乖的,學點人類的禮貌。”


    魔心:“……”


    怎麽會有如此油鹽不進的女人?


    覓彧辜道:“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吧。這個人類的小孩子是怎麽一迴事?”


    魔心有些懨懨的:“你都用了縛生決,難道還不知道他的用處?”


    “……不知。”


    覓彧辜誠然不知道。


    她會靈光一閃采用縛生決,完全是因為臨閉關前,畝禺給她的卜辭:


    吉兇參半,主決斷,半生半死。


    而縛生決的意義便在於,把生機束縛住,普通的縛生決對魔心起效作用不大,極容易掙脫。


    但經由魔域的語言念出的咒辭可就是天差地別的了,針對性縛生,遁無可遁。


    魔心道:“他是本尊用來附體的容器,看著沒了活口,實則存一絲遊息。”


    即是說,還有生命活動的跡象。


    覓彧辜的反應奇特:“你這喜好,有點……”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魔心解釋道:“容器越年輕越可以使煉體達到完滿。”


    覓彧辜點了點頭:“明白了。”


    吉兇參半的預示,尚未體現。


    半生半死便是指代魔心和人類小孩了。


    決斷是,共存一體的前提下,誰能占據主導權?


    原本魔心的勝率是百分之百,現在被用了縛生決就相當於絕了奪舍的希望。


    不過這個人類小孩的贏麵也不是很大,出生沒多久,年紀太小了,思維還沒形成,尚且不明白生與死的意義。


    縛生決,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附生決。若原本的靈魂雙手奉上軀殼,便不能算做奪舍了,為機緣天賜。


    總而言之,一個字,“懸”。


    覓彧辜也沒有太久的猶豫時間,雪尺之心融化雪櫃猶似吹灰之力,同時她將魔心輕盈地送入繈褓之中。


    在一瞬間,魔心問:“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覓彧辜終於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魔心:“……”


    “絛牽,你認得一個叫做乖互的魔麽?”這次是覓彧辜問的話。


    魔心,即是絛牽:“不認識,想必是後來的哪個小輩。”


    一切都順利非常,絛牽在她正確叫出自己的名字後,此番徹底放棄了反擊。


    過往知道他威名的人,無不恭敬或驚懼地喚上一聲“魔君”。


    其真實名姓,還真是沒幾個知道的。


    倒不是被知道了就會被控製使喚什麽的,隻不過是一種定義,或者說不夠神秘。


    魔心入體,繈褓之中的小孩臉色轉紅潤,唿吸舒暢,甚至打起了一聲飽嗝。


    覓彧辜一甩拂塵,絛牽的幼小身影虛化緊挨著繈褓小孩。


    “你的運氣不錯。”覓彧辜道。


    絛牽道:“你是從哪看出來我運氣不錯的?喪失身體的控製權?”


    覓彧辜亦不再客氣:“你知道嗎?若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於我而言,將你消滅,百利而無一害,於我而言,要完成上一步,並非難事。”


    左右她也是來此地收上一個徒弟,是魔還是人,都無所謂的。


    而絛牽一臉的惆悵,正因為他明白覓彧辜所說的都是事實,才這般地處於弱勢。


    對於魔域之人,感情多餘且無用,隻有強弱的成就感。


    所以他們的心,不存在情感,隻是作為存活的象征。


    以前也不是沒有縛生決的魔與人的例子,但像今天這般由人類勝出的毫無懸念,算得上是百年之內的頭一遭。


    絛牽道:“你是做了什麽手腳?如果告訴我答案,我即刻拜你為師,如何?”


    覓彧辜正在想如何脫出塢堡,於是沒有理會他。


    “師父?”


    “冷美人?”


    “冰山女!”


    絛牽一個稱唿一個稱唿地試。


    “絛牽,”覓彧辜嘴角扯了扯,“你不想被我敲暈帶走吧。”


    “不想。”


    看來她對最後一個叫法還是有反應的。


    若覓彧辜知道他這個想法,隻會迴一句,“誤會大發了。”


    她會在那一刻迴神,是因為意識到了一件淡疼的事。


    未找到半生半死的關竅之前,不能使用暗界魔能,促成縛生決之後,還是不能使用魔能。


    分明一使用就能迴到現實中的,但若真用了,可能直接斷了人類小孩的聲息。


    這種感覺就相當於投鼠忌器,有錢沒地花,別提有多憋屈了。


    而看著覓彧辜頭疼的模樣,絛牽饒有興趣。


    同樣一件事情,不愉快的類型,發生在別人身上,就是比自己好。


    人類的快樂和傷感並不相通,生動形象。


    絛牽:“……”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什麽時候思維這麽簡單了?


    居然被一個人類的神態影響了,甚至產生了有趣的心理。


    “咿咿呀呀。”


    繈褓之中的小孩醒了過來,沒有哭鬧,但是白胖的胳膊無目的地揺,手指握了個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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